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密探驚駭的樣子，李乾順心裏也是百味雜陳，這林衝就是他夜裏的夢魘，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始終難逃對方的魔掌，這是一件很讓人沮喪的事情。

    “這些武器的威力，都是你親眼所見？”他並不死心，也不是不相信密探，純粹是無意識當中的逃避。

    密探卻有些害怕，原本他一個小小的密諜，是根本沒資格見皇帝的。但是李乾順看了密報大為震驚，為了獲得第一手的資料，將他從東廓召回，就是為了了解實情。

    他不知道皇帝高興與否，萬一弄錯了意思，身首異處也是分分鍾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回答。

    “回稟陛下，東廓鐵甲艦在龍須湖上，具備破冰航行的能力，其秘密演習僅僅持續了十分鍾，兩門艦炮分別發射了五枚炮彈，落在六裏外三百步方圓之內，彈坑有半人深。這可以測算射程、精準度和爆炸威力。”

    自從東廓推廣一天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每分鍾六十秒以來。精確的時間劃分因為其便利性、嚴謹性在各國迅速普及。

    “這些數據說明什麽？”李乾順握緊雙手問道。

    “按照一般慣例，鐵甲艦的航行速度，肯定大大高於原先的轉輪戰艦，而且艦炮的破壞力驚人，射程可以達到八裏遠，隻是準頭稍微差了一些，也許是首次製造如此巨炮，可能在膛線切割、炮管長短或者火藥量上的有一些誤差。”

    總算聽到一些好消息，李乾順坐直了身體，有些期待的問道“這些問題解決起來需要耗時多久？”

    “依照東廓的科技實力，估計一到兩個月之內，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精準度。據小的推算，就實戰性而言，著彈點的偏差控製在百步之內，比較合理。若是超過一百五十步效率降低三成，超過兩百步降低七成。”

    李乾順明白了艦炮的問題關鍵，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機槍的情況如何？”

    “鐵甲艦一共六門機槍，射程遠達兩裏，射速快，每分鍾五十到七十發子彈。鐵甲艦一側的三挺機槍，可以封鎖三四裏寬度的進攻麵，無論從哪方麵看，這都堪稱完美。”

    “機槍的出現，對於大隊的步兵或者騎兵而言，無異於屠殺！以小人的看法，作為艦載機槍而言非常笨重，以東廓的科技力量必然會將其小型化，配備到步兵製式武器當中隻是時間問題。以後的陸戰形勢將非常嚴峻！”

    好吧，針對黨項和契丹的騎兵威脅，清華學府和軍方共同研製了機槍終於結出了碩果。

    千年以來，一直稱雄戰場的騎兵，將會在鋼鐵鑄就的火海中退出曆史潮流，林衝不過是小小的加快了其中的節奏。

    暴怒的李乾順一腳踹翻了案幾，清冽的美酒和香噴噴的食物，滾落了一地，精美的銀盤餐具滾得老遠，才當啷一聲撞到牆壁停了下來。

    耶律南仙適時出麵，讓密探下去領賞，趕緊回到東廓繼續打探消息。

    密探噓了一口氣，幸虧皇後仁慈，不然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梆梆梆的給李乾順和耶律南仙磕了三個響頭，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李乾順指了指密探的背影，臉上憋得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知道，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野狼軍總是讓我們意想不到，這樣一來，我們永無出頭之日，陛下心憂社稷，卻不知如何應對，故而肝火旺盛。禦醫已經說了，再大的事都比不過您的健康，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李乾順狠狠的說“他的巨炮，他的機槍，全都是威力巨大的殺人利器，擋無可擋，避無可避，林衝會把我們都抓取當奴隸的，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耶律南仙搖搖頭，目光反而清晰起來“陛下，你可以換位思考，如果您是林衝，完善了巨炮以後，會做些什麽？”

    李乾順被耶律南仙提醒，有些恢複了神智，緩緩坐下來低頭沉思。

    “他不會攻打興慶府？來抓我們嗎？”

    “陛下，說句您不高興的話，相對於大宋和契丹來說，黨項在林衝眼裏並不是最重要的。”

    李乾順如同醍醐灌頂，一瞬間就明白了，剛才他陷入了自己的預先設定的困境。林衝所有的武器和設備都是針對黨項的。

    其實林衝作為大宋的臣子，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第一個睡不著的應該會是趙佶。

    其次是契丹，機槍和遠程巨炮正好遏製住他們的百萬鐵騎，尤其還占據著燕雲十六州，百年世仇，不可能無動於衷。

    “皇後，以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耶律南仙幽幽的說了一句“那就要看林衝，最終的想法是什麽了？”

    李乾順馬上明白，自己和黨項的命運取決於林衝的個人意誌，那麽林衝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很快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策，三天後國事訪問，黨項國皇帝皇後親赴東廓當麵拜會林衝。耶律南仙當然知道，這屬於無可奈何之舉，而且越早越好，越遲越被動。

    兩大之間難為小，其實黨項這些年在契丹和大宋之間，一直活的很滋潤，就是因為他善於挑撥兩個國家的神經，一會去契丹抓兩隻羊，一會去大宋偷兩隻雞，整的兩個大國被他玩的團團轉。

    如今再次以小國侍奉大國之心對待東廓，就是為了自己的保障。反正給契丹當過女婿，給大宋當過小弟，這次就看看林衝到底能夠有多大的胃口。

    趙佶和蔡京深夜密談，一直到天亮，最終蔡京神情疲憊的回去了。趙佶一整天也沒有好心情，就連最愛的作畫練字都頻頻出錯，最終去自己禦花園中專屬道觀修身養性去了。

    耶律延禧不屑一顧地說“南人貫會虛張聲勢，什麽鐵騎終結者，見鬼去吧，等朕剿滅了阿骨打，再回頭撕碎了野狼軍！”

    蕭奉先哈哈大笑“陛下果然真知灼見，一些法術騙術，欺瞞愚昧民眾也就罷了，居然敢到朝堂之上蠱惑人心，陛下將此別有用心之流，一起裁決了吧。”

    耶律延禧大手一揮“準了！”

    契丹東廓密探即刻被逮捕處決，嚇得其他密探在野狼軍的事情上紛紛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