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兩心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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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烏雲珠的樣子,我鼻子一酸,竟也險些落下淚來,沒想到她對福臨竟情深至此,話說到這,太醫來不來看已經不重要了,我離開了承乾宮,心中就像被人挖去一塊,飄飄蕩蕩的回到坤寧宮,來喜還沒回來,福臨卻等在那裏,見我回來連忙迎上,“聽說你去了乾清宮,找我有事?”
我呆呆的搖了搖頭,“我去找若雪。”
福臨微一皺眉,“怎麽找到那去了。”
“景仁宮的人說她留宿在乾清宮。”
“我沒有,我……c”
“我知道,”我淡淡的打斷了他,長歎了一口氣,“剛剛我去看了鄂姐姐。”
福臨一愣,“她還好嗎?”
“你問我?”我的聲調有些不穩,“她就快死了,你卻不知道?e”
福臨大吃一驚,“什麽?我前幾天去看她,她還好好的。”
“那隻是給你看的好吧。”我癱在椅上,渾身沒有一點氣力,“去看看她罷。”
福臨皺著眉點點頭,走到門口又繞回來,“不準胡思亂想,無論如何,我心中隻有你一個。”
他的話讓我又找回了一絲力氣,我輕輕點點頭,這時派到慈寧宮的宮人也回來,說並未見到來喜,我越發擔心,直到晚上,來喜才晃晃悠悠的回來,臉色蒼白、神情慌張,像是偷了東西似的,我連忙將他抓到身旁,追問昨夜之事,來喜吱吱唔唔的隻說自己還沒到景仁宮便被人暗算,一直昏迷,直到剛剛才醒轉。
我心中疑團更深,是誰要暗算來喜?莫非是若雪?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來喜,“身上沒什麽不妥吧?”
來喜連連搖頭,我突然被他頸上的一塊紅斑吸引住目光,大驚道:“你中了毒嗎?”
來喜驚慌至極,臉色越發蒼白,見我盯著他的頸子連忙伸手捂住,“是……不過毒已經解了……主子……不必擔心。”
他的樣子雖引起我的懷疑,但此時從承乾宮傳來的另一則消息則更讓我大驚失色,皇貴妃,昏迷不醒。
怎會如此?我連忙趕往承乾宮,福臨臉色不好的坐在殿中,若雪竟也在場,我驚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朝著福臨道:“鄂姐姐怎麽樣了?”
福臨搖搖頭,“太醫已在診治。”
“為什麽突然會這樣?”上午來時也還算有精神,怎麽晚上就突然昏迷?
“我也不太清楚,”福臨朝若雪看了半天,“若雪,朕走後你又與皇貴妃說了什麽?”
若雪眨了眨眼睛,“也沒說什麽,突然就昏過去了。”
福臨的眉頭皺得更深,我疑惑地看著若雪,“你為何會來承乾宮?”
若雪想了想,才道:“我閑著無聊,來找皇貴妃聊天,在這碰見皇上,後來皇上走了,我就又陪了皇貴妃一會,誰想到她說暈就暈了。”
我雖對她這種說法不太盡信,卻找不到更好的解釋,若雪見我不再追問,小小地舒了一口氣,笑嘻嘻地走到來喜身邊,也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來喜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最後再變回蒼白,他瞪著若雪好一會,才咬牙切齒地道:“你……”
若雪吐了吐舌頭,“弄錯了嘛,沒想到會是你,不過當時隻有他在旁邊,我也沒辦法。”
我皺了皺眉頭,“你們在說什麽?”
來喜難堪的別過頭去,若雪朝我笑了笑,“沒事,我昨天不小心害了他,正在跟他道歉。”
我發現自從遇見了她,我的腦子就好像灌了漿糊,想什麽都想不明白,此時太醫來報,皇貴妃脈像並無異常,隻是不知為何身體極虛,昏迷不醒。
這讓的症狀讓我不覺聯想到我中毒時的情形,她會是也中了毒嗎?還是太後?不會,太後這一年來在慈寧宮專心教導玄燁,幾乎足不出戶,對宮中事情都管得不多,哪還有空做這些事?
那會是誰?
若雪湊到我身邊來,輕聲道:“姐姐,你想救皇貴妃嗎?”
我不解的看著若雪,若雪一笑,“隻有你能救她哦。”
“什麽意思?”
若雪忽閃著大眼睛,趴到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是有枝旗嗎?”
她此言一出,我腦中“轟隆”一聲,猛的站起,急道:“你到底是誰?”
若雪甜甜地一笑,“納蘭若雪呀。”
福臨莫名的望著我們,“什麽事?”
我沒有回答福臨,隻是盯著若雪道:“皇貴妃是不是中毒?”
若雪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伸了伸腰,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昨夜忙活一宿,困死了,我先回去睡啦。”
看著若雪的背影,我沒有攔下她,福臨大為不解地道:“你們在說什麽?皇貴妃怎會是中毒?”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若雪很有古怪,太後那裏有解毒的靈藥,我去討來試試。”
說罷,我不管一肚子迷糊的福臨,立即帶著來喜趕去慈寧宮,太後見了我大為驚訝,我沒有心思與她敘舊,快速將烏雲珠的事情說了,太後眉頭緊簇,“你懷疑是我?”
我歎了口氣,“您早已對她消除芥蒂,又怎會如此?我隻是在想會不會另有他人知道這種方法,從而加害董鄂氏。”
太後想了半天,緩緩搖了搖頭,我又道:“太後對皇上新封的若妃……可有什麽看法?”
太後狐疑的看著我,道:“為人倒是很活潑,可不知怎麽,我總覺得她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我點點頭,知道我有一枝旗的,除了袁不破,還有誰?難道若雪竟與那道士相識?還是說他根本是那道士派來,但又很奇怪,若雪原本一心助我與福臨和好,為何此時又一反常態的要脅起我來?讓我燒了那枝旗,救回烏雲珠,她又能得了什麽好處?
太後苦思了一陣,突然道:“若是董鄂氏現在死了,那會不會……”她臉上逸出的神彩讓我有些為難,我知道她仍是不會放棄一絲救回福臨的希望的。
“我不知道。”我實話實說,“或許會有這個機會,但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個時候死在我麵前。”若是她現在死,難保福臨心中不會再對她起了什麽憐惜之情,我不要與一個死人永世競爭。
太後長歎一聲,叫蘇茉兒取來一小株冬迎春,我嗅著那怡人的清香,怔了半天,才輕聲道:“就算她渡過此次難關,也命不久矣了。”就算讓她挺過今天,她也絕活不過明年夏天。
太後聽後沒說什麽,神色間仍有些悲意,我知道她是為了福臨,最終她苦笑一聲,“罷了,一切都順其自然罷,好在玄燁天姿聰穎,雖然才六歲,便已顯示出他超人的見識,也算給我一個欣慰吧。”
滿腹心事的出了太後寢宮,剛走沒兩步,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到我懷中,是玄燁,我支開身旁所有人,拉著玄燁走到稍遠處,玄燁看了我半天,長出一口氣道:“你終於肯跟我老爹合好了?”
我一皺眉,“你怎麽知道?”
玄燁抓了抓耳朵,臉上現出一絲局促,“你當他能那麽聰明想出那出招術?”
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你……若雪口中的軍師,莫不是你?”
玄燁訕然的咧了咧嘴,我忙問道:“若雪究竟是什麽人?”
玄燁一臉的挫敗,“我也不知道,也就是上個月,她找到我,幾句話就說出了我的來曆。”
我嚇一跳,“她……來找你?沒被人發現?”坤寧宮雖說不是戒備森嚴,但也不是什麽說進就進的地方,她一個新封的宮妃,怎麽可能隨便的進來,而且又能準確的找到玄燁?
玄燁不解地道:“我也正奇怪呢,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進來的,三更半夜的差點沒嚇死我。”
我張大了嘴巴,“啊?”半夜?怎麽聽著這麽詭異?“你說……她會不會也跟我一樣?”
玄燁搖搖頭,“我最開始也懷疑她跟你一樣,可是後來看著又不像。”
“不像?”
玄燁點點頭,“她對後世的一切一點兒也不了解,所以她才會來找我,問我要怎麽樣才能激得你這個未來人走出坤寧宮。”
我心中一驚,“她也知道我的來曆?”
玄燁隻是眨了眨眼睛,並沒說話,我心中微沉,她知道我的來曆,也不知她有沒有告訴福臨,他……能接受嗎?
“對不起。”玄燁沒頭沒腦的一句將我拉回現實。
“呃?”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一見到你,就想跟你道歉。”
我笑著拍了他的腦門一下,“不是早道過歉了嗎?況且多長時間的事了,還記著呢。”他對我懷孕時的那個態度,始終是耿耿於懷。
“有什麽放不開的?這是人之常情,換了我,或許比你更嚴重。”
玄燁的臉色好了些,聳了聳肩,“其實我現在是真的想開了,曆史就是那麽回事,我們來到這裏本身就是改變了曆史,又為什麽一定要遵循下去呢,你們兩個重歸於好,保住我老爹的性命,然後我們再一起徹底的顛覆曆史,讓史書從我們這裏另開新章。”
我呆看了他半天,捏了捏他的臉蛋,“真心話?”
他認真的點點頭,“否則我幹嘛挖空心思的讓你們合好?”
我翻了個白眼道:“出的什麽爛點子?還給人當什麽軍師。”
玄燁不了解的問了下情況,我將經過說了,他撇著嘴道:“我早跟她說了,要a、b計劃共同施行,讓你一趕到那,就看到我老爹在唱歌,這多震憾,放什麽孔明燈。”
我哭笑不得的望著他,“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去?”
“不去你會甘心嗎?”他反問。
我一時語塞,“那……我當時確實有點心灰意冷了。”
“那隻是一時的,等你回過味來又會後悔了。”他斜了我一眼,“這麽容易認命也就不是你了。”
我失笑道:“好啦,你最聰明,回去吧,我也得趕回去救人呢,下回見麵別說什麽對不起了,酸死了。”
我往回走了兩步,又轉回他身邊,“曆史多多少少還是要遵循的,隻是不是我們,是你,過兩年你老爹跟我一起出宮時,不要太難過。”
玄燁一時間愣在原地,我朝他擠了擠眼睛,“要保密哦。”
再度回到承乾宮,讓人將那冬迎春熬了給烏雲珠服下,卻又不見什麽起色,難道烏雲珠真的不是中毒?難道隻有燒了那枝旗,才能救她?
福臨心中滿是疑問,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拖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烏雲珠仍是沒有起色,若雪又蹦蹦跳跳的來到承乾宮,看看我與福臨的臉色,笑道:“怎麽樣?是中毒嗎?”
福臨臉一沉,“納蘭若雪,你究竟是何人?皇貴妃之事定然與你有關,你……”
“皇上,”若雪打斷了福臨的話,“皇上怎麽還不去早朝?今天朝上會有很麻煩的事情哦。”
福臨一愣,這時常喜進到殿來,俯到福臨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福臨臉色一變,驚詫的盯了若雪一眼,起身匆匆離去,若雪燦然一笑,走到我身邊,“姐姐,有決定了嗎?”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你究竟想做什麽?”
她笑笑,“想救人哪,不然姐姐想眼睜睜的看著皇貴妃死麽?”
“那為什麽……一定要動那枝旗?”燒了那枝旗,就會應了袁不破的話,曆史……忽然我一眯眼,“你想讓曆史繼續?”
若雪一愣,接著笑道:“也不是繼續啦,隻是想救回皇貴妃。”
我驚疑的看著她,她也期盼的望著我,忽然我一笑,“來喜,回坤寧宮去,在寢宮的衣櫃中有一隻錦盒,最底層有一枝杏黃小旗,你去取來。”
來喜不明所以,應了一聲領命而去,若雪臉上喜色更甚,“姐姐,曆史改不改變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我搖搖頭,“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若雪點頭笑道:“這就對啦,姐姐隻需顧好自己,隻要過得快樂,便勝過一切了。”
我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也不再多說,坐在那裏喜滋滋的,也不知她到底為了什麽這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