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蕊，你以前愛過我嗎？”
    啪嚓！
    顧心蕊手一抖，茶杯翻了。她卻沒心情理會。
    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聲調，盡量平靜的說道：“寧先生，你忘了嗎，當初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也許你玩的女人太多了，陰差陽錯我們差點結婚，不過寧先生最終選擇了對自己又有力的裴小姐。我拿到了寧先生給的補償然後出國了。現在我正在你麵前，和你合作。”
    “所以呢？愛過嗎？”
    寧宙一雙眼睛黑亮，緊緊逼迫著顧心蕊的視線，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會罷休。
    愛過嗎？
    顧心蕊忽然不敢看他。就這樣僵持了幾秒。
    寧宙忽然說道：“給我說說你們公司的提案。”
    顧心蕊微微一怔，隨即鬆了一口氣。
    她把文件遞給寧宙，說道：“寧先生，固元集團關於嬰幼兒的保健品在世界衛生組織獲得了五項第一，在歐美國家已經有了一定的市場規模。”
    寧宙隨意掃了一眼，“利用我們的平台，產品應該有一定的針對性，請問固元集團的產品針對的是那些病症。還有，你們在歐美國家有一定市場，但是人種不同，適應歐美的產品，會適合亞洲兒童嗎？”
    “在這裏我要重申培元小兒係列的針對的是預防治療。也就是說，這款產品懷孕的準媽媽可以吃，剛出生的新生兒也可以使用。任何人種的兒童都可以適用，因為不是為了藥用，而是為了預防身體健康。”
    “實際上，從傳統上講，真正的醫療是預防，而不是病發之後的搶救，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要保護自己的身體。固元，就是從元初的年紀，保護孩子的身體。”
    寧宙看著手裏的計劃書，並沒有發話。
    顧心蕊心裏有點忐忑，她似乎說多了，今天不是來做產品推銷的，寧宙不表態的時候就是他在衡量著價值。
    “計劃書我已經看到了，今天下午有一場招標會，也有一家嬰幼兒藥物產品有意向合作，顧小姐，兩家公司競爭，我希望看到固元的實力。”
    所以還是要競爭了。
    “沒問題，但是寧先生說這句話，看來我們固元集團還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希望未來能合作。”
    顧心蕊臉上掛著微笑，聲音平靜到她自己都驚訝。
    寧宙看著她，隨之而來輕飄飄的一句話，完全撕裂了她的偽裝。
    “你不愛我沒關係，我可以重新追你，直到你愛上。”
    顧心蕊錯愕的看著寧宙，她沒聽錯吧。
    “寧先生，如果我無法愛上你，會影響我們固元集團的招標嗎？”
    “不會。”
    寧宙看著她笑了一下。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寧宙的笑居然有點溫順？
    這是寧宙會露出的表情嗎？
    “抱歉寧先生，我不可能再接受你的愛情遊戲，因為我已經有孩子了。剛剛你問我，培元小兒係列產品對亞洲兒童有多少用處？”
    顧心蕊頓了頓，說道：“我的兒子就是培元新生代產品的係列產品的第一個受益人。”
    “你有孩子了？”
    寧宙的臉上的冷靜表情終於掛不住了。
    “對。”顧心蕊笑了一下，然後離開。
    顧心蕊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穩，但是她的心跳已經亂了節奏，她幾乎落荒而逃。
    寧宙看著顧心蕊離開的背影，感覺胸口的位置悶得發疼。
    這種疼，隻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才會出現。可是現在，在他在清醒的時候真切的感受到了。
    所以，他曾經到底對顧心蕊，懷著什麽樣的感情？
    從寧氏大廈出來，顧心蕊和她的新市場小組匯合。
    “顧總監，成了嗎？”
    宋思韻第一個衝到顧心蕊麵前，表情非常急切。宋思韻是顧心蕊選進她新成立的市場小組的成員，她比任何人都緊張。
    顧心蕊笑了笑，“有戲，下午的招標會才是正經的戰場，你們都好好表現。”
    顧心蕊和小組成員一起吃了午餐，顧心蕊這次啟用了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剛進公司的實習生宋思韻，還有一個在固元集團工作了半年的林宇飛。
    又年輕人的好處就是，在吃飯的時候，這倆人把這片區域所有的美食都掃蕩一遍。
    其他人隻要跟著就能吃到好吃的。
    小組成員算上顧心蕊一共七個人，一起吃了日式料理。
    顧心蕊對吃的沒挑剔，吃到一半，顧心蕊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顧心蕊接通，聽到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小花蕊，你想我了嗎？我來中國海市找你了，你一定很感動吧。”
    “……我很驚訝，但是並不感動。蘭迪，我現在有事，沒時間和你聊。”
    顧心蕊有點不耐。
    “哎，等等別掛電話，我有事找你。”
    “有事等我下班再說。”
    “那好吧，朋友我是第一次來中國，你記得幫我接風洗土啊！”
    “……是接風洗塵。”顧心蕊糾正了一句，然後把電話掛斷。
    她有些頭疼，蘭迪是她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遇到的同學，她算得上是蘭迪的中文老師。
    雖然現如今在美國的留學生不少，華人也不少。尤其是在美國出生的華人，他們大多數說不好中文，蘭迪的情況更特殊，他是個混血兒，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意大利人，蘭迪學中文，也學意大利語，還說英語，學到最後，他隻剩下英文說的還可以。
    顧心蕊剛到美國的時候，有些自卑，很多課程她跟不上，在國內大學學習的東西根本不夠。蘭迪在那個時候出現，算是給顧心蕊增強信心。
    因為蘭迪是學院裏墊底的那個。不過蘭迪也是個奇人，雖然模擬成績墊底，但是真正交論文，考試的時候，他卻能名列前茅。
    這樣一匹江湖悍馬，又是個黑頭發的半中國人主動請她教中文，顧心蕊沒理由拒絕。
    可是，很快顧心蕊就發現，蘭迪對她還有別的心思。
    顧心蕊漸漸疏遠蘭迪，蘭迪反倒故意粘著顧心蕊。
    圖書館，食堂，回家的路上，隻要有顧心蕊的地方，就有蘭迪。
    後來，顧心蕊生下了州州，她刻意告訴蘭迪，蘭迪收斂了許多，但是顧心蕊知道他依舊在關注她的生活。
    隻不過蘭迪很聰明，他關注她卻懂得適度，總是在顧心蕊即將發飆的時候見好就收，真是狡猾。
    顧心蕊實在沒心情應付蘭迪，唯一的方法就是黑臉。
    下午的招標會在寧氏大廈舉行。現在寧氏主抓醫藥和人工智能兩大項目。這兩個項目的重要人物都到場了。
    顧心蕊看到了龐雲路，另一位醫藥方麵的負責人卻是個陌生人。
    顧心蕊特地在領導席位看了兩圈，奇怪，怎麽沒有裴若伊和寧縝。
    論資排輩，這倆人都是寧氏的高層核心，寧宙都來了，為什麽他們沒來。
    視線交錯，顧心蕊不小心對上了寧宙的目光。
    她心肝一顫，表情僵硬了一下，對著寧宙微微笑了一下。
    這一笑，她不知道，寧宙在心裏琢磨了多種可能。
    顧心蕊坐在會場裏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招標會正式開始。
    寧氏的招標和別家的不一樣，對平台產品的篩選十分嚴格，並且事先已經做過相應的產品分析，而且要保證價格合理。
    前者都好說，但關鍵在於價格合理這方麵。
    很多公司舍不得割自己的肉，顧心蕊卻有自己的想法。
    固元集團暫時可以讓利，但是她要和寧氏簽入股協議，也就是說，寧氏先拿出來一筆資金作為保底幾斤，然後固元的產品可以搞一些活動，比如通過寧氏的平台，價格優惠。再投放一個廣告，利用國人外來的和尚好念經的心裏，相信人們很快就會認同固原產品。
    不過現在，她第一步就是用策劃案征服寧氏的高層。
    寧氏的高層們今天也壓力山大，寧宙一向不會親自到場，參與這種無聊的招標活動，今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居然親自來了。
    大家都發現，自從寧宙和裴若伊結婚以來，行為越來越古怪了。
    “怎麽辦，顧總監，我好緊張，我要去廁所。”
    “待會又不是你上台，你緊張什麽。”林宇飛一臉無語的看著宋思韻。
    “快去快回，我還等著你給我加油呢。”
    得到顧心蕊的肯定，宋思韻趕緊矮下身體，低著頭跑過攝像機。
    顧心蕊正在回憶接下來要陳述的東西，就在這時，身邊宋思韻的位置忽然多出來一個人。
    她一回頭，一張張揚恣意的年輕臉龐在她麵前放大。
    “蘭迪？！”
    “是我。”
    顧心蕊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她有點不敢相信。
    “你怎麽找過來的？”
    “查的，我就知道你會來寧氏。”
    顧心蕊沒忘記，蘭迪的電腦軟硬件技術堪比專業黑、客。
    “等等，我警告過你不準黑我的電腦。”
    “我沒黑你，我黑你公司其他人的電腦也照樣能找到你。”
    好吧，蘭迪藝高人膽大，她不服都不行。
    “你來了就來了，一會兒別亂說話。”
    “為什麽？”
    “因為不需要你發言。”
    “……但是我能鼓掌歡呼吧。”
    顧心蕊不想理會他，簡直無理取鬧。
    忽然，顧心蕊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她一抬頭，看見寧宙的目光正盯在她身上。
    不，準去來說，是她和蘭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