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一群變/態之間，竟然還談上了信任。”慕森嗤之以鼻的笑了下。

    陳濤好像非常介意慕森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生氣的說：“你這是歧視！”

    “你殺人虐屍，我為什麽還得看得起你？”慕森反問。

    “我都說了，我沒殺人！而且我也沒虐屍！那些手腳，我保存的都很好！要不是我盡力去保存完好，你們能找到我嗎？”陳濤這會兒好像很理直氣壯似的，和慕森爭辯著。

    “把你那群號告訴我，我進去看看，找找那個賣家。”慕森說。

    “你是進不去的。”陳濤索性一擺手。

    “為什麽？”

    “這就是我們之間信任的基礎。每一個進群的人，都得放一段自己的錄像，或者一些照片，以此來證明，我們確實都是同道中人。為了避免有些外人進入，偶爾還會要求更加嚴格一些。條件不一樣，考驗方式也不一樣。你們進不去的。而且，那個群的群號不固定的，一周期就會換一個。昨天正好是該換號的日子，三天以後有通知，等人拉進新群。所以你們現在幹什麽都晚了。”陳濤如實的說著。

    慕森想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一下吧。不管你做過什麽，反省下自己對得起妻子和兒子麽？”說完，慕森麵無表情的就走出了審訊室。

    莫子棽和那個警員也出來了，警員還滿頭霧水的問慕森：“森哥……這……光顧著聊天了，忘了審正事兒了……罪犯還沒撂呢！”

    “他已經撂了，真正的殺人凶手不是他。”慕森和在審訊室中的狀態判若兩人，這會兒又恢複到了那種冷靜睿智的模樣。

    莫子棽在一旁說：“我就說嘛，慕森的側寫，不可能會出現這麽大的偏差。凶手應該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十分健壯，憂鬱寡言的男人。這個陳濤連外形側寫都不符合，更別說他那拖家帶口的實際情況了。他和慕森的側寫完全不相符，而且他這種人也幹不出來一月殺三人，分別分屍肢解的事情。他隻是有怪癖而已，卻不是個殺人犯。”

    警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那……那我去叫專案組的人來，咱們重新開始分析罪犯？”

    “嗯。”

    警察們再次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吳隊長也來了。估計是抽了幾根煙，冷靜了不少。這會兒一看見慕森，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哥倆不是外人，就別見笑了。我剛下是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太氣人了！”

    “沒什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慕森說。

    “大概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你們這麽肯定這個陳濤不是殺人犯嗎？會不會是他在和我們耍滑頭？”吳隊長對陳濤實在沒有好感，一想到抓他的時候在他的車上翻出來那麽多的殘肢，吳隊長就沒法相信他是無辜的。

    然而，慕森卻肯定的說：“我肯定凶手不是他。剛才，我用自己的方式，在陳濤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測試到了他的內心聲音。他很介意別人看不起他，更忍受不了別人冤枉他。他努力的想讓自己得到肯定，但是又克製不住自己心理上的一些怪癖。當他知道我們是真的在懷疑他殺人的時候，他眼睛裏的驚慌不是假的。他談起自己買殘肢的事情，也是自然而然。如果他是臨時編的，不可能編的這麽流暢。”

    “好吧，那你們現在認為新的嫌疑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又有新特征了麽？”吳隊長問。

    慕森很為難的說：“這就是我之前一直說的，我不認為這次的凶手那麽好抓。他的隱藏能力很強，社會交往不多，想找出這樣的人很不容易。”

    “聽說那個陳濤剛才說，賣給他這些殘肢的是一個醫生？誒，我現在就不明白了啊，為什麽變/態還都喜歡紮堆呢？就他們這些變/態還能成立一個‘興趣愛好’群？把變/態當做興趣愛好？”吳隊長不自覺的就開始跑題。

    慕森回道：“深網中連賣人供應殺人魔取樂的都有，這販賣殘肢相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麽呢？不過這次我倒不覺得殺人犯和深網有關係，因為他們之間的資金流動比較圈子也聽起來像是陳濤和罪犯單獨聯係上的。隻是，現在我仍然不能完全確定罪犯到底是不是醫生，這樣吧，你們先查一下，一個半月之內，附近區域的醫院裏，有沒有醫生被辭退？或者是醫院的職員，不一定就絕對是醫生。”

    警員們聽明白了慕森的意思，馬上開始係統的排查，不光是醫院，還有衛生所，研究所之類的地方，都開始仔細排查。最後，他們還真發現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一個醫學院解剖課程的老師，名叫劉旭，今年37歲，身高一米八一，未婚，獨居。一個月前休了年假。之後就再也聯係不上了。

    警員們激動萬分，因為他們之前雖然抓住了陳濤，但是卻被慕森推翻了，認為陳濤不是真正的凶手。現在他們終於找到這個背後真凶了，難免有些興奮。

    當警員們把這個劉旭老師的資料告訴慕森的時候，有的人甚至對慕森興奮的問道：“森哥，你看看，這次絕對出不了錯了！身高，體型，獨居，未婚。還有工作證上的照片，簡直就是和你的側寫一模一樣！之前是我們疏忽，才抓錯了人。這次肯定不會有錯了！”

    “也不算抓錯人，像陳濤那樣的，也早該被抓起來才行。這種怪癖，不但會嚴重影響他人生活，日後還有越來越嚴重的發展趨勢。這真的不算抓錯人。”慕森安慰著那些警察們，同時也在責怪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側寫模糊，才導致的這些警察們直接鎖定的陳濤呢？

    吳隊長這時對慕森說：“我們已經找到陳濤的妻子了，並且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她了，也想聽聽陳濤有沒有作案的企圖和可疑的跡象。他妻子聽到這事兒之後，當場就吐了，大概是被惡心到了吧。之後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非常可憐。據她說，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就發現陳濤比較喜歡商場裏的衣架模特，每次接送她上下班，都會單獨去找個堆放破損模特的地方蹭好久……那時候不覺得這事情很嚴重，現在她想想，陳濤之所以對那些模特感興趣，可能是因為商場裏的模特大多數都缺少了一部分什麽……比如沒有臉，沒有頭，沒有手之類的情況。”吳隊長一邊說著，一邊難掩厭惡的撇著嘴。

    慕森點點頭說：“這種事情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而來的。你忽然間給一個正常人斷手斷腳之類的東西，他不嚇壞了就不錯了，更別提什麽快感了。陳濤可能是先天就有這種扭曲心理，沒辦法。至於那個解剖老師，咱們也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去看看吧。不管他是不是凶手，逐個排查目標吧！”慕森說出了最後的方案，逐個排查。

    吳隊長沒意見，再次和刑警們一起出發了。劉旭住的地方比較偏僻，那一片小區都沒有什麽人入住。不知道是不是開發有問題，空樓盤很多，好像還沒繁榮起來就已經荒蕪了。這樣的話，劉旭也符合了“空間”這個條件。至少現在看上去，他比陳濤要符合側寫的多。

    來到了劉旭的住處，敲了好半天的門，卻沒有人來開。慕森看了下大門鑰匙孔附近的灰塵說：“他應該有段時間沒回來過了。把門打開吧，咱們得進去看看。”

    吳隊長明白了慕森的意思，連撬帶踹，沒幾下門就開了。進去之後，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確實像是有段時間沒人住的樣子了。

    屋子不算太大，大部分的空間都被書架占據了。出了那一本本厚重的醫學專業書籍，書架旁邊還立著骨骼模型，掛著解剖圖等等。從這個居住環境來看，這個劉旭是典型的工作狂。癡迷醫學領域，還在不斷的學習。

    莫子棽這時走到了劉旭的書桌旁，仔細的看了看桌麵上的幾本書，然後對慕森說：“我覺得……這裏應該少了兩本。”

    “嗯？”慕森也湊過去看向了書桌。

    吳隊長聽到他們兩個人有消息，就也過來看了看，然後問道：“他這屋子都快成醫學書籍圖書館了，你們怎麽知道他有什麽書？”

    莫子棽指著書桌上的一圈灰塵說：“擺在這裏的這幾本書，應該是一套。書非常新，不一定都翻開看過。但是一套七冊卻少了三和四，應該不會是劉旭故意少買了兩本吧？”

    “那你是說他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邊學習，一邊殺人？誒，那這是不是也能說明了你們最開始時候說的那個情況，凶手還在練習階段，他是照著書做的！”吳隊長激動的拍了下手，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線索一樣。

    可慕森卻搖了搖頭說：“他自己本身有這樣淵博的醫學知識，就算像子棽說的，不一定敢殺人分屍，那也隻能是不敢，不可能是不會。他看過那麽多的書，教過那麽多的課，還用的著帶著兩本書去作案？”

    “……”吳隊長不說話了。

    慕森繼續查看著劉旭的這間不大的屋子，然後在床頭發現了一個相冊。

    慕森翻了幾下，就對莫子棽說：“這個劉旭的童年看起來非常美好，有父母陪伴，有生日宴會，還有很多朋友。”

    莫子棽這時從旁邊的書架上拿出了一份醫療報告說：“他童年可能確實很美好，不過後來就不美好了，父母雙雙患上惡疾死亡，都是比較罕見的病症。按理說，這種比較罕見的病症不應該一次性都出現在一個家庭身上。但是……厄運好像偏愛這個劉旭。”

    “他是因為他父母的病亡，才開始努力學醫的。”慕森推理著劉旭這個人的經曆，以及他的一些心理情況。發現劉旭並不符合自己的側寫。

    莫子棽在翻看那些照片的時候，忽然有了發現，對慕森說：“你快過來看這個，在劉旭父母死後的三年，他在心髒位置的前胸和後背分別紋上了父母的名字。這是要銘記於心，以此來記住自己學醫的初衷，時刻激勵自己努力麽？”

    “那這樣的人，就不是我們要找的凶手了。”

    “那他人哪兒去了？”

    “等等……前胸，後背…紋身……天……子棽，劉旭就是第一個被害人！”慕森忽然得出了這個驚人的結論！

    吳隊長一聽馬上追問：“什麽？？他是被害人？！慕老弟，你真的沒推理錯嗎？”

    莫子棽回想了一下那段男性屍塊的缺失皮肉的位置，然後歎了口氣點點頭說：“沒錯，就是這個位置！第一具男性殘屍，就是劉旭。而且現在根據照片上劉旭的體型來看，也確實符合。”

    “那他和凶手有什麽關係？凶手為什麽第一個要殺了他？”吳隊長還是不太理解。

    慕森說：“趕緊排查劉旭的學生，崇拜者，或者他可能交往的女性朋友。看看這些人當中，有沒有最近失蹤的，如果有，那她就是第二個被害人。我之前說過了，凶手殺害第一個男性被害人，很有可能是因為他阻礙了凶手綁架第二個女性被害人。現在我們找出第一被害人的身份了，就不難找出第二被害人了。當確定第二名女性死者的身份之後，凶手的身份也就差不多呼之欲出了。”

    “好好……你們倆再看看，然後就趕緊回去休息，我和他們先去仔細查查這個劉旭接觸過的女的。保持聯係。”吳隊長匆匆說完，就急忙的跑了出去。在他看來，這是老張最後放不下的案子，他必須得協助慕森把這個案子拿下，讓老張放心。而且，他自己也感覺這個案子當真是一波三折，中間浪費的時間，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已經又找到新的被害人了。當初慕森說凶手不好抓的時候，誰都沒太當回事，現在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兩天了，不知道有沒有新的被害人已經遇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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