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靜靜的洨河 第三十一節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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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幾天抵擋鮮卑人偷襲的戰功,保集寨每人都得到了縣令兩吊錢的賞賜。而趙宏作為什長更得到額外的三吊。來石邑城服勞役還順便發了筆不小的財,這種意外地收獲讓保集寨眾人喜出望外,於是開始采買一些奢侈品。但奢侈品是針對這個時代而言,比如鹽,酒,絲綢,這些在後世隻能算是普通生活用品。
與此同時趙宏讓曹鵬把壯丁的各自的武器,什麽柴刀,菜刀之類都統統收集起來。這些日常生活的用具畢竟不是專業武器,殺傷效果相對來說比較有限。曹鵬負責將這些鐵器統統帶到鐵匠鋪裏,作為鐵料統一熔煉,打製成鋒利的短劍,也就是長匕首。此外,趙宏在加工費之外,又從鐵匠鋪購買了十隻長匕首作為備用武器,畢竟武器這東西有備無患,出了石邑城想要買高質量的武器,就是有錢也沒地方買。
趙宏將短劍作為保集寨壯丁的製式武器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其中的原因是:在屬下普遍裝備門板的情況下,實際作戰中無論是長杆的兵刃槍,戟,還是短的刀,斧等,都會被門板阻擋,從而不會直接對壯丁的人身造成嚴重威脅。從幾次作戰經驗來看,一般的戰鬥同敵軍的肉搏多數發生門板的左右兩側。在這種肉貼肉的近身格鬥中,如此狹小的空間內揮砍肯定在速度上來不及,同時往往也沒有足夠的空間來揮砍。
而在此環境下,短武器的直接穿刺攻擊,毫無疑問是最恰當的攻擊方式,因為這樣具有最快的速度,最大的殺傷力。所謂砍傷刺死,刺殺是最有利的攻擊手段,所以趙宏決定統一打造成短劍也就是長匕首。
曹鵬作為鐵匠,他負責此事可以有效保證武器的質量。
在給屬下放假之後,趙宏自己一個人沿著石邑的商業區逛街。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趙宏雙手一抱拳,詢問一個衣著樸素的路人甲。“這位大哥,請問哪裏有賣胭脂水粉的雜貨鋪?”
“你轉過那個街口,向北二十步就到了。”
“謝謝你了。”
趙宏很快到了那個商店門口,抬頭一看隻見杏黃色的旗幟在高高飄揚,上麵書寫著雜貨鋪的名諱。隨即趙宏跨過門檻進入雜貨鋪裏麵,放眼望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品。
這個時代很少有化妝品專櫃,像“和記黃埔”旗下的屈臣氏,那種高檔的化妝品專賣就更是不用想了。
不知道在城裏開個化妝品專櫃生意怎麽樣?趙宏一時間開始有些神離之外,這個時*個化妝品連鎖是不是也能搞個像“長江實業”那麽大的公司?一時間趙宏做起了李嘉誠第二的白日夢。
“這位客官,你需要什麽?”一聲呼喚將趙宏從塑料花大王的美夢中驚醒,原來是掌櫃的見到趙宏一直在發愣,趕忙迎了上來詢問道。
趙宏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抬著頭踱著步,自顧自地沿著雜貨鋪展覽的物品轉了一圈。
“我想要胭脂,水粉各一包。”趙宏麵帶微笑地隊掌櫃的說道。
“好叻!”很快掌櫃的就把包裹好的胭脂水粉交給了趙宏。正當趙宏轉身要離開時,一個步搖的出現使得他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精雕細刻的步搖,前端垂下一串串地流蘇。而步搖的木頭上還刻著一朵精致牡丹花,花瓣層層垛堞,仿佛正在盛開。更奇妙的的是木質的牡丹花裏竟然還雕刻這一隻蝴蝶,這隻蝴蝶舒展著翅膀,仿佛正欲展翅高飛。
“展櫃的,這個步搖多少文?我要了。”
“客官,這個不賣,這是我婆娘用的。她今天取下來忘了收回去,所以就放在這裏了。”掌櫃的邊說邊將這支步搖收入懷中。
“我願意出高價。”趙宏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要是賣了估計要被婆娘給罵死。”一臉無奈表情的掌櫃衝著趙宏擺擺手,同時他的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得。
“三百文!”趙宏重重地吐出了這三個,與此同時他伸出了三根指頭向掌櫃的比劃。
“我看你準是買回去帶給你家裏的娘子,用來討她的歡心吧?”掌櫃的臉上突然露出皎潔的笑容。
趙宏隻是笑而不答。
“像你這樣這麽疼愛娘子的相公現在可不多,所以我就擅自做主賣給你了。”然後掌櫃臉上的微笑收斂起來,換成了一副苦瓜臉。掌櫃的重重地歎一口氣,隨即他低頭看向了地麵,仿佛收了莫大的委屈。
“哎!我回去被婆娘罵是肯定的了。”
……
走在回營房的路上,趙宏一隻手提著兩包胭脂水粉,一隻手裏則拿著剛買的牡丹步搖,趙宏心裏美滋滋的。說到底,麵對秦亭長的許諾,曾經的動搖是趙宏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一直自覺有愧的趙宏潛意識把帶給秦宓禮物,哄她開心當成是自己在贖罪。趙宏覺得帶給秦宓這麽多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肯定討得她的歡心,這樣也算是多多少少,能夠補償自己內心對她的愧疚之感。
又過了幾天,在縣令得知鮮卑人已經走遠的消息之後,石邑城終於打開了城門,允許行人自由出入。
正當保集寨這一什人趕著一輛輛的牛車出東城門的時候。突然發現東城門裏正圍著一堆人。好奇地眾人紛紛跳下牛車,將牛車趕在城旁的空地上。趙宏也隨著眾人走上前觀看,城門洞裏貼的是招募士兵的廣告。
“原來是西園軍代理司馬張揚,奉大將軍何進的命令,在太原郡的郡治晉陽招募士兵。”趙宏轉身將募兵告示的內容告訴屬下。
“太原郡要說不是太遠,我聽別人說這石邑城向西翻過井陘山,沿著井陘道一直走到晉水邊就是了。”曹鵬一隻手托著下巴,略帶思考狀向趙宏回答。
“安安穩穩的日子不過,誰跑那麽大老遠地當兵。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劉鬆伸出一隻手指著募兵告示,開始吐槽起在晉陽募兵的張揚。“那是活不下去的流民才去賣命的,我可不幹!”而李勇,王明等人看著告示,不置可否。
服勞役的隊伍出了東城門,他們趕著牛車,沿著來時的官道向東南方行進。走在回保集寨的路上,雖然路還是來時的路,但是沿途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來時隨著征糧隊沿官道所過之處,趙宏見到是炊煙嫋嫋,男耕女織,漁歌互答。而回去的路上呢?竟然沒有一處完好的村莊,到處是被洗劫和焚毀的村寨,有的村寨還在不斷地冒著黑煙。保集寨的壯丁將牛車停在路邊,走近一個被洗劫的村莊。
這個村莊裏已經沒有一個活人。村寨裏到處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男女老幼都有。死去的年輕婦女更是淒慘,下身赤身裸替,一片狼藉。村寨中還有不時野狗出沒,這些野狗將原本已經支離破碎屍體咬的更加支離破碎。
這一副場景看得眾人不禁麵色沉重,殘缺的屍體之一路上倒是見得多了,不過這麽多村寨都被屠殺,成片的被毀滅,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那現在保集寨到底怎麽樣呢?這個疑問不禁在眾人心頭升起,開始擔心起保集寨的安危來。
趙宏見到眾人的臉色都不善,他的臉上勉強擠出微笑,安慰眾人道:
“這些村莊離石邑城比較近,所以會遭受洗劫。咱門保集寨離石邑城比較遠,應該沒有事情。”
這些話就是連趙宏自己也不信,鮮卑人可都是騎兵。像趙宏這樣牛車兩天半的路程,對於馬匹來說一天就綽綽有餘,鮮卑人到達保集寨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不過,就像溺水的人隻要有一根救命稻草就會拚命的拽一樣,自我催眠的眾人隻要有一絲希望就會相信謊言,所以他們聽了什長的話,臉色多少都好看了些。
“鮮卑人要是敢動我爹娘一根毫毛,”王明一臉地憤憤不平,握著短劍的右手變得有些痙攣,“我就把都他們殺光,一個都不留!”說罷,王明重重地將短劍深深地紮入身旁的土中。
趙宏看著王明因憤怒而有些扭曲的五官,心裏不禁感歎,“真是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啊!”。
要是鮮卑人那麽好對付,十幾年前就不會有數萬漢軍精銳埋骨大漠了,至今在草原上的白骨還沒有收斂。
“但願馬克思保佑!”趙宏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無神論者的他再次開始了暗暗地祈禱,祈禱保集寨逃過一劫,祈禱秦宓能夠平安無事。
離開了這個被洗劫的村寨之後,牛車車隊中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是心事重重,隻是默默地揮鞭,趕著拉車的黃牛,就這樣第一天過去了。
第二天的上午出發沒多久,車隊被七八個多個無家可歸的流民給攔住了,這些流民都是青壯年的男性,隻見身強力壯的他們紛紛跪倒在路旁,不住地趴在地上磕頭。
“諸位大爺,小人所在的村子不幸遭到鮮卑人的洗劫,家裏人都被這群畜生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