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巨龍隕落,幼龍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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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被盜賊公會開除了?”阿斯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唉,我也不是故意的呀。”米婭坐在通往二樓的樓梯欄杆上,兩條小腿無聊地晃來晃去。
“我尋思著黃金條紋水蛭既然能賣錢,那早賣晚賣不是一樣賣嗎?為什麽不把錢早點收到口袋裏呢?所以我就把那個蓄水池裏的水蛭一網打盡了,搗成肉泥全部裝進了罐子裏。本來是想拿出去賣……咳,交給馬斯特羅去賣錢的。”
“結果我剛回到公會,就看到他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問我抱著的罐子裏是什麽東西。我如實說是黃金條紋水蛭的肉泥,然後他搶過去看了一眼,就把我狠狠揍了一頓,還說我犯了重大財產損失罪,盜賊公會已經把我開除了。”
她越說越是氣憤,攥起小拳頭就往欄杆上砸:“你說這算是怎麽回事啊!我不是還沒有私自拿出去賣嗎?肉泥不是被他全部拿回去了嗎?哪裏來的什麽重大財產損失!這簡直是,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這np居然還會用成語……阿斯克心中吐槽。當然,考慮到原《鐵與火》遊戲世界,就不是個純西式文化的奇幻世界,np蹦出成語來也不奇怪在希瑞斯行省還有個來自龍之國的華夏np,會背《道德經》和《黃帝內經》呢。
“你知道黃金條紋水蛭為什麽值錢嗎?”阿斯克問她。
“因為有您這樣尊貴的大少爺會收購呀。”米婭諂媚地說道。
“別給我拍馬屁!”阿斯克臉色一黑,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打得米婭哎呦了聲,雙手抱頭眼淚汪汪,“黃金條紋水蛭是靈性材料,是用來做魔藥的,知道嗎?”
“就是超凡者們要服用的魔藥是吧。”米婭露出“我當然知道”的理直氣壯的表情,“那,那隻要賣給超凡者就可以了呀。”
“黃金條紋水蛭,是生命竊取序列魔藥的主材之一。然而不是所有超凡者,都需要服用生命竊取序列的魔藥的。”阿斯克給她解釋道。
“遇不到合適路線的超凡者買家,你這肉泥根本就賣不出去。而黃金條紋水蛭一旦被殺死,靈性就會從材料裏緩慢流失。”
米婭緩緩地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艱難說道:“所以,我那一大罐肉泥,都賣不出去?”
“估計很難。”阿斯克說。
“而且靈性會流失,一旦短期內賣不出去就會報廢?”米婭問道。
“是的。”阿斯克說道。
“您就收了我吧!”米婭突然如小野貓般,敏捷地撲到阿斯克的腳下,抱住他的雙腿痛哭流涕起來。
“我那罐子肉泥,大概六七十條黃金條紋水蛭……等於是損失了六七千磅啊!把我賣了也還不了這麽多錢啊!馬斯特羅肯定要殺了我的!不如我加入你們傭兵團吧,要是馬斯特羅找上門來,您可得幫我擋住他啊!”
阿斯克露出無語的表情。要真的為了這個殺你,你根本就走不出沉沒宮殿好嗎?而且我的團隊正缺一名盜賊,馬斯特羅就把你送上門來,怎麽這裏麵透著股處心積慮的陰謀味道呢?
難道是盯上了我們團隊的財產?賣給生命教派後積累的七千多磅巨款?美人計?
正這樣想著,阿斯克的手機便振動起來,收到了一條郵件。他打開來看了一眼,居然是馬斯特羅發來的:
尊敬的阿基裏斯少爺。
或許您已經得知了皇帝陛下在曼齊克特戰敗的消息,我們盜賊公會已經判斷出,未來君士坦丁堡的命運叵測難知,或許會麵臨舉城傾覆的危險。因此,我們已在昨日夜晚,全部乘上了黑海的客輪,打算前往北方的基輔另謀生路。
米婭和其它孩子一樣,是從小就在盜賊公會裏長大的,然而她的身份卻和別的孤兒不同我們是在加裏波利沿海的石礁邊撿到的她。
當時她被溺死的貴婦人屍體環抱著,海難後漂流數日仍有力氣嚎啕大哭。在圍繞她的精致綢緞的繈褓裏,用針線繡著“米婭辛奎瑪妮”的名字。
我們認為,她很可能是貴族出身。
一隻高貴的海豚,是不能和下水道裏的螞蟥終日混跡在一起的,那樣隻會平白汙沒她高貴的血統。因此我用了點巧妙的手段,將她趕出公會並被引導到您這裏來。
您同樣是高貴的人,且擁有一顆正直的心靈,應該能給予她貴族應有的照顧。
如果將來有可能的話,請帶她前往西西裏島的巴勒莫。根據我們多年的研究調查,“辛奎瑪妮”似乎是個古老的西西裏貴族姓氏。
在諾曼人建立了巴勒莫宮廷後,這個家族曾經遭遇血洗,但最近似乎又在當地政壇上煥發了新生。
你真誠的,馬斯特羅。
阿斯克看著手機,默然無語。這劇情展開……標準的隱藏任務套路啊,而且看上去不是個普通支線任務,說不定是任務鏈呢。
他把手機拿給米婭看。
米婭嘟囔著看向手機,漸漸地就移不開目光了。
然後便露出了宛若世界崩塌般的驚恐表情。
“我,我,我……”她結結巴巴地,帶著失魂落魄的神情站起身來,“我得回去看看!”
將手機丟還給阿斯克,她便如風一般地跑出門去。
“不用追上去麽?”希德莉法抱臂問道。
“不用。”阿斯克說,“她會回來的。”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突然外麵響起了報喪的鍾聲。
確切地說,是整個君士坦丁堡的報喪鍾聲都響了起來,在帝都上空共鳴成巨大的音海。希德莉法嚇得去摸武器,卻摸了個空,被阿斯克抓住了手臂。
“別怕,是皇帝駕崩的消息傳來了。”阿斯克如此說道。
很快地,曼齊克特戰敗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都,市民們在大庭廣眾下議論著這個悲傷的消息:
“君士坦丁陛下在曼齊克特的戰場上中了三槍,當場就魂歸主的天國,軍隊付出了很大犧牲才將他的屍體搶回來。現在他的屍體已停柩在尼西亞的聖母修道院裏,兩位紫衣公主殿下已經乘專機趕過去了。”
尼西亞城的修道院外,狄奧多拉殿下急急忙忙地從直升飛機上跳下,掀起裙擺就往修道院裏衝去。然後出來的是皇帝禦墨官瓦羅明娜女士,她微微躬下身子,優雅地伸出手臂。
佐伊殿下扶住了她的手臂,端莊而肅穆地走下了直升飛機,淡淡說道:
“前麵引路。”
“是的。”禦墨官瓦羅明娜再次行禮,心想佐伊殿下和狄奧多拉殿下,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狄奧多拉殿下是表麵文靜典雅,實際上就如同一頭有活力的小鹿般,做起事來風風火火。
佐伊殿下卻是看似善於言辭交談,實際上卻不大多話,心思深沉,就像是當初的巴西爾陛下那樣。
或許這也和兩位殿下的年齡有關。狄奧多拉殿下今年才17歲,比佐伊殿下足足小了7歲呢……瓦羅明娜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僭越,於是心虛地深深低下頭去。
“父皇……”修道院的正廳裏,狄奧多拉抱著父親的棺柩,幾乎是泣不成聲。
皇帝君士坦丁八世安詳地躺在棺材裏,被硝煙熏黑的麵龐經過斂容師的巧妙修補,此時顯得過分白淨了。佐伊殿下則是站在後麵,並沒有像狄奧多拉殿下那樣痛哭,隻是用手絹一下一下地擦著眼角。
在場的修士們,對兩位殿下表現出來的不同態度是心知肚明。
皇帝君士坦丁陛下生前,因害怕未來的女婿過多地幹預到朝政中來,因此遲遲不讓兩位紫衣公主出嫁。
狄奧多拉因為年齡較小還好,佐伊殿下可是已經24歲了,正是渴望婚姻、家庭和夫君關愛的年紀,卻被“囚禁”在深宮中不得與任何男子見麵,怎麽會對皇帝沒有怨氣呢?
緊接著,皇帝的棺柩就被運到了君士坦丁堡,穿過金門一路前行。所有市民都自發地圍在送喪隊伍兩邊,舉牌、撒花、點蠟,以及悲傷地痛哭起來。
當然了,這不見得是因為市民們對皇帝陛下的去世有多悲傷,而是人們總是喜歡在跟自己無關的噩耗裏裝模作樣地哀悼,借助這種儀式來獲得某種自我道德滿足的愉悅感。
就好比前世國外一旦發生了什麽噩耗,國內微博就會出現大量刷屏“點蠟”“為他們流淚”“今夜我們都是國人”,搞得好像舉國都在同哀一樣實際上,這些博主多半在發完哀悼文字和流淚表情後,就畫好妝出門開開心心地去吃火鍋麻辣燙了。
皇帝的葬禮將隆重地舉辦三天,並會毫無疑問地長期占據帝都的熱議話題。
另一個沒辦法再拖下去的事情,就是新任皇帝的加冕問題。
在第一時間得知曼齊克特戰敗消息後,帝國官僚、貴族和教會就迅速達成了默契的共識,輔佐兩位紫衣公主殿下上位,成為東所羅門帝國的共治皇帝。
在塞爾柱帝國的軍事威脅下,這樣才是最快穩定帝都局勢的做法。
登基典禮隨後在聖智大教堂舉行。聖像屏風前,所羅門正教普世牧首阿曆克塞,從身邊主教捧著的盒子裏取出皇帝大冠冕,戴在了佐伊殿下的頭上。
又取出一頂稍小些,但同樣象征著皇帝權力的小冠冕,戴在了狄奧多拉的頭上。
然後一對穿著白衣的童男童女上前,將神聖的油膏塗在兩位陛下的臉上。
最後是象征權力的金球十字架,由普世大牧首阿曆克塞從身旁主教捧著的盒子裏,鄭重其事地取出。
盯著那金色的十字權杖,佐伊陛下的呼吸微妙地急促了些,她想要直接伸手去握住金球十字架,然而狄奧多拉的呼喚聲製止了她:
“姐姐!”
她回過神來,看向淚痕未幹的狄奧多拉。
而阿曆克塞則微笑著,將金球十字架平遞過來。這倆姐妹對視了一眼,便共同握住了帝國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