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    “因為在遇見你之前，我好幾次想要自殺。”
    她語氣淡淡的，卻說出駭人的話語。
    穆錦辰驚愕不已，難以置信，“傾傾，你……”
    “阿辰，你知道嗎？我曾經跟你一樣，是個有心理疾病的人。”
    她笑得燦爛，並不是因為她真的開心。
    父母不恩愛的家庭長大，她習慣用笑容偽裝幸福感。
    直到外婆當著她的割腕自殺。
    她盯著地麵，語氣平靜，毫無波瀾，“家裏破產，外婆去世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睡覺，一睡就會噩夢連連，失眠到了嚴重的地步。”
    那時候，家裏一攤的破事要麵對，光是外公的病，就已經讓母親和舅舅分身無暇。
    “我想自殺，又怕死了媽媽會傷心，所以偷偷去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我，我是典型的微笑抑鬱患者，表麵樂觀開朗，實際上內心抑鬱，有極高的自殺傾向。我偷偷拿藥吃，不敢讓任何人發現。我總是笑，努力不讓自己被家人擔心。”
    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微笑抑鬱症本身就很難從外在表現判斷。
    “直到後來，遇見你。我發現，我想要自殺的時候，越來越少。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明白，是你治好了我的病。”
    所以，從來都是他們相互在救贖，而不是穆錦辰單方麵的癡迷。
    “阿辰，”她痛苦地看著他的眼，“我不害怕你病得多重，我害怕的是你不願意給我機會，陪你慢慢好起來。你明白嗎？你一邊折磨著自己，一邊拒絕我的幫助，這才是讓我最痛心的。”
    他將所有的折磨一個人扛著，一邊說愛她，一邊卻又將她拒之千裏之外。
    穆錦辰惶惶坐在她身邊。
    他從未聽她說起她的病。
    原來，記憶中那些燦爛的笑容，是她痛苦的模樣嗎？
    “傾傾，那你……”他問得小心翼翼，“病好了嗎？”
    夏傾點頭。
    “車禍之後，我喪失大半的記憶，一邊治病，一邊又去看了心理醫生。已經好了。”
    人死過一回，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至少，自從那以後，她就不怎麽愛笑了。
    以前的她愛笑，心中卻並不開心。現在的她開心才會笑。
    “阿辰，我的病好了，你呢？”她眼神灼灼地凝視著他。
    穆錦辰眼神一黯。
    “告訴我，你究竟怎麽樣了？這一次，對我說實話，好嗎？”
    穆錦辰喉結滾動。
    他很想說，卻說不出口。因為他的病，比他想象中要深。
    “傾傾，給我一點時間。”他抿唇，“我現在情緒不太好，我怕我們會說出讓彼此後悔的話。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一五一十告訴你。”
    夏傾失望地轉回頭，踉蹌站起來，躺到床上。
    “阿辰，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傾傾，我有事需要回去一趟，可能今晚不會回來了。你餓了就自己到廚房，有幹糧。”
    她閉著眼睛，讓眼淚順著太陽穴流下來。
    她聽著他收拾畫稿的聲音，聽著他慢慢遠去的腳步聲，聽著樓下的開門聲，以及隱隱約約傳來螺旋槳和發動機的聲音。
    她忽然起身，赤著腳，往三樓走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