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刀下無一是冤魂,皆有其人取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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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義則是陰沉著臉出去讓東廠、錦衣衛的崽子們加緊審問,必須要把這九邊上的彌勒妖人全都挖出來!

    還有那些個跟韃靼勾結在一起的士紳豪族,一個都別想跑。

    吩咐完了一圈後便回來清點那些查抄出來的物資,點過清單核對了一車車拉回來的物資老戴頓時就怒了!

    我戴竹樓使犬且爾娼娘!皆罵吾等內官貪奪銀錢,可尼瑪一查抄……

    這群狗犢子嘴裏罵著,手裏也沒閑著啊!撈的比吾等內官更狠啊!

    七八家豪族士紳家裏的田畝加起來近二十萬畝了,店鋪近百間、宅院三十餘處。

    再有查抄出來的金子近萬兩、銀近百萬、皮草料子二十餘箱,東珠、老山參、各色寶石……五十餘匣!

    還有那足足六十萬石的糧食、數萬斤的銅錠,這些士紳豪族無一不富、無一不髒!

    隨著他們被收拾無數的苦主,終於敢到衙門去敲鼓告狀了。

    一聲聲的哭泣聲中,這些士紳豪族的罪行大白於天下!

    勾結悍匪殺人奪產、奪妻,倒賣軍械更襲擊殺官差!甚至連一些舉子都未必能脫其毒手!

    張小公爺暗歎了一聲,讓人把方誌方信之找來接手這件事情。

    自己則是跟戴義一起押送著這些個抄家得到的物資,回到了臨時的營地裏去。

    既然是出了這等大事自然是不可能馬上離開的,正好糧食又有了。

    這些災民也需要修整一段時間,於是小公爺幹脆就命令隊伍停下歇息。

    同時和戴義一起寫了一封密奏,讓弘治皇帝趕緊多派點兒兵馬來把這些個抄沒的家產給運回京師。

    一千京營、三百餘武舉子,即便是算上張小公爺帶來的張家老親兵和姬武將們人數也太少了。

    這裏又距離九邊不遠,還有這麽多災民在。

    等上一段時間來的災民會更多,到時候如果出現襲擊怎麽辦?!

    隻能是讓京營先來人將這些物資都押送回去,尤其是要將大部分的金銀和糧秣。

    戴義現在已經是不敢再相信九邊上的這些個衛所軍將了,這些豪族的事情難道他們就不知道?!

    尤其是那幾門碗口銃,上麵的字都被刻意刮掉了。

    這些年九邊報損上來的碗口銃太多了,即便是要追查也很難查起到底是誰售出的。

    最嚴重的是:古家能夠搜出碗口銃,那其他家呢?!

    這九邊流出的碗口銃到底有多少、到底流落到哪裏去了,這完全無從得知。

    想到這點戴義就有些不寒而栗,這些該死的國蠹!!

    還好、還好,火銃隻是神機營持有並沒有下發到九邊來。

    否則的話戴義覺著,自己哪怕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才行。

    比起戴義,現在方誌方信之才是真正的滿心想要“縱犬且爾娼娘”啊!

    在江南時節他覺著情況還好,或許是那些士紳們都忙著在海上鬧錢折騰老百姓的不多。

    然而在這晉陽一地,這些個士紳豪族們簡直就是法天、法地、法無敵了!

    收容身負海捕文書的悍匪大盜、倒賣鹽鐵軍械於韃靼、指使山賊盜匪殺人奪產……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讓方信之不敢置信這還是國朝天下。

    甚至那些個隨同他一並查驗、眷錄的新科進士們,亦都不敢置信。

    尤其是古家大公子趁著晉陽一舉人赴京趕考之際,居然勾搭對方小妾致其懷孕。

    那舉人回來後發現欲上告之,卻被古家指使盜匪將其騙至酒樓活活摔死。

    對外報稱是其飲酒失足跌落酒樓摔死,有質疑者皆被脅迫不敢再言。

    眷錄至此那些個新科進士們不由得手指都在顫抖,渾身如墜冰窟。

    都是讀書人啊,能夠考出來的幾乎都是寒窗苦讀多年沒怎麽在外麵廝混的。

    畢竟要跟唐伯虎那樣一邊廝混還能一邊考個解元的,真心不多。

    然而看著跟自己一樣寒窗苦讀考得舉人的,居然還是逃不過這士紳豪族剿殺死的不明不白。

    頓時這些個新科進士們不寒而栗,他們怎麽就敢肯定自己哪天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亦是此時那些個被斬下了頭顱的悍匪、大盜們身份也逐步被核實,看完供詞後一眾人不由得心尖發顫。

    整整數百國朝掛號的悍匪大盜,其中最少的也手上沾染了七八條人命!

    幾乎都是背著海捕文書,全大明四處追索的悍匪大盜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他們的家裏。

    享受著錦衣玉食、淳酒自在,在這晉陽乃至九邊如入無人之境!

    “都說說罷!這次廝殺,學到了什麽。”

    正午的時候,熊烈山他們便滿身腥血的押送著一大批衣衫襤褸、淒淒惶惶的老老少少們回來了。

    說是山賊,實際上他們就是一個宗族的流民而已。

    但不要以為他們是什麽無辜人,最終混到去落草沒了良民身份的宗族那得是啥宗族想想便知道了。

    青壯們組織起來搶擄掠殺,而老幼婦女們則是在山裏種地。

    這種大多數都是本屬良民身份,但沒少過殺人越貨的勾當。

    畢竟這個年月可不是後世那個身份明晰、四處監控攝像的時代,這個年代一旦出了城池、村寨。

    那也就相當於進入了無保護的狀態,比之漫山遍野的野物更為可怕的是同類。

    此時別說遠行,便是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方圓五十裏都可能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甚至別說是大明時期了,即便是後來的改革初期車匪路霸依舊曾經是無數人的噩夢。

    八九十年代在跑運輸的那批人,很多時候就是拿命在搏。

    路途越遠就越多不確定的因素,什麽事情都可能在半途上發生……

    而這些個山賊村寨的形成,無非就是他們亦是幹著同樣的活兒。

    甚至很可能是整個宗族一並聯合,劫殺了無數行腳客商、士子甚至小股衛所兵丁。

    某次事敗後被官府追緝他們不得已要往深山裏麵遷徙,躲到官府不好追索的地方落腳。

    “軍陣之利,人力所不及!”最先站出來的,是陳子江。

    卻見他抱拳低聲對著張小公爺,沉聲道:“個人勇武,亦須隨軍陣而動!不可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