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羅斯人的夏至日與卡威在諾夫哥羅德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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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候頗為溫暖了,降雨結束後太陽迅速回歸,南風吹拂在帕爾拉滿是皺紋的臉上,她對未來充滿希望。

    

    到底自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丈夫出海神秘失蹤,她沒有選擇背叛感情,更無意自盡了卻殘生,而是選擇做奧丁的仆人。帕爾拉絲毫不排斥那些或許很快到來的留裏克的新仆人,與她們的相處,或許自己能找到做母親的感覺。

    

    帕爾拉在祭司長屋拿走製作肥皂的工具,尤其是分批拿走那多達四十個的木頭模具。

    

    這些舉動,依舊爛醉如泥的波娜已經無所謂了。

    

    波娜的精神仍是迷迷糊糊的,她實在享受醉酒的感覺,仿佛自己的靈魂無限接近彼方的瓦爾哈拉。

    

    因為波娜買到的精釀麥酒可不止一壇。她買了五壇,並有意用此物犒勞忠於自己的其他祭司,哪怕每一壇的售價高達二十銀幣。

    

    糟糕的是,波娜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鋪張,或者說她不覺得支付一百銀幣買酒很瘋狂。她就是找到了專門運酒的南方商賈,要求享受最好的酒。商人自然拿出度數最高的麥酒,見得對方非常慷慨,商人還趁機坐地起價,不曾想這些羅斯人的祭司毫無砍價的想法。

    

    某種意義上,波娜喝的就是所謂“烈性黑啤”。在啤酒花工藝尚未普及的當下,此酒就是黑麥的深度釀造的高級麥酒。

    

    祭司們幾乎進入半癱瘓的狀態,年邁的維利亞看著憂心忡忡,隻能用蒼老如枯枝的手拍自己的耳光。維利亞甚至有些抱怨哈羅左森和阿裏克一夥搶了太多的錢,倘若不是那麽多錢,波娜和別的祭司也不會糜爛成這個樣子。

    

    她實在是見的多了,知道錢有腐蝕人心的魔力。

    

    “留裏克,但願你不會被腐蝕。”維利亞暗暗祈禱。

    

    也許隻有大首領的凱旋,才能讓波娜能有所清醒。

    

    如今的帕爾拉已經管不住自己昔日的同行,取悅新的“主子”留裏克才是正途。

    

    第一天,帕爾拉把必須的設備,諸如大陶甕、模具紛紛拿到“仆人宿舍”。沒有合適的工作作坊,她就在戶外開始工作。

    

    第二天,“仆人宿舍”附近冒出濃煙,一個女人開啟了熬油工作。有些好事的族人逐漸意識到,他們可以圍觀祭司如何製作肥皂,帕爾拉的身邊也就聚集不少人。

    

    到了第三天,帕爾拉已經開始把攪拌好的皂液澆鑄模具。情況也超過了她自己的設想,她一次就澆鑄了四個模具,裝滿粘稠皂液的模具直接放進“仆人宿舍”,隻因那些負責看管的幾位男人聲稱,留裏克禁止的閑人他們不會放進去。

    

    由於生產逐漸趨於穩定,帕爾拉的生產效率也在提高。

    

    無論如何,六月份的帕爾拉不可能獨自生產六十塊肥皂,製作三十塊倒是完全可以。她也明白,隻要做出三十塊,留裏克會給予自己兩枚銀幣和五十枚銅幣的所謂薪酬。

    

    見得帕爾拉工作進入正軌,搭建一個真正的可以遮風擋雨的肥皂作坊也變得迫切。留裏克以很低廉的價格雇傭了一批生活有些清苦的老男人,要求他們搭建一個小型的傳統木製長屋,這棟長屋甚至可以隻需薄薄的一層木牆,中間完全不需要泥土和草甸的禦寒夾層,也就更談不上木頭地板。

    

    該木屋的作用隻有一個肥皂作坊。

    

    隨著簡陋的木屋迅速建立,帕爾拉就把各種設備安置在木屋,這樣她完全不用擔心降雨打亂她的工作!更感人的是,是留裏克親自付錢為自己搭建一個工坊。

    

    住宿、飲食乃至工坊!

    

    恩惠!偉大的恩惠!

    

    時間逐漸逼近位於儒略曆六月二十八日的夏至日。

    

    留裏克愈發的擔心起自己的父親、嫂子,以及其麾下的大批族人。他們總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事吧?

    

    結果,夏至日已經到了,父親和那些族人的消息一點也沒有。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

    

    留裏克暫且不想那麽多,因為自己的仆人露米婭,她在許多留守族人的驚訝中,以祭司少女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麵前。

    

    夏至日,無夜之夜。

    

    羅斯堡的這一天不存在黑夜!當太陽落進地平線後,它就沒有再度墜落。

    

    對於族人們,他們覺得這就是奧丁給予大家的恩惠。

    

    還有許多的外族商人純屬是慕名而來,因為有一個傳說也在商人中流傳,即奧丁可能真的對羅斯人施以恩惠了。

    

    太陽果然沒有落下,它就一直待在地平線,柔和昏黃的光照耀大地。

    

    許多人想到了諸神黃昏!

    

    可是,世界依舊是明亮的。

    

    留裏克和自己的一百多個夥計們,乃至數以千計的族人參與到祭祀,他們作為看客目睹了整個過程。

    

    之前留裏克對於波娜的不好映像,如今又加重了。

    

    貪杯的不僅是波娜,那一票下級祭司過了很長時間的醉生夢死的生活,結果到了祭祀之時,居然還是一副晃晃悠悠的情況。

    

    可許多族人不知道內情啊!

    

    有些祭司會吃些奇怪的蘑菇,這樣的結果就是晃晃悠悠,她們所謂進入精神恍惚狀態,好似接近神靈。

    

    喝精釀的較高度數的麥酒,當然也可以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波娜身為即將接任的大祭司,結果出發之時,維利亞審問她的祈禱詞背誦情況。

    

    波娜豈能忘詞,隻不過她是出於迷糊,背誦之時磕磕絆絆。

    

    維利亞自從身體抱恙後就一直在靜養,到了夏至日,她的身體機能終於有所恢複。

    

    波娜變得不可靠,維利亞隻好再度戴上那神聖的鹿角盔。而她的身邊,露米婭已經穿上罩頭的灰白色素袍,以一副非常虔誠的姿態,攙扶著緩慢行走的維利亞,走向神聖的石船祭台。

    

    打嗝都有酒味的波娜深感奇怪,怎麽一個養鹿人的小丫頭片子,怎就成了高貴的祭司?

    

    那是維利亞的決定!

    

    波娜有些懊惱自己昨日不該喝酒的,雖然那真是好東西。

    

    既然維利亞有意主持祭祀也好。

    

    一種邪惡的思想在波娜心頭浮現。

    

    她開始幻想,覺得維利亞一度病懨懨好似要死的原因,就是因為春季大祭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也好,如果維利亞在夏至日再累倒,恐怕就一命嗚呼了!

    

    祭祀扔在維利亞的主持下進行。這一次,學得不少禮儀的露米婭,在石船祭壇內,幫助維利亞許多。

    

    這一切,留裏克都看在眼裏,那些族人們也都看在眼裏。

    

    “很好,你真的是在給我培養一個聽話的未來的大祭司。”

    

    轉頭留裏克再看那穿著普通素袍的波娜,心頭一震暗罵“你們這些醉鬼,祭祀對於你們不是國家級儀式嗎?你自詡高貴,卻做出褻瀆的事。你們喜歡酗酒,好啊!等我有能力做出純粹的生命之水,你們喝死算了。這樣我從頭培養一批聽我話的祭司。”

    

    留裏克相信有一個偉大的存在,至於奧丁……

    

    “哦!我真的需要奧丁,我真的需要奧丁祝福者的高貴身份,讓族人們比較容易聽我的話。再給予一些銀子的獎賞,嘿嘿!”

    

    祭司活動結束了,果不其然,維利亞為此又得好好休息一番。她看似變得病懨懨的,實則還沒有到暴斃的時機。

    

    而恢複正常生活的波娜一夥,她們忘了自己的糗,又開始過上天天喝酒的幸福日子了!

    

    波娜耽於享樂,迷迷糊糊中真不知道自己就是在浪費錢。

    

    那有怎樣呢?所有的祭司們都覺得這樣的生活很不錯。

    

    維利亞索性不再管波娜,當然她的身體狀況也容不得她廢話。

    

    養鹿人露米婭在祭台的表現讓維利亞滿意,也許這一次自己是真的沒有看走眼。

    

    她令露米婭在傍晚的時候學習,爾後照顧自己的起居。維利亞意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傳授給這個小女孩,她覺得這個血緣上與羅斯人不同的孩子,反而比自己的族人更有前途。

    

    啊,奧丁畢竟饒恕了她必然凍死的命運。

    

    而經過了夏至日的祭司,露米婭對自己與眾不同的命運更加深信不疑。

    

    生活看似恢複了常態,族人們心裏愈發的擔憂奧托等族人的命運。

    

    即便維利亞在大祭的時候,謊稱得到瓦爾哈拉的旨意,所謂大首領的船隊因為做了許多偉大的事耽擱了時間,就像去年的勝利遠征,而今還在回來的路上。

    

    一時間大家相信了。

    

    可好多天過去了,消息呢?

    

    並不存在。

    

    但奧托卻是在歸來的路上,奧托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確實經曆許多大事。

    

    對於奧托,可謂他這輩子經曆的最偉大的事!

    

    奧托一行確實在諾夫哥羅德遇到一些麻煩事,在討伐了暴露出不願臣服的鬆針莊園後,也就再無遇到什麽困難。

    

    完全是因為奧托帶著族人瘋狂斂財,加之興建新羅斯堡的艱巨任務,鬧得奧托自己都在擔憂,無法帶著必須回去的人,趕在夏至日之前抵達。

    

    事實確實如此,現實原因導致大家不可避免的錯過了夏至日祭司。

    

    大家倒也釋然。人在海外飄著,不確定的事實在太多了,而且到處充滿危險,人總要保持警惕。

    

    新羅斯堡的建設速度很快,當奧托等人第一次返回涅瓦河的入海口,一個村莊已經拔地而起。

    

    而這時候,時間已經是儒略曆的六月十日了。

    

    他將一些貢品放在新羅斯堡,一以此充分支援新定居點的建設。僅有一天的停留,他帶著人急忙掉頭轉向諾夫哥羅德,把滯留的人員和另一堆待運輸的貢品拉走。

    

    屬於奧托的歸途仍需時日。

    

    而在那之前,羅斯人實實在在給了如同忠犬一般的白樹莊園那些村民一些恩惠。

    

    鐵匠卡威幫著嶽父母,也就是裏古斯一家做了一些農活,甚至完全作為家庭一份子和他們生活了好多天。

    

    “也許,我每年住在這裏幾個月也不錯。”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妻子莉莉婭,而莉莉婭轉手就把這個好消息通知了裏古斯。

    

    整個白樹莊園已經上了羅斯人的船,看來隻有得到羅斯人的長久庇佑,自己才能長久的安穩下去。

    

    也許女兒會相信愛情,莊園長裏古斯的想法就更為理性。

    

    他非常歡迎女婿卡威的想法,即每年搬來住一段時間。

    

    但他交待給長女莉莉婭,一件隻有她才能辦到的任務——生下一個男孩,把他培養成願意為白樹莊園工作的鐵匠。

    

    確實,這件事隻有自己才能做到!

    

    莉莉婭心裏的事可不敢告知新婚丈夫,唯有立刻把卡威作為家人。

    

    而對於卡威,這段日子他可是得到了十足的讚譽。

    

    不僅僅是他,所有滯留在白樹莊園的年輕人,他們得了美人,幫嶽父母做點農活豈不是理所當然。這些剛剛成長到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非常願意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表現出男人的勇武。

    

    巨大的鬆樹被傳統又非常有技巧的維京砍伐術高效的砍倒。

    

    白樹莊園的莊員旋即帶著自己各式各樣的石斧、石鑿子處理樹幹。因為羅斯人,白樹莊園居民曾經無能為力砍倒的巨大鬆樹,或是樺樹,而今成了絕好的建築材料!

    

    許多年輕人,他們如今就是身為強者,接受著白樹莊園居民的膜拜。

    

    尤其是卡威,他用湖畔的淤泥堆砌成了一次性的小火爐。至於作為燃料的木炭,諾夫哥羅德人完全懂得製作它的手段。

    

    整個白樹莊園的為數極少的鐵器,諸如一些磨損得極端嚴重的斧頭,乃至青銅斧,都被送到卡威這裏。

    

    沒見過鐵匠工作的人們紛紛圍觀這火苗衝天的爐子,更有許多大膽的孩子直接爬到茅草房頂,好奇的看著羅斯人修複鐵器。

    

    鏽蝕的斧頭去了木柄,扔在火力使勁燒。而一塊石磨被拆下來,作為鐵匠台。

    

    燒紅的斧頭開始被卡威精細鍛打,畢竟隻是修理,那表層的氧化鐵完全消失,因在木炭塊裏低溫燒了一陣子,淺層的鐵已經滲碳。

    

    偏軟的鐵塊被砸出比較銳利的刃,當卡威覺得合適後,也就發紅的鐵塊被他直接扔進準備好的裝滿湖水的木桶裏。

    

    頃刻間,木桶裏噴出逼人的蒸汽。膽大的卡威稍稍等了一陣,便伸手將那鐵塊拿了出來。

    

    它已經被敲打成標準北歐森林斧的模樣,而針對它修複時的滲碳與淬火工藝,已經使得這把熟鐵斧頭變成了寶貝。

    

    卡威修複了合計十把斧頭,以及三把鐵刀。不說滲碳效果怎樣,它們至少都經曆了淬火工藝,強度已經遠超曾經。

    

    讓他驚訝的是,整個白樹莊園多達兩千人的人口,就隻有這區區一點鐵器。

    

    寒酸的現狀讓他震驚。

    

    畢竟在羅斯堡,金屬器說不上昂貴,普通人家都可用得。如今隻有被特殊加工的鋼,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作為武器,才是昂貴的所在。

    

    一支隨身的小手斧,卡威將其贈予自己的嶽父母,實際就是贈予大舅子梅德威特,這個以熊命名的男人。

    

    卡威的想法非常單純,所謂哪怕是鐵匠都有一個斧頭作為防身,一個強壯的男人豈能沒有順手的防身工具?

    

    他的贈予,令妻子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