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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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父母死了,留下了一個隻有兩個多月大點兒的男嬰。他們都是為了救李成秀而死,用他們自己的鮮血獻祭,將李成秀潰散的魂靈重聚,以他們兩個人的死換李成秀一個人活。為了救李成秀,李母將腹中的嬰兒提早催出,大傷了元氣,這也是造成她死亡的最大的一個原因。因為早產兩個月,小家夥雖然已經出生兩月有餘,卻還是如小貓一般大小。那麽小,那麽弱,也不知道養不養得活。

    看著那小小的一團無知地蠕動著,李成秀心如刀絞,恨恨地看著玉龍道:“你個妖僧,你救我做什麽?救我做什麽?”

    “什麽妖僧,我用的可是佛門正宗秘法。”玉龍不依地嚷嚷,又道:“再說了,還不是你爹娘逼我的。這可是有損修行的事,你當我願意這麽做啊?三次了,三次了啊,我這一輩子的行都白修了!不,說不定還不夠,下輩子指不定我墮進什麽道呢!早曉得當初就不受你那死鬼爹的恩惠了,凍死就凍死好了,嘴賤要喝他一口熱酒做什麽嘛!虧大發了!”

    按照玉龍說的,李成秀從出生到現在共遇到三次大難,一歲時從高台上墜下,十三歲時遭同門算計,還有這一次過不了自己心魔大關。每一次都是命懸一線,每一次都是麵臨的魂飛魄散的危險,三次都是玉龍通過秘法用李父、李母的血祭祀將李成秀從死亡之線拉了回來。

    玉龍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一直都想要回那個世界去,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你在這裏才是‘回來’。”

    “什麽意思?”李成秀不解道。

    玉龍解釋說:“你一歲那年從高台上掉下來差一點兒就死了,雖是救了回來,卻是損了一魂兩魄。少了一魂兩魄,雖於生無礙,卻總是不能與常人相同。於是無奈之下,我便和你師父一道將你被損了的那一魂兩魄送於異界將養。養了好些年,才將一魂兩魄養全……”

    “你是說,在二十一世紀的那個我,其實隻是你們替原主養的那一魂兩魄?”李成秀聽明白了,感覺不可思議。“你剛才說原主隻有兩魂五魄都與常人不相同,那我在那個世界,分明活得很正常啊!”

    “那是因為那一個身體也隻有兩魂五魄。”玉龍說:“那孩子在小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失了一魂兩魄,你正好可以補過去。”

    “胡說八道。”李成秀根本就不相信玉龍的話,或者說根本不願意相信。

    “我沒有胡說。”玉龍道:“其實你仔細想一想就會想起來,你並非隻是去年才回來過。你從小到大不是一直都愛做古代的夢嗎?其實那些都不是夢,那些都是真實的,是你回到了這裏,回到了李成秀這個身體裏。就像你從我手上贏得大妞的事,你還記得吧?跳棋,我跟你下跳棋輸了,就把大妞輸給了你。還有,你小時候不是總是喜歡練武麽?跟同學們打架,你總會贏,一招一式出手特別地高明,就連比你大兩三歲的男孩子都打不過你!你的那個三哥,因為受了同學欺負,最後你把人家摁在河裏差點兒淹死的事你還記得不?你當時是怎麽做的?”

    怎麽做的?自然是堂堂正正地打敗那個家夥的!一記掃膛腿,一記掏心拳,還有一記肘擊,幹脆利落!

    隻是,那一次次的出手,仿佛隻是一念閃過便付諸了行動。

    如此經曆還有許多,多的都是在學校裏跟同學們打架,後來因為到家裏告狀的人太多了,被父母狠狠修理過幾回後她便強壓住了可要向“武術冠軍”發展的念頭。

    最後一次出手,記得是穿越來之前,她去重慶分公司出差回來,在下地鐵回家的途中,她遇到了一個報複社會的“武瘋子”。那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年輕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舉著刀在大街上亂砍,她也是被追砍的人之一,為了自保李成秀出手了。記得那人將刀朝她揮來,她舉起皮包一擋,同時抬腿一腳踢在了那個的襠部,那人嗷地叫了一聲然後便縮成了一團。本來事情到這裏就該結束了,卻是旁邊有人猛地撞了過來,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到了那“武瘋子”的刀上。那橫飛而來的人悶哼了一聲,然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血沫子濺了李成秀一身一臉。

    李成秀沒有被傷著,但是卻覺得十分地不舒服,去公安局做了筆錄後就回了家,然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得再睜開了眼,她便到了這個世界,在那個鳥語花香的山穀裏,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地上動不了言不了。

    以為隻是巧合,沒有想到竟是注定的。

    此時此刻,李成秀才注意到,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似乎,真的不重要了。

    “可是,你不該救我的。”李成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但又想要說點什麽,好以慰自己的彷徨。“他們兩個人的命,不,一不小心還會賠上這個小的,三條人命,換我一個……”

    “是他們心甘情願的。”玉龍說:“你父母是心甘情願拿自己的命換你的命的!”

    “可是他們死了!”李成秀終於喊了出來:“我活了,可他們死了!我活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咱們要好好地活著。”武旦走了過來,伸手將李成秀攬在了懷中。李成秀徹底崩潰,趴在武旦的懷中嚎啕大哭:“李誌平,你媽的王八蛋!為什麽要挑這些事情?我他媽的礙著你什麽了?你要錢你說啊,全都給你,你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多事情?”

    李成秀大聲地罵著李大老爺,怪他貪得無厭,怪他把她弄到宮裏來,害她深陷皇朝的陰謀詭計中。但是她和所有人都很清楚,其實在這件事中李大老爺所起的作用並不大。就拿李成秀招婿的事來說吧,若是李老爹真有心完全可以在那段時間把李成秀的婚事解決掉。其後又送李成秀到揚州讀書,一來不過是欲擒故縱,二來也是為了讓李成秀與武旦結識、相交。還有在李成秀還沒有來之前,原主無意中聽到李老爹和老娘的那些談話,全然是老爹如何謀算著讓自己“青史留名”的手段,其中一個關鍵之處便是將她送進宮中。記得老爹那時候的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冷得原主心寒如骨。那時候原主剛經曆了從小將她養大的師父身故,又被師兄背叛算計慘遭淩虐的打擊,再被老爹那不含一絲人味兒的算計之語刺激得頓覺了無生趣。

    可是,那畢竟是生她之父母啊,現在又陪了性命於她,她哪裏還生得出半分地恨?唯有無盡的痛撕扯著她的心房。

    對於老爹一味地追求“青史留名”的執著,玉龍也有新的解釋。

    “非你爹無情無義,隻顧自己一展報複,而不顧你和你母親。”玉龍說:“實乃也是被逼無奈,其一,先皇托以重任,你父也是被迫接受托付;其二,帝王向來多疑,先皇在將重任托付給你父親的時候便早早地埋了伏筆,隻待時日一到便有人逼著你父出世,你父親就算是想要安穩隱世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其三,你從落地便多磨多難,一來是你母親生你之時艱難,二來也是因為你命數。你乃鳳凰之命,本該翔於九重之天,普通百姓的生活是壓不住你這極貴的命格的。一來是逼於無奈,二來也是為了你能夠平安健康,所以你父才會有那麽多的算計。”

    ……

    李家已經沒有了別的人,李成秀留下來操持喪葬之事。說是她在操持,其實就是當個樁子,她整日裏渾渾噩噩的都分不清自己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能幹什麽?見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武旦很著急,也很擔心,又不敢去刺激她隻好每日裏抱了弟弟去給她看。

    “給他取個名字吧。”武旦給李成秀說:“總不能一直‘弟弟、弟弟’地喊他吧?取一個正經的名字。”

    “他還沒有名字嗎?”李成秀問道,一慣散碎的目光總算是有了一些凝聚。

    “沒有,嶽父說他是為你來的,所以得你取。”武旦笑著說。

    他是為你來的!

    李成秀隻覺得心中一悸,她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老爹和老娘一直覺得她沒個兄弟姐妹實在是太孤單了,所以才冒險懷了這胎,也好叫她在他們不在了的時候有個依靠。——有道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宮中生活艱難,有個兄弟姐妹相伴至少能少些孤寂。

    隻是,老爹和老娘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麽早地去吧?

    低頭看了一眼小家夥,隻見他小眉頭微皺,小嘴巴緊抿,攥著拳頭嘴裏吭吭的哼著,李成秀不由得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就叫他糊塗吧!”李成秀笑著說。

    這還是李成秀這段日子第一次露笑,可是武旦卻是感覺不到一絲欣慰,他的臉皺得跟懷裏的小包子一樣:“怎麽取這麽個名字?”

    “怎麽了?”李成秀伸出尖尖細細的手指,輕輕地在小家夥嘟著的嘴唇上一劃,隻覺得又柔又軟又滑,臉上的笑意越發地真切露出了一絲許久未見的燦爛。

    可是武旦的臉皺得越發地溝壑深沉了:“太難聽了!”

    “要那麽好聽做什麽?”李成秀非常堅持,她說:“名字,最重要的是意義。”

    “那你這個又是什麽大意義?”武旦看了一眼小家夥,想到他將來可能會有“糊塗”這個名字,頓時心中便嫌棄得不行。

    “糊塗難得,難得糊塗。”李成秀喃喃地說道,武旦一怔,隻見得李成秀的臉上已不再剛才的陽光燦爛,幽幽地看著他懷裏的小家夥,輕輕地拿手指勾著他的眼鼻口眉:“做人難得糊塗,太明白清醒了不好,太明白清醒了就不快樂了。”

    武旦隻覺得心裏猛地一疼,伸出一隻手來摩挲著李成秀的臉頰:“你別這樣,你……也要快活。就算是清醒明白,也要清醒明白地快活。”

    李成秀接受了武旦的安慰,衝他輕輕地一笑。

    “你別這麽笑。”武旦被李成秀的笑刺得心疼,他捂了她的眼睛,又抽手將她的臉貼著自己的肩頭,心疼無比地說:“我知道你是嫌宮裏生活太累……我也覺得累,但是,咱們累不了多久了。過不了多久,那些麻煩都會沒有了,以後咱們就可以簡簡單單地……至少在內宮裏,咱們可以簡單地快樂。”

    怎麽可能!

    李成秀根本就不相信武旦的話,但是,武旦的語氣裏的信心十足卻又使得她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狐疑地抬起頭,望著武旦的眼睛,李成秀看到武旦兩唇張合,無聲地向她吐出了兩個字:禪位。

    什麽?

    李成秀心頭一驚,兩眼睜得老大。

    “噓……”武旦豎指嘴邊,示意李成秀莫要聲張。

    “這下相信我的話了吧?”武旦低下頭,在李成秀的耳邊輕輕地笑問。

    “那,他們呢?”李成秀心驚肉跳的問。

    武旦一笑:“你不用管,一切由我處理,你隻要好好地把……我覺得咱們還是給他換個名字吧,糊塗,也太難聽了!”

    “不,就叫他糊塗!”李成秀笑答。

    武旦嫌棄地低頭瞅了一眼在他懷裏呼呼大睡的小家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總得給他取個大號吧,難道就叫他李糊塗?”

    “睺,李睺!”李成秀說。

    “糊塗了不算,還要眼瞎?”武旦呼道:“他長大了會恨你的!”

    “哈哈哈……”看著武旦那捉急的模樣,李成秀心頭的陰鬱一掃而光,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好吧,他那就叫糊塗,就叫李睺好了!”聽得李成秀的笑聲,武旦再說不出半個反對的意思來,隻能給新鮮出爐的“李睺,李糊塗”投以憐憫地一瞥。

    在二十一世紀時,李成秀便為家人操辦過一場喪事,送走了連同她父母、兄嫂、子侄在內的十幾個人,但是前後也不過隻花了三天時間。這次李成秀又一次送走了兩位至親,可這喪事卻是操持了前後兩個多月。——如若不是因為李成秀身份在那裏,如若不是年關將近,恐怕這場喪事還是繼續著。

    雖然具體的事情都有相關人員去辦,李成秀不過是去支個樁子,但是,她還是被熬得不成人形了。不過,好在她整個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麵色也不太好,但是精神卻是一日好過一日。

    屈指算來,李糊塗已然五個月了,比起李成秀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大不相同。原本瘦瘦小小巴掌那麽大的一團,現在簡直成了一個肉團子,白白胖胖地抱在手裏沉手。已經稱過稱了,小家夥足有十八斤!

    李糊塗早產了兩個月,李母又是高高齡懷的他,是以李成秀一直很擔心他的健康問題。所以,在給他選擇乳母的事上李成秀格外的用心。記得以前看谘詢的時候有人提過初乳對嬰兒好,於是李成秀便派人專尋快要臨盆的孕婦,找了十幾二十個,等得她們陸續把孩子生了,便讓李糊塗吃她們的奶水。之所以要找這麽多,隻是李成秀不忍心為了李糊塗奪了別的孩子健康的權利。每一個產婦每天隻喂李糊塗一次,李糊塗也不挑嘴竟是送到嘴邊就吃,也不管味道是不是一樣……或許他覺得這麽時常換個口味也挺不錯的?

    許是吃了很多初乳的原因,或許是李父、李母在天之靈的保佑,李糊塗長得很好。不僅身體日漸茁壯,智力上也完全沒有問題。他該翻身的時候翻身,該坐的時候就能坐,三個月的時候就開始跟李成秀“啊啊啊”地嘮半天嗑了,四個月的時候搔他的癢癢他就可以嘎嘎嘎地大笑了,現在剛過了五個月他已經可以小坐片刻。像個布娃娃一樣被推起來坐著,片刻後便前後左右地晃了晃就倒下,每次倒下他都大笑過不止,然後伸長了胳膊要李成秀將他抱起來再放他坐下,他再晃一晃倒下,玩得不亦樂乎,樂此不疲。

    因著今天有一件要緊的事處理,是以武旦回來得有些遲了,他以為李成秀都睡了呢,一進門卻見得姐弟兩個玩得正歡。擺手示意宮人們不要吱聲,武旦就那麽站在門簾外,靜靜地看著李成秀和李糊塗玩耍。眼神漸漸地變得模糊迷離,轉而再待清明,李成秀已然換了一種模樣,而被她推起來再倒下的已經不再是李糊塗,而是一個長得更精致漂亮的小嬰兒,他長著他一樣的眉眼,又有李成秀的神韻。

    “你回來了?”李成秀的聲音在武旦的耳朵裏響起,武旦一怔愣回過神來,發現他竟不自不覺地掀開珠簾走了進來到了榻前。李成秀還在跟李糊塗玩,不過很顯然李糊塗有些累了,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衝著武旦甜甜地笑著伸出了兩條小短胳膊。武旦的視線再次變得晃忽,李糊塗的臉又換了剛那那個小嬰兒的模樣。

    “今天有沒有氣你娘親?”武旦輕輕地搖著懷裏的嬰孩兒,眼裏盡是寵溺地笑。

    “你今天喝了多少啊?”李成秀嗤地一笑,拍手打在武旦的胳膊上,沒好氣地對隨武旦進來的魏老宦道:“回頭他喝酒的時候你看著點。小心把腦子喝壞了。”

    “沒喝多少。”武旦回過神來,頓時滿臉通紅,喃喃地道:“就喝了兩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醉。”

    “還沒喝醉呢?”李成秀說:“都喝糊塗了,還沒喝醉!”說著一把將李糊塗搶過來,抱在懷裏一邊哄他睡覺,一邊抱怨:“都說我是他娘了,你還說你沒喝多少!”

    武旦的臉,越發地紅了。

    摸了摸鼻子,武旦在榻的另一頭坐下,看著李成秀討好的笑。

    李成秀抱著李糊塗湊近武旦的跟前聞了聞,頓時嫌棄地兩步退開:“快快,煮一碗胡辣湯來給他喝了。記得那缸裏還養了幾條鯽魚,用酸菜煮碗魚湯,多放生薑和胡椒粉,熱熱地端來。”

    “是。”魏老宦連忙應了,很識趣地招呼了宮人都退了出去。

    小糊塗也真是累著了想睡了,李成秀抱著悠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便睡得死沉死沉的,但是李成秀並沒有將他放下,依舊抱在懷裏在地上來回地走動著。而武旦,一如剛開始的模樣半靠在榻上微眯著雙眼看著李成秀,目光始終如一地黏在李成秀的身上,不曾離開一瞬。

    “阿秀!”武旦突然出了聲。

    “嗯?”李成秀怔愣地看向武旦,隻見得武旦眼神迷離地望著她笑得一臉的賤樣,頓時覺得心氣不順起來:“幹嘛?”

    “你真是一個賢妻良母。”武旦吃吃地笑著。

    聽得武旦的話,李成秀初始還覺得得意,轉而便落了個滿臉通紅。

    “醉了就閉著眼睛睡,別在那裏耍酒瘋。”李成秀惱羞地說。

    “我哪裏耍酒瘋!”武旦撒著嬌,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你坐過來嘛!他都睡著了,你別再晃他了,把他放到那邊,你坐過來。”

    武旦那臉上分明掛著“不懷好意”四個大字,李成秀要過去了才怪!

    “這邊這麽寬敞,我就在這邊坐著就好。”李成秀抱著李糊塗在小幾的那一頭坐下。

    武旦頗為無奈:“我又不吃你。”

    李成秀不搭理他。

    武旦更加地不滿了:“你幹什麽呢?連瞅都不瞅我一眼。”說著一頓,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又吃吃地笑了起來:“我記得你以前總罵我是‘小白臉子’,現在又不看我,是不是覺得我比你長得好,你自慚形穢了啊?”

    “放屁!”李成秀張嘴就罵了過去,雖是態度強硬,卻也明明白白地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她,是真的自慚自穢了!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長得沒有武旦好看,覺得自卑了!

    李成秀的臉瞬間紅得跟紅綢布一樣,那羞窘的模樣武旦哪裏還不明白,頓時心生暢快,放肆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