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十分痛心的走到老張的麵前，生氣的說：“老張……你知道我在別人麵前是怎麽評價你的嗎？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個什麽樣的位置嗎？我拿你這個老朋友當驕/傲，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有為小雪想過嗎？你真的為她想過嗎？你太自私了你！！”

    老張沉默不語，這一瞬間，仿佛又蒼老了許多。他的仇終於報了，也許這十年來支撐他的東西就是仇恨。現在仇人得到了報複和懲罰，他也好像沒有了動力一樣，頹廢空虛。

    許多人可能都嚐試著想過“報複的快感”。但是，報複真的有快感麽？

    答案其實是沒有的。

    因為在報複的路上越走越遠，漸漸地就會迷失了本我，失去了自己。而且，任何一種報複，其實都是兩敗俱傷的。在這種情況下，談和快感呢？

    比方說老張現在的情況，他開心麽？李天靜死了，馮遠即便沒被毒死，也會因為殺害李天靜而被判處死刑。老張按理說應該開心才對，可是他現在為什麽顯得如此落寞？

    因為在這十年的複仇之路上，他失去了他自己，他失去“英雄”的光環，失去了最愛的工作，也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小雪才二十歲，便為了複仇而對仇人獻出了自己的身體。對於這樣年輕的女孩子來說，對她的心理一定有很大的影響。這將影響她今後的人生觀和愛情觀。

    警察們陸陸續續跑過來了，他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把馮遠帶走了。

    老張看著押送馮遠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說：“從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的心就咯噔一下子沉了。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呢？老吳你為什麽會偏偏趕得那麽巧，在這重要的時刻帶來了慕森和莫子棽呢？慕森的推理技巧令我驚歎，他們兩個人都沉著冷靜，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我整個局。我害怕，不是害怕他們揭穿我，而是害怕十年來的仇恨不得報，更怕小雪的犧牲和付出都白白浪費了。謝謝你們……沒有早早的揭穿我。隻是沒想到，這個該死的狗雜碎竟然能活過十小時……”老張說著，眼睛裏依然流露出了那種刻骨的恨意。

    慕森這時說道：“老張，你應該慶幸馮遠活過了十個小時。因為如果他死了，你和小雪就有罪了。我們也不可能再這樣站在你麵前和你聊天。你該慶幸小雪最後沒能下的了手，否則，你就是毀了她的人生，讓自己的女兒走上了殺人犯的不歸路。而現在……你們父女並沒有實質性的罪過。你還有機會，小雪還有機會。”

    聽了慕森的話之後，老張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他險些就拿女兒的一生去複仇了。

    “哎……我不配再來警隊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出現在警隊了。老吳，你們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現在說吧。”老張做出了一副告別的姿態。他自知自己有罪，所以才坦白的對吳隊長說出了這番話。

    吳隊長雖然心中的情緒還是五味雜陳，但是也沒忘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於是就對老張說道：“我知道你這個人，酷愛推理，對那種看不明白的事情感興趣到有些固執。我還曾經想過，慕森就很像你。現在我想問你一個人，是咱們警界一個年輕有為的人，歲數和慕森差不多，職位比我還要高。他神秘莫測，背景沒人知道……”

    還沒等吳隊長說完，老張就接了話：“楚天舒。”

    “你認識？你真知道這個人？”吳隊長激動了起來。

    “不認識，但是我知道這個人。他爬的太快了，我懷疑過他高升經曆，但是卻找不到任何受賄和走後門的證據。於是我又開始著手調查他的經濟狀況。因為我一直認為他是靠金錢爬升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但是結果我錯了，事實和我猜想的正相反。他不是靠金錢爬上來的，而是因為這個位置，才讓他越來越有財富。他名下的資產非常透明，透明到讓人覺得他就是個當代海瑞，兩袖清風。嗬……我可不信這一套。所以我就通過他轉賬記錄，匯款信息，甚至是刷卡記錄來調查。結果越查越大，我找到了疑似他在國外的幾個銀行信息。但是規矩你們是知道的，錢一旦出去了，咱們就沒有調查資格了。而且，那些銀行賬戶也不是他的名字。我隻能說，他有一個龐大的網，資金流動非常大。具體是幹什麽的，那些錢哪來的，我沒查出來，也沒有證據。所以這個人在我這兒就像個懸案一樣，破不了。”

    聽了老張的話，吳隊長讚同的說：“沒錯，這個人藏的太深了。慕森他們懷疑，楚天舒在進行某種網絡犯罪的交易。”

    “哦？網絡？那就難怪了……我說我怎麽什麽都查不到，因為我並不擅長網絡……”老張好像解開了一樁心事一樣，終於找到“病根兒”了。

    “你沒調查過他的身份和底細嗎？比如，哪裏出生？上學，畢業，參加工作。這些，不都是一個人的正常履曆檔案嗎？”慕森問。不過他也知道，這多半問不出結果。因為就連莫子棽都沒有查出來楚天舒的身份信息，何況是老張。

    老張搖了搖頭說：“楚天舒好像是個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十歲之後，去了哪裏就不清楚了。就這個信息，還是我在調查一個案件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不過這代表不了什麽，不能因為他是個孤兒就認定他可能犯罪吧？”

    “就是說，他十歲之後的去向成了關鍵。如果他十歲之後一直和恐怖分子或者殺人魔生活在一起呢？那現在的他，就不可能是個正常人。”慕森說。

    老張回道：“話是這麽說，可是誰能知道他那段空白的時間都去了哪裏呢？聽說，他的職位，是上麵直接給定下的。這樣特殊的人，我們是查不到什麽的。”

    吳隊長看了下慕森說：“慕老弟，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他的背後還有後盾。他的職位已經很高了，如果還有人給他撐腰，那我們辦起他來會很難，非常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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