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333.執子之手,與澤偕老(12)
字數:7168 加入書籤
最大的可能卻終究成了不可能!
莫白在半個小時之後回複,一天之內所有航班乘客信息記錄裏麵均沒有黃子悅這個人,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回倫敦。
“不回倫敦,她會去哪裏呢!”霍澤凱頗為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喃喃低語。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原來也是個能蹦噠的主!稍不留神,她就能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讓他們無從找起。
倏地,他從沙發上蹦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kevin,你去哪?c”
“管理處。”拋下幾個字,霍澤凱也顧不得換鞋,就那麽穿著家居拖鞋衝了出去。
“他這是……”
“攝像記錄。e”
四個字,言簡意賅,瑾瑜卻很快就明白了阮煜城所想表達的意思。
“煜城,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好不好?說不定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呢!”
阮煜城站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朝瑾瑜遞了過去,“走吧。”
……
攝像記錄裏,是黃子悅離開家,往電梯方向去的畫麵。她推著一個不大的拉杆行李箱,一步三回頭,那麽幾步路,她竟然足足走了有10來分鍾。且從她的一眉一眼可以看出,她其實是極其不舍得離開的!可她最後卻還是離開了,也恰恰說明她肯定是有什麽難掩之隱才會選擇離開的!
瑾瑜能想到的,霍澤凱自然也能想到。他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她自己的病。那個笨蛋,什麽都不跟她商量,就擅作主張,真是該打她的小pp!
“老大,你帶瑾妹妹先回去吧。我馬上安排人去找。機場沒有,我就從汽車站,火車站入手,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
“不……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等你找到悅悅,我再回去。”
她的倔強是霍澤凱所不能降服的,且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在這裏耗著,朝阮煜城遞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他就匆匆離開了管理處的攝像監控中心。
“煜城,我們……”
“回家。”
“可是……”
阮煜城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溫柔而霸道地摟著她的纖腰,一言不發地往外走,俊臉上是不可違抗的威嚴。
……
天色從黑夜到白晝再到黑夜,霍澤凱數不清自己跑了多少街道,拜訪了多少戶人家,忍受了多少白眼和責罵,才收集到此刻擺放在桌麵上的數卷攝像記錄,汽車黑匣子。而這一切,都隻為追蹤到黃子悅的蹤跡。
又是一個白晝的到來,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壓得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而室內,連續奔波了一天兩夜,滴水未進的男人,終於累得癱在沙發上,雙臂無力地垂在地上,平日裏炯炯發亮的鳳眸也失去了它應有的光澤,沒有焦距地定格在那塊嵌著碩大電視屏幕的牆壁上。
電視屏幕裏,攝像記錄還在持續播放中,她的身影穿梭在的士、公交車和地鐵這三個公共交通運輸工具上,一次又一次地倒車,不厭其煩。
早已沒有生氣的男人,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這個可惡的女人,為了躲避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再回想去她最終落腳的地方,霍澤凱一時竟不知該笑,還是該笑!
她花了這麽多心思,企圖避開他的視線,怎麽偏偏又選了這麽個地方呢!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的潛意識裏其實還是等著他去找她的?
若真如此,他倒是不急了!不是急著想逃離他嗎,那就暫且讓她在那個寧靜的小鎮享受幾天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正好也讓她自己去比較一下,到底是有他在身邊,還是無他在身邊來得舒服些!
想通之後,霍澤凱全身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兩夜未免,他的眼皮子越來越重,再強烈的饑餓感也抵不過周公的召喚,和衣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隻是,不打一會兒,他又被自己的夢境嚇醒了。夢裏,黃子悅的臉色並不好看,她就那樣在他眼皮子底下緩緩倒了下去,任憑他怎麽呼喚也喚不醒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軟倒在他的腳踝五厘米的地方。
“悅悅!”霍澤凱大呼一聲,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
越想越後怕,霍澤凱覺得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外出了出去。
……
幾百公裏之外的嘉市小鎮,黃子悅隻身坐在田邊的坎子上,腳下是蜿蜒不息的小溪,眼前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偶有幾隻白鴿從頭頂上飛過,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兩天兩夜過去了,想必他已經發現她離開了,他是否會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她呢?但願不會!
但她也知道,這個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他對她的用情之深,她心裏很明白。也之所以,她特地在深城兜兜轉轉,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失去耐性,從而放棄尋找。
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值得擁有更好的,而不是守著她這個不知何時會爆發的定時炸彈過一輩子!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頭頂的太陽緩緩從烏雲裏冒出頭來,黃子悅才站起身,一雙玉手輕輕拍了拍翹臀上的草屑,緩緩往回走。
路上碰到幾位她新認識的叔叔嬸嬸,他們的臉上均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也許他們的生活並不是十分富裕,但他們吃的、用的基本都能自給自足,日子倒也過得很輕鬆,而這也歸功於他們有一顆容易滿足的心。
黃子悅隻不過在這裏生活了一天,就感染上了他們的這種好心情。白天,她會像剛剛那樣坐在田坎裏發發呆,抑或是帶上一個小本子畫畫她喜愛的稿子。晚上,她會學那些樸實的村民們那樣,在小鎮上看那些大嬸們跳跳舞,抑或在某個認識的大嬸家,陪著她們嘮嗑。
這裏的生活太美好,以至於她自欺欺人地以為遠在深城的他們,沒有了她也照樣會過得很好。
“吱……”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天際,在農田裏忙活的村民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好奇地看著鄉道上那輛從未在他們眼前出現過的豪華汽車。
慣性使然,黃子悅聽到那道刹車聲後,也如大多數那樣轉過頭去一探究竟。而這一眼,直接讓她白了臉,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他、他、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
不敢耽擱,黃子悅不要命了似的奮力往前衝,而後拐進一條胡同裏,七拐八拐後在一棟小房子前停下,嗖地衝進去,鎖緊大門。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霍澤凱壓根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看到他之後,還敢跑了!趕緊拉開車門下去,順著她的方向跑了起來。然而,即便他健步如飛,麵對那些縱橫交錯的胡同,他也傻眼了。
連著跑了幾條胡同,卻依然沒看到她的身影,霍澤凱泄憤般一腳踹在了一旁的圍牆上,腳尖的疼痛讓他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左右巴掌這麽大個地方,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她。
於是,在下一秒,霍澤凱做了一件他從沒做過的事,不顧臉麵、扯開嗓門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悅悅,黃子悅,你出來行嗎?我們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今天你不出來見我,我就不走了!悅悅……”
他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宏亮,也或許是因為從他嘴裏喊出來的名字,終於引來了幾個村民的側目。
一個穿著樸素的大娘拄著拐杖,緩緩上前,麵目和善地問道:“小夥子,你來這裏找小悅,你是她的什麽人啊?”
霍澤凱的嘴巴很甜,一上來就禮貌地喚了一聲“奶奶”,“我是悅悅的愛人,奶奶您知道她住在哪裏嗎?”
黃子悅其實就在霍澤凱身後的小房子裏,也因此他喊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他那句沒經過她同意,擅自宣稱的“愛人”,眼淚不知怎地就那麽落了下來。
門外,霍澤凱和大娘的對話還在繼續。
“小夥子,你是小悅的愛人,你怎麽會讓她一個小姑娘家跑到我們這個山旮旯的地方來呢?”
“奶奶,她……生我氣呢。小姑娘嘛,玩心重,她嫌我光顧著工作沒陪她好好玩兒呢。這不,我知道她來了這裏,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聽著他在外邊說謊不打草稿地胡謅,黃子悅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個渾.蛋,故意來這裏破壞她形象的吧!把她說得這麽任性,不懂體貼人,那她以後還怎麽在這裏住下去嘛。
“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給你,當然不能為了工作冷落了她,你說是不是?”
“是,奶奶說得極是,我知道錯了!所以,奶奶您能不能告訴我悅悅住在哪裏,我想當麵跟她賠禮道歉呢!”
大娘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人能走到一起是緣分,好好珍惜!相扶到老不容易啊!”
霍澤凱連連點頭稱是,老人家的話話糙理不糙,他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裏呢!
大娘見他態度誠懇,也是真心悔過的樣子,寬慰地笑了笑,布滿溝壑的手往他身後的房子指了指,“小悅就在你後麵的房子,她願不願意開門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霍澤凱喜出望外,連忙彎腰道謝,“謝謝,謝謝奶奶。”
大娘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拄著拐杖走遠了。
霍澤凱轉身看著眼前的房子,明白她肯定聽到了他和大娘的對話。
箭步上前,在大門的門檻上坐下,腦袋靠著門,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悅悅,我知道你在裏麵。你開門好不好?”
“我兩夜沒睡,知道你在這裏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我很累。”
“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你忍心看著我暈倒在這裏嗎?”
“好吧,既然你忍心,那就讓我暈死在這裏吧!這裏山好水好的,死後能葬在這裏也值了!”
“啪嗒……”身後的大門倏地開了,霍澤凱猝不及防,頎長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往後倒。
“澤哥哥!”黃子悅一聲驚呼,眼疾手快地蹲下接住他的身子。
然後,他眸底的疲倦就那麽直直落入了她的瞳孔裏。
視線繼續往下,滑過他疏於打理的胡渣,皺巴巴的西裝,黃子悅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這還是她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澤哥哥嗎?若說這是流浪漢,也沒人會不信吧!她才離開兩天,他怎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模樣!
“澤哥哥,你……這是被人打劫了嗎?你的衣服……”
霍澤凱無力地掀起眸子,沒什麽殺傷力地瞪了她一眼,“沒良心的小東西!”
黃子悅:“……”還能罵人,應該沒什麽大礙!
既然如此,她也就順勢鬆開了另一隻扶在他背後的手,語氣冷淡地說道,“如果沒什麽事要說,你就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這高貴身份的人來!”
“黃子悅,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氣死他了,他廢寢忘食,千裏迢迢找來,難道就是來聽她的逐客令的!
“我說,我不想見你,我也不想跟你回去,你走吧!”狠心說出這一句,黃子悅就“蹬蹬蹬”跑上二樓,她暫時居住的地方。
霍澤凱聽罷,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她還真以為他是好欺負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咬咬牙,也跟著奔上二樓。
找了一圈,才找到屬於她的房間。“悅悅,你自己開門,還是我直接把門踹了進去?”
聽到他說要踹門,黃子悅急了。這裏隻是她借住的地方,她怎能由著他來搞破壞。
氣急敗壞地拉開門,她的杏眸瞪得大大的,“你到底想怎樣?我話都說得那麽清楚了,你……”
話沒說完,就被霍澤凱猛地拉進懷中,長臂把她緊緊箍住,薄唇隨之狠狠壓了上來,長舌直搗黃龍。
“嗚嗚嗚……”黃子悅抬手拍著他的後背,喉嚨裏不斷發出聲音,也不知她到底要表達什麽。
而霍澤凱對她的抗議則是視若無睹。他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粗暴,仿似要把這兩日來的擔憂都狠狠發泄在這次的唇齒交融裏,大有她不求饒,他就絕不放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