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絕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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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人們消失了,整個巷街道裏隻剩下了孫冗淵一人。
孫冗淵的臉貼在地上,看著眼前的泥土被雨點一下又一下地濺起,他們好像是在嘲笑孫冗淵一樣,跳出來戲弄他,又跳回去不再出來。
孫冗淵的腦海裏突然冒出幾個名詞:父母、姐妹、兄弟?“他們是誰?為什麽我沒有?木瞳你去哪了?為什麽不帶上我?這個世界有意思嗎?”他趴在泥潭裏哭泣,他浸泡在雨水裏哭泣,沒有一個人去同情他,他是孤兒,在別人眼裏他從來都隻是一個人,即使是木瞳那也隻是一個可憐他幼小的人罷了。
雨水倏然停住了,天卻沒有變晴仍是昏暗,就像黑屋一般,沒有生氣沒有光明。
孫冗淵緩緩抬起他沉重的頭顱,勉強看了看,因為沒有光線的緣故,他看見的隻有一個撐著傘的黑麵人。
“怎麽趴在這?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開,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撐傘人說道,語氣有些散漫,但可以聽得出是一男孩,從身高而言與孫冗淵年齡相差無幾。
孫冗淵沒有回話,隻是看著他,從聲音、身高來看,這人不是木瞳,但他的聲音讓孫冗淵感到很熟悉。
“喂?”那人蹲下身子,“幹嘛趴在這?難道?泥水裏趴著很舒服?”語氣開始變得沉重,有些不耐煩了。
孫冗淵這麽一聽才想起,這人不就是之前打人的那個男孩嗎?“我不用你管,你有你的家人,你有弟弟,我什麽都沒有。”
於軾一聽,瞬間變得狂躁起來,拎起地上孫冗淵上去就是一拳,自己手中的傘被風吹出去幾米也沒有顧及,“我有?我隻剩下一個弟弟,一個親弟弟,我現在這長安城裏有什麽?要不是為了他,我早就去死了!”
孫冗淵的臉紅了一半,在沒有多少色彩的陰雨天裏顯得格外顯眼,他猛地坐起朝著於軾大吼,吼聲足以蓋過雨聲,足以貫徹整個街道:“你還有一個弟弟,我什麽都沒有!從始至終,都沒有!”
孫冗淵的吼叫讓於軾倍感氣憤,舉著拳頭就朝他打去,孫冗淵沒有練過肯定是打不過於軾的,被於軾一個勁按在地上猛錘,“沒有不好嗎!你知道什麽叫做本該一無所有卻有了整個世界?又在一夜之間消失是什麽感覺嗎!”越說於軾的聲音越小,漸漸地他低下頭。
“我沒有!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你和我叫什麽!”孫冗淵攥起拳頭,拳骨發出聲響,絲毫沒有理會於軾的消沉,上去給他就是一拳。
於軾飛了出去,但他的臉沒有紅,反而孫冗淵的拳頭紅得怕人,孫冗淵停在原地,臉上的鼻涕眼淚混在了一起。
同樣,躺在地上的於軾也哭了,他早已泣不成聲,“你知道?!沒有比失去更加難受嗎?”
孫冗淵沒有再說話,他倒在地上哭泣,他不想再去爭論,難道他還有什麽好爭的嗎?
於軾沒有放棄,他爬起身子,上前再次將癱倒在地的孫冗淵拎起,他又把孫冗淵錘飛了,上前,把他正麵翻過來,一拳,又一拳……
孫冗淵的臉紅了,孫冗淵的臉青了,最後終於腫了起來。
孫冗淵再也忍不住了,將於軾反撲過來,反手給他就是一拳,正中於軾鼻梁,鮮紅的血液一下子便湧了出來,融入雨水紅了一片。
於軾沒有還手反而笑著,孫冗淵見他笑著反而覺得他在嘲笑他的拳沒有力度,越打也就越起勁,他竟有些享受這打人感覺,活了那麽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血是熱的。
孫冗淵笑了,但仍舊沒有停手,他心裏感慨著:有時候自己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有時候看到木瞳會很高興,這幾天沒有看見他反而感到很悲傷,就像在黑屋的日子,好像自己就被世界所隔絕,隻有自己,孤單、無助。現在想想,於軾所說的也沒有什麽不對,木瞳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他孫冗淵的哥哥,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哥哥……
孫冗淵停手了,最後一拳舉在半空遲遲沒有打下。
雨停了,他倆的淚也流幹了,有的隻有兩個鼻青眼腫的小屁孩。
“怎麽停手了?你不是打得很開心嗎?繼續啊,小爺我還沒有感覺呢,你是不是不行?”於軾的一隻眼睛已經腫的睜不起來了,嘴角上揚的有些過分了,“你知道?什麽叫失去,什麽叫擁有呢?你還活著,沒有必要糾結這些,盡管享受現在的權利吧,我們還小惹了事情,偷了東西,不會有大過錯,為什麽要把這些本不屬於我們年齡的煩惱,給帶進來?我們沒有父母,這就意味著我們就是我們自己的主宰,沒有必要聽從或者跟著別人。”於軾心平氣和道,他很冷靜,說話的同時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
孫冗淵愣住了,他麵前的這個和他同齡的男孩是真的隻有那麽大嗎?在生活方麵,在於軾麵前他好像隻是一個螞蟻,沒有資格和他相提並論。
“是嗎?那我們該怎麽活著?我們靠誰?”孫冗淵站了起來。
於軾抹抹嘴邊的血漬,“搶,偷,靠好心人施舍,我們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就要讓那些根本看不起你的那些人看看,什麽叫狗眼不識泰山!”
“怎麽做?”孫冗淵伸出一手。
於軾沒有猶豫一把握住,靠著孫冗淵把自己拉起來。
“就是他!”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兩人聞聲看去,是一群人,一群穿著平民衣服的百姓孩子,而帶頭人就是那個被於軾所揍打的貴族門後。
“給我打,打贏了人人都有賞錢!”那個孩子一聲令下,所有的平民孩子便沒有猶豫的衝向了二人。
於軾沒有退縮,“怎麽做?那就得看看你今天有沒有做大事的本事了!”孫冗淵沒有退縮,他和於軾一起再次攥起拳頭,即使麵對千山萬水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陽光從烏雲中穿越而來,久違的陽光照在二人身上,普通的身軀纏繞著複雜思緒,這便是二人一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