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救急、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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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狀元郎文冠古今、俊秀超群, 風采無人能及。”她聲音有一種淡淡的清冷, 一如她的目光。

    林重陽強撐著道:“不過是旁人抬舉, 姑娘不必當真。”他又開始暈乎乎的,看不清近在眼前的人臉, 隻想倒下大睡一覺, 這時候腦袋遲鈍得很,似乎並沒有將對麵的人當成是真人。

    女子卻道:“我覺得的確如此, 你是我見過最俊俏的狀元郎。”

    林重陽已經有些聽不清她的話, 眼皮打架得厲害。

    女子突然就靠近他, 身體貼上他的後背, 附耳媚聲道:“狀元郎也是有欲/望的吧。”

    這話就好像是一個火星點燃一堆幹柴,林重陽抓住最後的理智很想推開她, 卻沒有什麽力氣。

    在下還未成年, 隻怕會讓姑娘失望。”雖然欲/望如潮水如山崩地裂,可他在大醉以後力不從心的時候,反而保持著理智, 心念不動。

    女子的芊芊素手就纏上他的腰,聲音越發的柔媚,帶著戲謔,“你可知道樓裏的姑娘們私底下打賭誰若是能睡到林狀元, 她們認賭服輸甘願奉此人為花魁?”

    她想去吻他的臉,結果他卻頭一歪,趴在桌上徹底睡了過去,原本被風/情女人挑逗出來的**也就潮水般退去, 整個人好似沉入了一個蛹裏,既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女子輕輕地咬著唇,猶豫了一下,伸手摸上林重陽的脊背,用力一推就將他推倒在席子上,俯身去扯他的腰帶。

    扯開他的腰帶,他白皙緊實的胸膛就露出來,她又解自己的衣衫。

    ……

    就在這時,院門傳來砰砰地敲門聲。

    女子蹙眉,動作頓了頓,不但不停下反而加快速度,就在她香肩半露的時候,一人踹破院門飛奔而入。

    魁梧的身材、洪亮的聲音,斷喝道:“錦衣衛奉命辦差!”

    來人是魏十三。

    他掃了一眼室內,最後落在林重陽和那女子身上,濃眉一擰,喝道:“大膽女子,竟敢猥褻朝廷命官!”他手一伸指著那女子,氣勢如虹。

    女子卻不肯起來,一副我就這樣有本事你敢來碰一下試試的樣子,“奴與狀元公歡/好,就算錦衣衛也不能多管閑事吧。”

    魏十三看她一臉花癡,一手摸著林修撰的臉一手摸胸口,頓時大怒,“嗆啷”一聲就將腰刀抽出來,h喝道:“滾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女子冷笑,“魏十三,有本事你就砍啊。”

    喲嗬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看來不簡單啊,

    魏十三可不是莽夫,能在錦衣衛混那麽多年,沒有一個憨厚的,他立刻就明白這女人是有後台的,隻怕還不小,否則不會不怕自己。

    他腦子裏立刻就將錦衣衛的一些秘密卷宗過一遍,很快就提取了一個相關信息,那裏麵是一些他們不能過問、不能碰的人。

    其中好像就有那麽幾個女人,難不成……

    哎呀,他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頓時有點束手束腳,自然不敢去碰那女人的身體,萬一被訛上可洗不清。

    反正他在跟前,她總不能無恥地霸王硬上弓吧。

    誰知道那女子卻將他當成了空氣,捧著林狀元的臉就非禮。

    住手!”魏十三大喝一聲,蒲扇大的手往前一探似乎要抓她。

    那女子怒道:“魏十三,你敢對我無禮,小心不得好死!”她不但不躲,反而將雪白酥/胸迎上去,嚇得魏十三趕緊躲開,順勢抓住林重陽,一把將林重陽搶過去。

    女子見他居然將林重陽搶走,勃然大怒,合身就撲過來,“把他給老娘放下!”

    魏十三越發篤定她的身份,嚇得扛著林重陽就要走,誰知道暗處撲出來七八個勁裝女護衛,提劍揮刀地將他堵住。

    女子已經追上來,披頭散發、袒胸露背的逼近他。

    就在魏十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屋頂上一人飄然而下,大紅曳撒如同一朵赤紅的蓮花鋪開,地上的數名女護衛立刻朝他圍攻上去。

    他手一揮,腰間雁翎刀出鞘,叮叮當當不過半個回合就將那些女護衛的武器磕飛,還順手將那些女護衛們拍翻在地失去戰鬥力,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不過眨眼間原本威風凜凜的女護衛們就躺了一地。

    魏十三張了張嘴,“頭兒,佩服!”

    沈君瀾麵色冷峻,掃了那女人一眼,冷冷道:“洪傾城,我不管你是什麽人,膽敢侵犯朝廷命官,殺無赦!”

    麵對沈君瀾,洪傾城之前的氣焰卻弱下去,恨恨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不是你看上這小白臉狀元郎了吧。”

    魏十三:……千萬別讓林修撰知道這話。

    有沈君瀾在側壯膽,他忍不住譏諷道:“我說洪大家,你也是京城有頭臉的人物,滿京城壯如牛的男人多的是,你幹嘛非要一個半大孩子!”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洪傾城他是知道的,隻是以前沒見過而已,畢竟人家是當紅“花魁”,又有靠山,等閑人是見不到的。

    當然他肯定洪傾城還有另外的身份,是連錦衣衛都顧忌的。

    洪傾城狷狂一笑,“我呸,豬牛羊怎麽能跟如珠似玉的狀元公子比。”

    魏十三就不服氣,那我們頭兒……

    沈君瀾麵色更冷,不滿魏十三居然跟她說這樣的蠢話,“錦衣衛懷疑你們私藏武器圖謀不軌,限令一日上繳,明日一早派人來查,若還有這種貨色,一律逮進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這話洪傾城卻是顧忌的,哼了一聲,將紗衣一攏赤著腳走了。

    很快就有人將那些女護衛也拖走,又有廚娘上來收拾殘局。

    幾名廚娘跪在地上,嚇得渾身哆嗦。

    沈君瀾掃了她們一眼,聲音依然冰冷,“繼續開你們的店,沒人會來抓你們。”他們是錦衣衛,對官署聚集地的周邊人口自然是了若指掌,在籍的都是幹淨的,怕的就是有人冒籍或者是借住者身份造假。

    這私房菜的確是普通人,隻有這個洪傾城有問題。

    魏十三之所以怕她,是因為話語權不對等,沈君瀾不怕她,是因為大家都有話語權,她騷擾朝廷命官,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事。

    等林重陽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坐在那裏正一杯一杯地喝東西,那清甜微醺的味道說明喝得是他們沒喝光的青梅酒。

    而那人居然是沈君瀾!

    林重陽被嚇了一跳,頓時感覺有些頭疼,他怎麽在這裏?

    林重陽趕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見眼前的沈君瀾並沒有消失,便又整了整衣衫,笑道:“沈世兄怎麽在這裏?”

    沈君瀾瞟了他一眼,“喝酒啊,難不成隻許你們來?”

    聽他話裏有刺,林重陽就不接話了,扭頭看了看,其他人睡得正死呢,他又看看外麵天色,依然黑沉沉的,暫時也沒聽到火夫打更的聲音,他估摸著怎麽也得下半夜光景。

    這時候宵禁呢,根本回不去,守著一個冷麵錦衣衛頭頭兒不如繼續睡吧。

    他打了個哈欠剛要躺回去睡,卻聽沈君瀾淡淡道:“過來一起喝吧。”就見他掀開林重陽之前扣在桌上的那隻酒杯,倒滿,推給林重陽。

    林重陽看他神色似乎不高興,雖然自忖沒得罪他,卻也不想刺激他,就笑道:“昨夜小弟已經喝夠了,現在大半夜的……”

    半夜不是正好喝酒麽?”沈君瀾睨著他,朝他招手,“過來坐,要是喝不盡興,把他們都叫起來。”

    林重陽就尷尬了,很明顯沈君瀾是來找茬的,那眼神冷嗖嗖的跟小刀子一樣。

    雖然現在覺得出來喝個一醉方休也於事無補,卻也隻是自己認識到,未必就喜歡讓人譏諷。

    再說自己和同學們喝個酒,關他什麽事兒啊,管得太寬了吧。

    當然,這話隻能爛在肚子裏不能說出來,除非他能有老爺子那威風,一句話就把沈君瀾給掐死。

    他感覺頭更疼了,雙手捧著頭,“對不住,昨夜喝多了,現在頭疼得要炸開,為避免出醜擾了師兄雅興,不能相陪。”

    沈君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林重陽,我一直覺得你挺聰明的。”

    納尼?

    這是要從根本上否定他嗎?接下來就是惡毒的打擊吧。

    自己哪裏得罪他了?

    一般人,尤其是男人,聽到別人對自己說什麽我一直覺得你聽聰明的,就知道下麵肯定是如今你如何如何蠢的話,沒人樂意聽。

    林重陽這樣的涵養也一樣。

    小弟資質一般,之前可能世兄錯覺吧。”林重陽酒勁未散毛著膽子頂了一句。

    沈君瀾氣結,又喝了一杯,手上力道控製不好差點把酒杯捏破,他不想脾氣失控無法收場便強迫自己將酒杯放下。

    看起來,昨夜諸位風流快活,想必時常這樣的。”他麵露譏諷之色。

    這話聽著就更尷尬了。

    不就是和同學出來喝頓酒,跟風流快活有一點關係嗎?就算風流快活,跟他沈僉事什麽關係,嫌他們不帶他玩還是怎麽的?

    你想一起玩你說啊,你不說誰知道?

    喝個酒還被監視上了,林重陽壓下不爽的情緒,笑了笑,“世兄手眼通天,耳目遍地,我們來幾次,快不快活,難道你會不知道?”

    他借著酒勁說氣話,卻也清楚人家未必是監視他們。畢竟他們一些官場菜鳥,且出身都清白得很,雖然有大好前途,卻也沒有監視的價值,至少現在還沒有,且他們都忠君愛國的,也沒有必要監視。

    約莫著是監視別人,順手牽羊,就牽到這裏來。

    林重陽甚至覺得也許沈君瀾打擊報複自己在老爺子跟前得寵,反而把他這個正宗沈家人給排斥在外了。

    有本事你去找老爺子抖威風啊,你跟老子抖個什麽勁兒!

    不就是個錦衣衛麽,你有本事自宮去當東西廠提督啊。

    雖然他一直說皇帝讓錦衣衛提督武城兵馬司,是為了捉拿盜賊,為了治安,可實際上內心還是反感的,畢竟有這樣一股皇帝直接掌控的力量在民間監控百官以及百姓言論,怎麽著都不會好受的。

    尤其無用社對錦衣衛總體是比較反感的,他也隻是因為和沈君瀾、魏十三的關係才不那麽反感,處處幫著他們說話。

    既然他瞧不上自己,那自己也不會單方麵珍惜這份交情,反正他也是因為沈老爺子才和他有交情的。

    當然,當初的救命之恩也不會忘,如果有機會,自己也願意救他一命還給他。

    沈君瀾似是被氣笑了,輕哼一聲,笑容就有點瘮人。

    尤其大半夜的,光線昏暗,他俊美的臉隱在暗影裏,突然這樣清清冷冷一笑,眼睛和牙齒閃光,那感覺真是不大好。

    鬼使神差的,林重陽道:“沈世兄,我真心勸你一句,就算呆在陰暗的角落裏,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從裏到外陰暗,笑就笑,哭就哭,皮笑肉不笑什麽的,隻有那些奸佞太監才會做。”

    說完他就覺得五雷轟頂,你腦子進水抽風了吧,居然敢跟沈君瀾這樣說。

    這貨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隨即他又給自己打氣,自己也射殺過人的,沒有那麽膽小,不怕他!

    沈君瀾似乎也被他這句話給驚住了,沒料到他或者沒料到有人敢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重陽,一雙眸子黑漆漆,冰冷冷,與外麵的夜色仿佛融為一體,讓人想到了無光的深井噬人的猛獸,帶著迫人的陰沉鋒芒似乎要將林重陽裏裏外外看穿一樣。

    林重陽頓時心跳如擂,尋思著深井冰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了自己,被那眼神盯著渾身血液都開始發涼發冷,所有的寒毛都炸起來,如同冰涼的針一樣開始倒著往裏刺!

    有汗滲出,冰涼的,又冷又疼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就在林重陽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沈君瀾收回目光,垂眼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麵沒有任何傷痕,卻有從小習武留下的繭子。

    林重陽也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白皙幹淨、修長有力,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可他知道這雙手可以殺人於無形。

    魏十三曾經津津樂道的一件事兒,有個蒙古奸細非常凶悍,殺人無數,沈君瀾擋住他的時候,被他暗藏的匕首刺中小腹,最後他卻單手掐死了那凶徒,以此得封千戶。

    想到這裏,林重陽覺得自己過分了,不管他殺過什麽人,也隻是聽命於皇帝而已。

    同樣是為官,沒有那麽多自由的。

    這時候沈君瀾抬眼看他,臉上的怒色卻奇跡般地褪去,又喝了一杯酒,淡淡地岔開話題,“聽說你開始議親了。”

    林重陽原本浮起的那點內疚和歉意一下子又丟到爪哇國去了。

    你怎麽那麽多聽說啊。昨兒才說的事兒你又知道啦?

    老子議親管你什麽事兒啊,你不要暗戀老子啊,老子對男人不感興趣!林重陽突然就怨念起來,他正為自己不受掌控的身體需求惱火鬱悶呢,沈君瀾又公報私仇監視他。

    要說關心他議親也沒啥,就像他同學同僚一樣關心,他也會好好說的,可沈君瀾上來就是一頓冷嘲熱諷一副審問的架勢,他能舒服才怪,被強壓在心裏的鬱悶和惱火,差點就爆發了。

    世兄隻怕聽岔了,道聽途說都會失真,更何況世兄不知道哪裏聽來那麽一耳朵,更當不得真了。”雖然一直有人去林家說親,可他爹娘並沒有答應,也就昨天下午他們自己人說了說。

    結果沈君瀾就知道了,不是他耳朵長就是家裏老鼠會傳話,成精了。

    沈君瀾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他懷疑自己派人監視林宅而不滿,他也不解釋就讓林重陽這樣誤會著還能督促他們保持警惕,免得亂說話。

    他依然不接林重陽帶著氣的話茬,掃了席上幾人一眼,繼續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你想破身的話不必來這裏,教坊司有很多官妓,比外麵的幹淨還知情識趣兒。”

    破你妹兒!

    他第一次發現打嘴架居然還有輸的時候,一定是臉皮還不夠厚。

    罵人罵出,想翻白眼都覺得眼珠子疼,三觀不合、腦洞就不在同一線上,根本沒有辦法交流!

    沈君瀾這人有一種煞風景的力量,估計自己再有那樣的衝動一想這讓人膈應的眼神和語調,絕對比衝冷水澡管用。

    辟邪還避孕!

    世兄想多了。”他已經沒有針鋒相對的力氣了,野路子果然跟不上人家科班出身的。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們犯蠢自己知道。以後這裏不要來,有蒙古人的奸細。”

    沈君瀾看著他臉頰漲紅又尷尬又惱怒的表情便覺得大快人心,這小子聰明卻過度小心謹慎不喜歡得罪人,跟他胡扯一點壓力也沒有,

    林重陽卻不信,懷疑地看著他,“世兄可不要亂說,朝中不少官員來這裏吃飯呢,你這樣說豈不是要斷送許多人的前途?”

    要是這裏真的有蒙古人的奸細,那來吃飯的官員豈不是要被牽連?最好是沈君瀾信口胡說嚇唬人的。

    不管你大爺的事兒,關我的事兒啊!

    林重陽踢了踢對麵的陸延和莊繼法,又推醒了旁邊的趙文藻和藍琇。

    幾人相繼醒來,見到沈君瀾的時候都非常驚訝。

    沈僉事怎麽在這裏?”

    沈君瀾慢條斯理地道:“辦差,順便喝杯酒。”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幾人微微頷首,“先走一步。”

    說完抓起腿邊的雁翎刀起身離去。

    林重陽在他那把刀上掃了一眼,沈君瀾這把雁翎刀是他日常作戰用刀,如果非作戰場合需要禮儀佩刀,他通常帶著那把皇帝賞賜的繡春刀。

    看來昨夜他的確出任務了。

    陸延和莊繼法有些不明狀況,問林重陽沈君瀾來做什麽。

    林重陽不想在這裏深談,甚至回家也不想深談,現在他懷疑牆縫裏的蟲子都會給沈君瀾報信,輕描淡畫道:“估計路過吧。”天還沒亮,他們現在也不能走,莊繼法就去讓廚娘準備早飯。

    那些廚娘如今還驚魂未定,都一夜未合眼,見莊繼法過來吩咐,立刻就開始準備。

    莊繼法看她們有點不對勁,就問道:“你們那位傾城大家呢,昨夜可出來彈琴了?”

    為首的廚娘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莊繼法就問細節,出娘們卻不想多說,隻說她們一直在廚房什麽都不知道。

    莊繼法看她們一副驚恐的樣子,問道:“傾城大家呢?”

    眾廚娘繼續說不知道。

    莊繼法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個洪傾城也算京城花叢中有名的大家,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還能作詩填曲,生得又清高貌美,是很多文人墨客想要結交的對象。

    不過她和那位歐陽傾一樣,對那些一擲千金的男人不假辭色,也從不委身於男人,想要聽她彈一曲都要預約,且看她有沒有心情。她們這樣所謂的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向來都是多才多藝又清高孤傲的,等閑男人入不了法眼,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做入幕之賓而不得。

    莊繼法原本尋思以林重陽在民間的名聲,隻有他不想的沒有要不到的,如果他親自蒞臨,再清高的所謂賣藝不賣身的大家也會為之傾倒,主動侍奉的。

    他想的挺好,這樣的女人知進退也懂禮,既知情識趣還不會纏人。到時候春風一度,不但可以讓林重陽享受男孩兒變男人的美妙過程,又沒有什麽後顧之憂,既不需要納妾也不耽誤娶妻,多好的事兒。

    誰知道事情似乎有點蹊蹺。

    他問了幾次也沒問出來,最好隻能回去花廳。

    他發現向來溫和的林重陽一臉冷凝,一雙眼黑沉沉的沒有一點笑模樣,這樣的林狀元哪怕年紀小也讓人覺得壓抑。

    重陽,怎麽啦?”莊繼法走過去坐下,“我讓廚娘準備早飯,官服一會兒也有人送來,我們可以直接上衙去,你想去上衙還是家去?”

    林重陽現在已經完全沉靜下來,之前的躁動、內心紛亂以及生理的混亂,讓他有些放縱,經過昨夜和今晨,現在他已經徹底靜下來。

    雖然有點懊惱人為什麽總是在犯錯之後才能領悟,可畢竟也積累了經驗教訓,比撞得頭破血流還領悟不到好。

    這件事他不能怪任何人,就算他的朋友誑他來喝酒有別的安排,也是出於為他好,所以他不想遷怒任何人。

    畢竟大家的三觀不同次元。

    再者就算他生氣,責怪也沒用,隻會傷感情。

    沒什麽,以後咱們不能來這裏了。”

    莊繼法看他模樣不知道昨夜他和那位傾城大家到底是成沒成好事,愉快不愉快,按理說不該是這樣的表情啊,難道是被人家嫌棄了?

    不能啊!

    這傾城大家一直都不掩飾對林狀元的欣賞揚言如能親見此生無憾,如今他親自來了,她怎麽會拒絕呢?

    重陽,昨夜我們喝多了,後來發生什麽事兒了嗎?”莊繼法還不死心,試探地問。

    林重陽瞥了他一眼,“你們安排什麽事兒了嗎”

    莊繼法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怎麽聽著重陽這是有點脾氣了啊,自己還是不要撞上去。

    就是來喝酒啊,沒有特別的,看你好像有心事,所以問問你。”

    林重陽這才笑了笑,搖頭,“我當然沒心事,我隻是想很認真地跟兄弟們表態,我之前在家裏說的話是真心的,不是無奈之舉,也不是抽風,是真的這樣決定的。所以不管什麽傾城大家傾國大家的,我並不感興趣的。”

    其他幾人的神情也正經起來,趙文藻因為之前和沈之儀在香山寺就發過誓的,倒是能理解,陸延和藍琇還有一些震動的,尤其是莊繼法。

    以正常男人的角度來看,林重陽這樣的決定,無異於貓兒不吃腥兒,狼不吃肉,這簡直是不正常的。

    哪個少年不風/流?

    哪個男人不好/色?

    幹嘛要讓自己苦行僧一樣?

    趙文藻道:“重陽,我們支持你,以你為榮。”

    林重陽苦笑,擺手道:“還是不要,我這樣有多苦自己知道,你們千萬不要強求跟我一樣,我自己的選擇自己堅持就行了,你們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隻要不違反道義,也沒有什麽好苛責的。”

    好朋友能友誼長存,很重要的一個原則就是要有界限,手不能伸得過長,管的不要過寬,嚴於律己,寬於待人。

    這也是林重陽這一次事件之後切實體會出來的,之前說,不過說的不痛不癢,假大空得很,現在卻有真實體會。

    他鬱悶自己的生理欲/望過於強烈,也慶幸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克製住。

    所以說好友幫他準備的這一場處/男告別儀式也不是全無用處,沈君瀾的煞風景對他也有幫助,加上他內心的探求,內外交加算是幫他渡過了這個坎兒。

    他的思想又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至少他不會再怕那種陌生又強烈的感覺來臨,麵對女色的誘/惑他也不會再手足無措驚恐萬分。昨夜洪傾城貼上他的時候,他承認自己如果不是恰好喝多了隻怕是頂不住誘惑的。

    幸虧睡過去了--

    他肯定自己沒做什麽,而洪傾城後來如何,想必和沈君瀾有關,否則他不會說她是什麽蒙古奸細。

    能夠全身心地合二為一,思想靈魂和自己的身體高度融合,那種自我默契的感覺,身體的自由意誌被思想接管,讓林重陽覺得也算不虛此行。

    從這方麵來說,也是莊繼法他們這一折騰帶來的意想不到好處吧。

    當然他也得申明立場,自己並不好/色,也不需要任何人給自己塞女人,這是他的原則,下不為例,再犯就不客氣。

    莊繼法自然不是笨的,之所以這樣安排原本也是出於好意,隻是弄混了朋友的界限,沒想到林重陽和自己的喜好不同,他自己覺得天大的好事,對林重陽來說卻可能是很糟糕的體驗。

    雖然他沒有徹底理解,但他承認錯誤,檢討自己,保證以後不再如此。

    見他們都能理解自己,林重陽笑道:“多謝諸位兄長們,我還怕你們覺得我不識抬舉,好心當成驢肝肺呢。”

    眾人笑起來,“咱們習慣你那些奇思妙想與眾不同,這下也了解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幹涉你的人生大事,放心吧。”

    所謂人生大事,就是婚姻、男女之事。

    林重陽長身一揖,“理解是最大的恩賜,多謝兄長們。”

    眾人還了禮,這時候廚娘上了早餐。

    用了豐盛的早點,等秋貴等人送來了官服,直接洗漱更衣,坐車上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