聖者番外——龍裔(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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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發現......今天是......教師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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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格威離開了碧岬堤堡,他原先的想法是在這裏招募一個冒險小隊,畢竟從這裏到極北之地,要連接穿過法崙的大部分地區、獸人的毛梳子林、龍脊山脈,呼嘯平原或是高地,永夜海,才能抵達極北之地,而且極北之地生存著霜巨人、冬狼與食人魔,英格威不認為自己能夠一個人走到那裏,還有,極北之地除了銀龍之外,更多的是白龍,銀龍喜歡天空而白龍喜歡冰雪,而白龍又是邪惡陣營中的一份子——雖然巨龍們中的大部分已經遵從巨龍之神的命令離開了這個位麵,但還是會有一些可怕的巨獸因為各種原因留了下來。
    但沒有人,每個冒險者的胃口都被法崙皇帝的懸賞喂飽了,他們根本看不上英格威提出的報酬,或是擔心自己離開的目標物出現了,讓他們失去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機會,英格威無法責怪他們,因為皇帝的賞賜不但能夠改變一個人,還能改變一整個家族,甚至奴隸們也在翹首企盼,因為懸賞中不限定任何身份,就連死靈法師或是巫妖也是一樣。
    幸好現在還是沒人能夠找到埃戴爾那。
    英格威隻能孤身一人向著北方前進,有翼蜥蜴、天馬與鷹首獅身獸不斷地掠過他的頭頂,越靠近箭矢之峰,往來的法師與術士就越多,到了中心地帶,一種畸形的繁榮氣味更是撲麵而來——在這座如同國家一般巨大的都城裏,就連奴隸也都穿戴華美,戴著精致的首飾,而貴人們身上佩戴的精金秘銀,更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們的衣服都是經過附魔的,不是能夠不斷地變化色彩與圖案,就是能夠在一些精妙的光線下變得透明,又或是在咒語下如同雲霧那樣浮動在主人的身邊......英格威發現自己竟然變得格格不入起來,他不得不從次元袋裏取出一件鬥篷隨意地披在肩上,這件鬥篷來自於精靈們的巧手,材料則來自於海底的一種巨蚌,它能夠長到有一個房屋那麽大,它的殼經過特殊的藥水軟化之後,就能夠抽出比蛛絲還要細的線來,這樣的線編織成的衣服,就像是流動的水,披著它的人永遠不會感到口渴,也不會感到炎熱。
    一些人看到了,說了兩句就轉開了視線,在其他地方或許會招來圍觀的東西在這裏反而成了最好的偽裝,英格威沒有披著鬥篷的時候,關注他的人甚至比現在多一些。
    對此英格威實在不知道他該怎麽說。
    但首先,他還要尋找一個過夜的地方。都城的中心是箭矢之峰,建築群就像是從這點擴散出去的漣漪,但這也是從天空往下俯瞰的人才是如此說,因為每座建築都極其高大空曠,就像是一座聳起的丘陵,每個人在仰望它的時候都會覺得渺小——這些建築被環形的大路間隔,然後從中心輻射出去的細窄巷道又把它們連接起來,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當然,所謂的細窄也是相對而言的,在法崙,每條道路都必須能夠容納一條成年的巨龍昂首闊步地走過,建築的門也是一樣,這是比鋼鐵更不可動搖的法律。
    這樣的環路一共有九層,最外的三層是最寬容的,允許外來者在其中逗留行走,中間的三層留給法崙的官員與爵爺,最內的三層屬於銀龍的直係後裔,而它們是一層更比一層高的,英格威凝視著花萼一般托舉著箭矢之峰的白色建築群,不由得猜想著它們之中的哪一棟曾經屬於埃戴爾那,不過就算是不諳世事的他,也能夠感覺得出埃戴爾那對兄弟姐妹的那份輕蔑,以及相對的,他的兄弟姐妹對他的防備與憎恨。
    英格威感到迷惑,在經過羅薩達與歐格瑪的神殿時,精靈猶豫了好一會兒,因為他很想要走進去,看看神殿裏有沒有關於法崙創始者的記載,因為在他的認知中,銀龍應該生性良善,他的後裔也應當如此,但事實上,他們墮落的程度遠超過精靈的想象,但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身離去,甚至沒有如預先打算的那樣在這兩位神祗的聖所裏尋找一個住處。
    九層外環無疑是最喧囂與複雜的,在這裏也有著最多的旅店,雖然這裏的旅店也許會讓人們誤認為是一位爵爺的府邸,一些旅店的入口甚至設置了魔法,不是術士與法師根本看不見,英格威就從裏麵選擇了一家,因為這樣的旅店顯然要比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更安靜——他同時也抱著一些希望,或許能夠在這裏找到合適的同行者呢?
    這座旅店叫做蟾蜍,如果入住的隻是凡人,準會覺得這個名字實在是太蠢,但英格威,以及每個合格的法師與術士,一進門就能認出,鑲嵌在廳堂牆壁上的石頭正是來自於星界的巨型蟾蜍卵——法師們進行星界旅行時時常需要經過的混沌海有著一種奇特的產卵石,它不時地會產出一股混沌流體,就像是噴出蒸汽的機械,依靠著這種流體,它得以在混沌海中四處遊動,而混沌海中的巨型蟾蜍會辨識這些流體,聚集在產卵石的周圍並產卵受精,蟾蜍的卵會在石頭上孵化與成長,它們留下的卵殼與黏液又會擴大產卵石的麵積,有時候可以大得像是一片陸地,它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粉碎與吹開。
    一般的法師,在看到它的時候,尚且躲避不及,更別說靠近去采集蟾蜍卵了,所以說,這顆活生生的卵(是的,它還活著,隻是因為缺乏必要的條件而無法孵化)完全可以說是一種誇耀與震懾,畢竟無論這裏的主人是怎麽得到的——交易來的,搶奪來的,偷盜來的,或是原本就是他自己采集的,都預示著這裏有個不好招惹的後台。
    但和最小,最簡陋的旅店一樣,這座旅店也一樣有庭院與酒館,但與前者又不同的是,這座旅店的庭院是圓形的,人們飲酒的地方也環繞著庭院,麵對著庭院的地方並沒有牆壁,隻有精美的立柱與拱門,
    庭院裏沒有樹木——不知道為什麽,法崙的人們並不喜歡太多被植被覆蓋的地方,所有的廊道、露台與庭院都鋪設著冰冷的石材,這裏也是,就連座椅也是堅硬的黑鐵,隻在上麵鋪設了柔軟的絲絨墊子,墊子的四角懸垂著純金的流蘇,每個座位都間隔著不遠的距離,侍女們身材纖細,笑容恭謹,那種猶如在同一個模具裏刻印出來的表情與姿態讓精靈覺得渾身發冷。
    他挑選了一杯蜜酒後就開始打量周圍的人,這裏隻有法師與術士,術士們通常身著紅袍,而法師們大多身著黑袍,還有幾個竟然穿著死靈係的灰袍,精靈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掠而過,停留在幾個身著白袍的羅薩達法師身上,他發現了非常奇怪的一點,因為即便看上去是朋友的人(他們顯得非常親密)交談著的時候也很是心不在焉,他們的視線不斷地在庭院裏掃來掃去,但要讓英格威說,那座空蕩蕩的庭院又有什麽可看的呢?
    這個疑問促使他站了起來,但還沒等他向一個羅薩達牧師提出疑問,他就發出了一聲喜悅的歡叫!
    英格威看見了火焰,就在牧師的眼睛裏,它從天而降,落在庭院正中,熊熊燃燒。
    世間無論有多麽巧妙的手段,多麽精辟的魔法,都無法**出這樣豔麗的紅色與金色,熱量洶湧,逼向每個人的眼睛與口鼻,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移開視線,或是側身避讓。
    而就在這樣的凝視中,火焰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內翻卷,逐漸收細,縮短,它的顏色也從明亮的橙黃色褪成了柔和的白色,而後更多的顏色出現了,一個舞娘,她站在半透明的火焰中,微笑著看向眾人,她的頭發黑的就像是烏鴉的羽毛,嘴唇潤澤如同珊瑚珠,她流光瀲灩的碧藍色眼睛就像是倒映著天空的湖麵,皮膚白皙,身軀豐盈。
    她拍了拍手,就開始跳舞,她的舞蹈並沒有太多迎合他人的意思,倒像是個孩子在肆意遊戲,也正是如此,它是那樣的自由與生機勃勃,無所顧忌——她的手就像是快活的小鳥,而她的腳就是不斷躍出海麵的魚兒,她高高躍起的時候如同山林中的麋鹿,伏下身體的時候就是被風拂過的細草,始終沒有離去的火焰發出的呼嘯聲是她唯一的配樂。
    而她離去的時候,也像是被火焰吞噬了一般,比到來時更突兀,一個羅薩達牧師甚至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衝進了庭院,他的手伸入了火焰,卻什麽都沒能抓住,一定要說抓住了什麽,大概就是灼傷與疼痛。
    但沒人露出嘲諷的笑容或是說些惡毒的話,所有人,包括那些憎恨生靈的灰袍,也隻露出了應當如此的表情,他們略帶著一點遺憾,又萬分滿足地起身離座,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英格威要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才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打算,他隻能去找旅店的主人——也有可能隻是一個仆人,他聽了英格威的要求,答應為他傳達或是邀請一些人,當然,生命之水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收下了酬勞後,旅店的主人微笑著說:“我還以為您是來問希爾薇的事情呢?”
    “誰?”英格威好奇地問道,他不久之前才用過這個名字。
    “那個為您們舞蹈的女人,”旅店主人說:“希爾薇,她讓很多人都為之神魂顛倒,我以為你也是其中的一個,但看起來,您的朋友顯然有著更重的分量。”
    精靈不知道該怎麽說:“不,”他說:“我隻是......”他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的舞蹈很美。”
    旅店主人理解地點點頭:“總有什麽人或是東西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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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回應了他的竟然就是希爾薇。
    她在子夜時分敲開英格威的房門時,衣著還如同起舞時一般,隻將蓬鬆的黑發編成了辮子,辮子的末梢垂著拇指大的珍珠,嬌小圓潤的肩膀,細長的手臂與俏皮的小肚皮露在外麵,這時候,英格威才注意到她的脖頸上覆蓋著細密的銀色鱗片,還有那超過了常人許多的體溫,都在說明她也是一個龍裔。
    “我聽說您需要一些人。”希爾薇說。
    “需要一些戰士。”英格威溫和地拒絕道。
    “我是一個舞娘,”希爾薇說:“但也是一個術士,”她說:“怎樣,你要試試嗎?”她往身後一探,一對長刀就立刻出現在了手裏:“武技,或是魔法。”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英格威說。
    “沒有比法崙的都城更危險的地方。”希爾薇說:“我是說,對我而言,”她收起長刀:“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陌生人。”
    “什麽樣的麻煩?”
    “有人要我成為他的。”
    “你不愛他?”精靈猜道。
    “我不愛任何人。”希爾薇說,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精靈:“我要離開這裏,但我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去。”
    “那麽我更要拒絕你了。”英格威說:“因為我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再生波折。”
    “那麽,你會發現我是最合適的。”希爾薇說。
    精靈在第二天就明白了,希爾薇為什麽會這麽說,就如他之前遇到的困難,法崙的人們都隻熱衷於追逐皇帝的懸賞,他的任務應者寥寥,但希爾薇......她帶來了一整個小隊,羅薩達的牧師,半精靈遊俠,強壯的半獸人戰士,加上偽裝成法師的精靈,還有身為術士的她......簡直可以說是整整齊齊,而且從質量上說也無可挑剔。
    “怎麽樣?”希爾薇問。
    精靈神色複雜地看了他們一會:“這些都是你的仰慕者吧。”
    “當然,”希爾薇:“他們是為我而來的,正如我是為你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