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終於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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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逐月喝了很多的酒,他說他開心,可眉宇間那撫淡淡的憂,卻任誰都看得出來。

    “你在擔心什麽?”扶他回去的路上,我聽見自己這麽問。

    他停下有些不穩的步子,轉過頭來看著我,星眸半掩,掩去了無盡的心事。

    “我怕失去你。”他的聲音異樣低沉。

    我輕笑,“不會的,我們就要成親了。c”

    逐月點點頭,“是啊,就快了,”他伸出手來,似要觸碰我的臉,指尖卻在僅離我一寸時停下,“過了下個月,我就會再無顧慮的……好好愛你。”

    顧慮?我搖著頭,“跟我一起,你本就無需顧慮。”

    不知為何,他聽了我的話,臉上不舍之情更濃,“他……e”

    “誰?”

    問完,我便醒悟,他說的是福臨,他怕我心中仍想著福臨。我輕聲道:“我嫁給你,便會一心對你,你不用擔心。”

    逐月愣了一下,旋即苦澀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眼中閃動的款款深情讓我有些害怕,我咬了咬牙,低下頭鼓起勇氣輕聲道:“我今晚可以……”

    “惠兒。”他抬起我的下頷,細細的看著我,眼中滿是掙紮,“我抗拒不了你,所以,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我為何要後悔?”

    他沉默了許久,才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之間的事,一切等到婚禮後再說罷。”

    說完,他推開我,腳下不穩的朝舞雲閣走去。

    我怔忡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何種感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不過無論怎樣,隻要婚禮過後,便一切塵埃落定,我也不該再有諸多想法了。

    順治十七年正月二十日

    婚禮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的心不知怎地變得很不安,竟有一種想逃的衝動,我……想回京,趁著我還有些時間想回去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看看他現在好不好,有沒有人陪著他,看過後,就放心了。

    可是,我終究是沒這個勇氣的,我根本無法對逐月提出這樣的要求,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等上十天,等著逐月把我娶到舞雲閣,將他埋在心底,再好好的對待逐月,就像一個真正的妻子……那般吧。

    這兩天也不知怎麽,常常出神的不止我一人,還有來喜,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他的臉上,總帶著幾許悲傷,我問過他,他卻吱唔過去,這若在往常,我定然會起疑心的,隻是現在,我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思追問。

    逐月最近倒是常常來看我,隻是變得沉默,像是有很多心事一般,問他,也隻是笑而不答,隻是靜靜的看著我,好像要將我看個夠。

    二十三日,逐月沒像往常一樣來到棲霞院,莫非又有人來挑戰?帶著來喜走出棲霞院,毫無目的的漫步遊蕩,眼中不見滿院的雅致,卻被不遠處的兩個丫頭吸引了注意。

    那兩個丫頭一人穿著莊內統一的丫頭服飾,另一人卻穿著便裝,聽這兩個丫頭閑聊,才知道,原來這個便裝丫頭是剛從家中回來,所以才著便裝,聽了一會,全是瑣碎之事,便帶著來喜轉身欲行,這時又聽那個丫頭道:“靈兒,你頭上怎麽還簪著白花兒?快摘了,讓蔡管家看見了還得了?”

    那便裝丫頭道:“我都忘了。”連忙抬手去摘,邊摘邊道:“前幾天你回來時就是因為這個挨的罵?”

    “是啊,蔡管家說莊主成親這麽大喜的日子,怎麽能見孝?”

    叫靈兒的丫頭道:“可是聽說朝庭下令,全國百姓都要為順治爺守孝三月,三月內不得操辦喜事,咱們莊子怎麽還……”

    我的腳步猛的停住,大腦也一時停轉,我剛剛……聽到了什麽?

    呆了半晌,才想起要回頭,視線卻讓來喜擋住,他麵沉如水,不發一言,我吞了下口水,艱澀地開口道:“她們剛剛說什麽?”

    “隻是瑣事,主子怎麽了?”

    我甩了甩頭,是我聽錯了?她們說順治爺……守孝……我看著來喜,眼中霧氣迅速積聚,顫著聲音道:“為什麽……要守孝?”

    來喜沉默不語,我忍住自己的淚水,忍到臉上僵硬得有些抽搐,我回過頭,快步朝棲霞院走著,口中不停地念著:“假的,假的。”

    來喜跟在我身後,低聲道:“主子……”

    “不要叫我!”我回過身,直視著他,眼淚已順頰而下,“你也聽到了,是不是?”

    來喜輕輕點了點頭,我的眼淚流得更凶,想到來喜這兩天來不是心思的樣子,我崩潰地道:“你早就知道?”來喜沒有點頭,卻也沒有否認。

    “是什麽時候的事?因為什麽?”我很佩服自己到現在還能保持清醒,來喜搖了搖頭,目光一閃,視線停留在我身後,我緩緩的回過頭,逐月站在那裏,臉上一片難言之色,我忽地朝他衝去,抓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地道:“說啊!是什麽時候的事?”

    “正月初七。”他閉了閉眼睛,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初七?我漸漸鬆開抓著逐月的手,身子一軟跌坐到地上,正月初七,與曆史的記載不多不少的整整提前一年,為什麽會這樣?對了,烏雲珠,她不也是提前了一年?我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逐月道:“他是……因為什麽……”

    “暴病致死。”

    “病?”我反應了半天,曆史上的確有一說是他因天花而亡,不過自牛痘法現世,天花早已在全國普及,就連應得天花的玄燁都逃過一難,為什麽……“什麽病?”

    逐月搖搖頭,“宮中的事,外邊向來不會知道得太清楚。”

    我不能接受的連連搖頭,“不會,是假的,他身體一向很好,怎會突然暴斃?”我強撐著自己起來,“是你故意這麽說來騙我,好讓我死心,對不對?”我麵色蒼白的看著逐月,“你不用這麽做,我既已答應嫁給你,就會一心一意的對你,你何必要想出這麽個點子?”

    逐月眼中心痛之色漸濃,“惠兒,不要胡思亂想,回去睡一覺,或許醒來會有不同的結果。”

    我聽不懂他這錯誤百出的話,隻聽到他說:不同的結果,我點點頭,“是,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說著,我徑直朝前走去,來喜急忙追上,扶著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棲霞院,到了臥室,我撲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是假的,這不是真的,是假的……

    整整一夜,我都在給自己下咒,強迫自己相信這件事是假的,咒語似乎有些效果,第二日一早,我便精神飽滿的招呼來喜給自己梳洗,接著又叫來喜將那件嫁衣取出,興致勃勃的就要穿上,來喜滿臉的驚恐,“主子,你怎麽了?”

    “怎麽了?”

    “你……”來喜小心的望著我,“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

    我點點頭,“記得啊,昨天逐月為了讓我忘了福臨,叫了兩個丫頭騙我說福臨死了。他雖然騙我,但是我不怪他,隻因他太愛我,所以,我以後也要專心對他,不讓他再這麽患得患失。”

    來喜突然跪到我身前:“主子,”兩道清流自他眼中流下,“主子,你醒醒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怎麽了?我不是醒著呢嗎?”

    來喜剛要說話,大門被人從外推開,從外飛進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著來喜又躥出門去。

    我被這突來的變化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門口方向,剛剛那人是……追星?

    他怎麽會在這?

    莫不是我眼花了?疑惑的起身走到門口,朝外望了望,卻空無一人,真是我眼花了?那來喜呢?我又回頭看看室內,沒人啊,怎麽回事?我撓了撓頭正困惑時,忽覺背後多了一人,我回過身去,看清了那人,卻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大結局哦,有三個部分,大家不要看漏了.

    ************

    “惠。”眼前的人笑著喚著我的名字,露出雪白的牙齒。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是真的。他捉住我的手,一把將我拉入懷中,“惠,我好想你。”

    我……是在做夢嗎?

    “我……”我緊緊攀住他,嗓子幹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我就知道,他們是騙我的。”

    他的胸膛一陣輕振,他在笑,我抬起頭,卻讓他封住雙唇,“惠……”他聲音呢喃,卻包含著濃濃的思念。

    我立即將身子貼近他,與他口齒糾纏,我們就這樣擁著,吻著,一路從門口進到屋內,直到被他抵在牆上,我們激烈的撕扯著相互的衣裳,直到他吻上我的頸子、鎖骨、再到肩頭,我才被身上的真實觸感所驚醒,才敢輕輕的,叫出他的名字。

    “福臨……”

    “是我。”他抬起頭,笑得異樣開心。

    “福臨!”我的淚水噴渤而出,緊緊的摟住他,“你沒死!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這麽死了。”

    “傻瓜,”他不舍的替我拉好衣裳,“我死了。”

    我一陣迷茫,“你……是鬼嗎?”現在不是大白天嗎?“會不會有人來抓你?”我緊緊抱著他,神經質一般看著四周。

    “惠。”他的聲音低沉下來,“福臨沒有死,死的那個,是大清的皇帝,順治。”

    “你……你是說……”我的腦袋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你詐死?”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終於又變聰明了。”

    我恍惚了半天,才捧起他的臉,細細的查看,他滿麵風塵之色,像是連趕了好多天的路,頭頂和下頷已現出隱隱的青色,一定好多天沒有打理了,我輕輕撫過他的眉眼,小心得像是捧著絕世的珍寶,突然他眼角抽搐一下,我連忙抬手,他的眼角不知怎地青了一塊,我心疼地道:“怎麽弄的?”

    他的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回答我,隻是認真的看著我,“惠,從今後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不是皇帝,沒有尊貴,隻是一介平民。”

    我激動得無以複加,他詐死,是為了我嗎?他終於來履行他的承諾了?

    我的頭點到一半,卻硬生生的停住,我!怎麽能!

    我驚恐的睜大雙眼,淚流滿麵的看著他。

    他心疼的替我擦去淚水,可眼淚卻不停的流下,他抬起我的臉,著急地道:“怎麽啦?”

    我搖搖頭,“我……再有幾天,就要……嫁……嫁給逐月。”

    福臨眉頭一皺,“不會有什麽婚禮。”

    我不明其意的看著他,他幹咳了一聲,“婚禮取消了。”

    “是麽?”我問得很呆。

    “是。”他望進我的眼中,“就算有,也是你我的婚禮。”

    “不……”我低下頭,“重點不是婚禮,是……”

    “是什麽?”

    我輕輕推開他,與他拉開一些距離,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裏,可我卻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有的,隻是心痛。

    “我與逐月……”我艱澀的開口,“已有過……肌膚之親!”

    我難堪得將這句話說完,福臨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你說……什麽?”

    我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得看不清任何東西,可我還是不敢抬頭,“對不起……福臨,對不起,我不想的!”

    “為什麽?”他一臉心痛的望著我,“你對他……”

    “不!”我猛的抬頭,“我愛的始終是你,隻是……我沒辦法,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再也說不下去,身子靠著牆壁緩緩滑下,將頭埋到膝上,我失聲痛哭,“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我已經不能再跟你一起了,你恨我吧……”

    我哭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似要將這半年來的痛苦一並哭出,身邊好久都沒有聲音,他走了吧?他一定難過極了,走吧,走了也好,他不走,我有何麵目再麵對他。

    就在我心如死灰之際,一個顫抖的身子抱住了我,“惠,”他的聲音心酸而痛苦,“你……還愛我嗎?”

    我訝於他的沒有離去,再聽到這句問話,我連連點頭,我控製著自己不要去抱他,抖著聲音道:“至始至終……我隻愛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