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傾啊……”外公見到她，顫巍著伸手出來。
    夏傾趕緊過去，“外公，我在的。”
    壓抑了整整一天，總算能得到一絲溫暖的支持，這對夏傾而言是莫大的鼓舞。“我答應你，我會考慮清楚的。”
    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外甥女的頭發。
    “傻孩子。趕緊把眼淚擦一下，要回去了，別讓你媽看出破綻來。她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夏傾點頭。
    這樣懂事的小姑娘，怎麽在親情和愛情的路上，都那麽苦？
    “爸！”她大叫一聲，哭了出來。
    夏傾癡癡地保持著被老人家撫摸臉的姿勢，眼淚再次湧出。
    老人家走得安詳，去時沒有一絲痛苦。家中悲戚的哭聲一片，夏傾被這樣沉重的氣氛也弄得悲痛欲絕。
    其實，自從五年前得知她跟穆錦辰交往之後，從前寵愛她的外公，就對她態度冷淡了。可她終究是記得小時候那樣慈祥溫柔的外公，總是抱她在膝頭，一邊唱著歌哄外婆高興，一邊逗她笑。
    她不再有外公。
    她泣不成聲。
    老人家驟然過世，眾人悲痛之後仍然是要處理喪事的。因病痛而死的人屍體不能保存太久，容易僵化腐爛，必須及時出殯，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好在殯儀館那邊訂好了，他們隻需要按照流程進行追悼和火化，然後下葬就行。舅舅去看過時辰，是說三天後的日子是最好的，到時候下葬最合適。
    夏傾幫忙著聯係人，剛要打電話，老板連默的電話就來了。
    “夏傾，複賽培訓的日子定下來了。”
    “外公？”夏傾顫抖著手，呼喚他。
    老人家的一雙眼睛慢慢合上，往椅背癱去。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顏知晚放下碗，握住老人家的手：“爸？”
    “阿珍……”
    外公喃喃低語。
    阿珍是外婆的小名，這一點，夏傾是記得的。她還記得，以前的時候，外公就說過，母親都不如她長得像外婆。
    “我來了啊……”外公吃吃地說著，渾濁的眼中慢慢滲出淚水。
    所有人神色一變，就在這時，外公的手緩慢垂下。
    外公眸色悲戚，抬手想要撫摸她的臉，手卻抬不起來，夏傾於是抓著外公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回去的時候，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顏知晚正端著碗喂外公吃飯，外公依然抱著破舊的枕頭，不肯撒手。
    沒有回應。
    她眼底盈著水霧，將手伸到老人家脖子上，那裏，已然不再有脈搏的聲音。
    他剛才不是還反對的嗎？
    舅舅笑了笑，“你這孩子，就是太乖，太聽話，從來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你愛了一個五年都忘不掉的男人，他必然有他出色的地方。舅舅隻是擔心你媽和外公那兒不好交代，但舅舅私心裏，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的。任何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人畢竟是活給自己的，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知道嗎？”
    “舅舅老了，往事都是過眼雲煙，已經不恨穆家了。孩子，他若是真的值得你的真心，你就抓住。”
    夏傾抬頭，用汪汪淚水的眼睛看向舅舅。
    他拍了拍夏傾的手。
    夏傾破涕為笑，“舅舅，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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