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卿和何莉莉坐在操場的籃球架下，兩個人看著來往熱鬧的同學。

    何莉莉掃視顏沁卿幾眼，“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呢？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大概昨天沒睡好吧。”顏沁卿現在的確有些恍然夢中，說沒睡好也有些道理，撒謊撒的心安理得。

    何莉莉擔憂的掃過她的眼睛，沒看見黑眼圈才鬆了口氣，“下周又要隨堂考試，你這樣能行嗎？”

    顏沁卿身體一凜，考試？啊！這回可沒有作弊器了，自己要怎麽辦？

    這可是自己真實的人生啊！

    越想越糟心，滿心歡喜自己相當於帶著記憶重生一回，卻忘記了自己沒有了金手指。

    隨意撓了撓長發，不習慣的將淩亂的頭發撩到耳後，歎息著說：“隨便吧。聽天由命了。”

    “這可不像你，之前不是說要跟我一起考個好大學？你這是打算放棄了？”何莉莉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俊不禁，悶笑著搖頭，無奈的替她順了順長發，“你啊……”

    “娘娘腔，我們打籃球你來幹什麽？”

    “就是，看看你那副小身板，你能幹什麽啊？”

    “撿籃球都嫌棄你腿短呢。瞧你那樣。”

    籃球場一群男同學圍著一個身材瘦弱短小的男同學推搡著。

    不管是小學，初中，高中，人就是這樣，讀書沒什麽複雜的事情，無非就是比拚成績和顏值，在比一比家境。

    看樣子又是個家庭條件不好，顏值不高，成績也不行的人被欺負了。

    顏沁卿順著聲音打量了幾眼，看他們的校服背麵寫著高一，故作老成的搖頭歎息。

    何莉莉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也跟著無奈一笑，“總聽大人說，讀書才是最快樂的時期，可對於有些人而言，什麽時期都不會快樂。”

    顏沁卿知道她因為是孤兒，也曾經被人明裏暗裏的嘲諷，正要轉頭安撫她兩句，看見抬頭聲音微弱反駁的男孩，呆愣住了。

    男孩抬起頭來，五官精致，還帶著些許嬰兒肥，因為這些稚氣將俊美的五官顯得十分女氣，個子不高，看著就一米六左右，身型看著很瘦弱，這些種種加起來，的確乍一看會覺得他是個女孩。

    他的聲音很微弱，明明說著反駁的話，卻磕磕巴巴，“我，我，不是女，孩。”

    顏沁卿知道他不但是個男孩，將來還是個尺寸不錯的男人，呸，想偏了！

    莫楚榭居然跟她在同一所學校，顏沁卿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自卑懦弱從讀書起就開始了嗎？

    何莉莉還在滿臉感慨，卻發覺身邊的顏沁卿站起身，走向那一群男孩，腳步越來越快，甚至跑了起來，趕緊起身追趕她。

    “胡說八道什麽，他哪裏像是女孩？！”顏沁卿衝到那一群男同學中間，站在莫楚榭的身邊，拍了拍他平坦的胸膛，氣勢洶洶來回掃視他們，“還是你們嫉妒他長得好看？！”

    “喲，漂亮學姐。我知道你，你是高二一班的顏沁卿。傳說中的校花。”

    “校花喜歡小豆丁，會變成笑話吧？”

    噯？自己什麽時候變成校花了？顏沁卿隻覺得一頭霧水，自己當年是讀了個假書嗎？

    怎麽似乎錯過了許多呢？

    顏沁卿很快回過神，拿出末世裏的那股弑殺氣勢來，站在原地，雙手緩緩抱胸，唇角微微一斜，噙著冷笑，目光一點點掃過他們。

    這氣勢足以碾壓這一群單純的高一男學生，很快把他們嚇退了幾步，似乎覺得丟臉，又互相看了幾眼，想給彼此打氣似的。

    顏沁卿冷笑一聲，雙眼一眯，將手舉起來，握了握拳，輕聲說：“我閑暇之餘練了個跆拳道，誰要來試試？”

    周圍的一群人很快成鳥獸狀一哄而散，隻剩下呆若木雞的何莉莉，此刻正在懷疑人生。

    麵前這個顏沁卿是誰？她怎麽看上去那麽可怕？自己是誰？為什麽在哪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啊？

    莫楚榭見一群人離開，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比自己高的顏沁卿，又自卑的低下頭，很快又偷摸的斜睨她的側顏，抿起嘴來。

    怎麽看怎麽都有一副小媳婦兒被英雄拯救後的羞澀感。

    “莫楚榭！”顏沁卿低頭正好瞅見他的小眼神，見他跟受驚的烏龜似的，往後縮頭，怒其不爭的拍了拍他的腦袋，又喊了一聲，“莫楚榭！”

    “你怎麽認識我？”莫楚榭的聲音清脆略帶尖細，還不像成年後清朗好聽的聲音，顯得他更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

    顏沁卿一哽，眨了眨眼，怎麽好對他說呢？

    話說當年我曾經救了隻穿褲衩的你，然後你以身相許，我熟悉你的身體勝過你自己？

    但最後我辜負了你，我很愧疚，如果在遇見你，我很想補償你。當然不是拿愛情和以身相許來補償？！

    算了吧，這些話在腦子裏過一遍就覺得自己是個混賬啊……

    更混賬的時候，她也算是跟莫楚榭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的一個了，可她忘記了莫楚榭曾經提過的他的過往。

    “我，看你被欺負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怎麽就這麽沒出息呢？”顏沁卿以前沒想過讓他擺脫自卑，可現在希望他能擺脫。

    莫楚榭聽她這麽一說，怔住，很快欣喜的看著她，眼底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你在關注我？”

    顏沁卿又是一哽，果然不能指望他的腦回路跟自己搭上啊……

    “算是吧。反正你以後爺們一點，明白嗎？！”顏沁卿無奈的點頭，又揉亂了他的頭發，心裏舒服了點，聽見鈴聲，拽著還在懷疑人生的何莉莉朝自己的教室跑。

    剛走到樓梯口，遇見將校服穿出風塵味的楊晴蓉，冷眼一瞅她們，眼皮一搭，眼珠一轉，視線掃過傻站在操場中間，目送她們的莫楚榭，嘲諷的挑唇，“原來眼光很高的顏沁卿喜歡這個調調啊。娘們唧唧的小豆丁的確很般配你這爺們雄赳赳的氣質。”

    顏沁卿冷冷掃她一眼，翻了白眼，一句話沒說，拽著何莉莉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