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胸中有一口氣，既非怒氣，也非哀氣，更非絕氣，而是另一種古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氣。

    這氣的存在讓古的目標第二次如此的集中。

    第一次是他追殺毀滅部落的仇敵時，那時候的古目標無比的集中, 也是他實力提升幅度最快的時候。

    沒錯，那時候的他從凡人轉變為了超凡，雖然是異人類超凡，但這就是從零到一的轉變，同時也是在那時候決定了他實力的道路，以及開啟了這條實力道路的端倪，蒸汽模式, 爆炸模式都是那時候開啟。

    雖然在那段時間中他實力與現在相比很是弱小，而且那時候每一天提升的力量，與現在每一天提升的力量也完全無法相比，但從本質來說，就是那一段時間塑造了他的根基，蒸汽模式到爆炸模式，其實後麵的毀滅模式就是功率更加強大的爆炸模式罷了，這是力量的根基，更重要的則是對力量的使用，這些幾乎都是在那個時候就立下了的。

    在那之後，不管是遇到了鈞和羅，與泰坦巨人屍體戰鬥，還是來到了雁行聯盟，與傳奇戰鬥, 與半神戰鬥，與靈位戰鬥，其實古所進步的僅僅隻是實力，他的根基並沒有變化, 最多也就是獲得了楊烈傳遞給他的十二都天神煞功，以及凝練出了兩個相的真意罷了，但是他的根基依然是蒸汽，爆炸，毀滅這三個模式，其本質依然是力量的累積，將力量累積再累積，直到到達極，然後再突破這個極。

    當古的目標確認之後，他的全部心神，注意力，意誌，都會圍繞著這個目標而運轉，說是執拗也好，說是固執也罷，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同時，這個時候的他也會爆發出他全部的潛力來。

    現在的古，或者說正體的古，就將目標定在了布下這獻祭陣勢的人，以及這人的幕後主使者身上！

    在半空中前行時, 負體的古忽然說道：“對方很強大啊, 這能量壓迫力，恐怕比靈位強了幾十倍，甚至上百倍都有可能。”

    “嗯。”正體的古回了一個單音。

    負體古沉默了一下，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他就用嘲諷語氣說道：“我可以控製身體，但是別想要我陪你一起戰鬥！”

    “……不，你會的。”正體古眼神深邃的看著前方，同時說道。

    負體古低沉的問道：“為什麽？憑什麽？”

    “因為……你也是我！”

    正體古眼神無比深邃，他用一種並不大，但是非常有力的聲音說道：“你也是我！你也想要這麽做對不對！！”

    “……”負體古沉默著。

    就這麽沉默了許久，忽然間負麵古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中暴虐與負麵減少了許多，卻多了一股豪爽，一股獨屬於古的豪爽。

    “沒錯啊！我他媽也想這麽做！”負麵古也大聲吼了起來道：“這個雜碎！老子要將他活生生燒成渣！”

    “不行！”正麵古滿臉倔強的說道：“要打成一個餅！”

    “……你是小孩子嗎！？”負麵古滿臉黑線，忍不住大聲問道。

    “不要！反正就必須是一個餅！”正麵古卻是滿臉的堅持與倔強，依然是如此回答道。

    兩個古在吵鬧中來到了負麵層的邊緣，看著這厚實沉重，不知道有多寬的負麵能量層，在兩個古的眼中，他們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類靈魂被束縛在其中，他們痛苦，他們哀嚎，他們被扭曲變形，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上了。”正麵古如此說道。

    “……放心吧，我跟得上你！”負麵古如此說道。

    正麵古和負麵古同時怒吼了一聲，在眼前這殘酷的場景中，兩個古第一次有了名為協調共存的基礎，正麵古一拳向前打去，巨大的力量加上帝江真意，將空間攪動，形成了一條螺旋狀的空間走廊，而負麵古趁此機會控製著黑色火焰湧入到了這條打出來的螺旋狀空間走廊中，頓時火隨空間旋轉了起來，化為了一條猙獰可怖的黑色火焰龍卷帶，浩浩蕩蕩的向著前方卷去。

    這一幕讓負麵古眼睛一亮，然後他也來不及多想什麽，跟隨著正麵古向前猛衝，這需要負麵古集中全部注意力，這才能夠跟隨上正麵古的節奏。

    在衝到了負麵牆壁的近處時，就見得正麵古單拳向前猛擊，每一拳都讓這個火焰空間螺旋流旋轉速度更快，比之前更快得多，快得多，每一拳下去，這個火焰空間螺旋的體積就會被縮小一些，從寬大有數十米直徑，在接觸到這負麵牆壁時，就變成了隻有兩三米直徑的一條純黑色螺旋流，如同鑽頭一樣鑽在了這負麵牆壁之上。

    這一幕同樣讓負麵古眼睛一亮，他就看到這負麵牆壁果然被鑽開，從中露出了一條兩三米直徑的缺口，兩個古同時控製身體鑽入了進去，就跟隨在這純黑色螺旋流後不停前衝。

    （是了，黑色火焰的量磅礴無限，但是單位時間出力卻是有限，同時黑色火焰的質不高，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形態變化，而是性質變化，提高黑色火焰的質，之前像正麵那樣壓縮是一條路，同時類似這次的螺旋旋轉也是一條路……可惡！）

    也不知道負麵古到底在可惡什麽，古不知道衝前了多遠，終於從這負麵牆壁中一鑽而出，而身後的負麵牆壁立刻愈合，在其正前方，一個血肉扭曲的怪物就在半空中，它的核心就是蠻族大祭司，其頭顱依然還保持著大體完整，但是身軀早就化為了無窮扭曲的血肉觸手，這些血肉觸手並不是肉質，而是類似泥土一樣的蠕動黑色材質，同時在這些血肉觸手的尖端上還掛著近十名靈位，全部都是蠻族的靈位，他們似乎還活著，個個臉上都是帶著驚容恐怖，他們的血肉靈魂正在被這血肉觸手吸吮，一點一點的感知著自己的死亡到來。

    古感知著周圍，除了這個血肉怪物以及其血肉觸手上所掛的靈位以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存在了，而在他身後，那負麵能量牆壁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向著前方移動，一直到將整個戰場全部吞噬殆盡，這場獻祭才會就此停下。

    “我要上了！”正麵古低聲一吼，完全無視了這血肉怪物那磅礴到不可想象的威壓，古單拳向前，就要準備攻擊。

    負麵古則惱羞成怒的說道：“盡管上！我跟得上！”

    而負麵古的觀察要仔細了許多，在出來的一瞬間，他就感知到了這血肉怪物的恐怖。

    那並非是形體上的恐怖，而是那股充斥整個天地的威壓與氣息，這與靈位不同，靈位的登場雖然看起來誇張，什麽用超凡能量就將天空都渲染了顏色之類，但那其實全是唬人，負麵古自己的黑色火焰都是近乎無窮無盡，但是單位時間的出力卻不可能無窮無盡，所以必須要從戰鬥開始那一刻，甚至開始之前就要將能量爆發出來並且控製住，所以就會顯得大場麵一樣，將天空都渲染上了顏色，但這其實不過是靈位單位時間出力不足的表現罷了。

    但是眼前這個血肉怪物卻不同，它光是存在都仿佛要填滿這一片天地，那浩瀚洶湧的能量隱而不發，卻給了任何人一種螻蟻麵對大山的感覺，它光是站在那裏，都讓身體周邊出現了空間凹陷，同時，負麵古敏銳的感知到，因為它的存在，這一方天地有了不堪重負的感覺，就差一點就會因此而發出“痛苦的呻吟”來。

    （這……就是羅和鈞提到過的聖位嗎？不，這估計還不是聖位，這估計是投影或者分身，都已經如此恐怖了，我和正麵的我，真的能夠戰勝這樣的敵人嗎？）

    然後下一瞬間，負麵的古就感知到了正麵古的情緒，態度，以及一切。

    可以！

    一定可以！

    那股充滿了無畏的情緒也渲染到了負麵古，在這一刻，兩個古同時怒吼出聲，在無窮無盡黑色火焰的挾裹下，古直衝而上，一拳帶著黑色火焰，扭曲了空間向這怪物直擊而去。

    可是從頭至尾，這怪物連看都沒看古一眼，即便古的拳頭將要臨身都是如此，它的目光始終看著負麵牆壁的內部某處，然後在古即將打到它時，數條觸手快速縮回，就在古的正前方出現了一片如有實質的空間牆壁，然後古的拳頭打在了這空間牆壁上，將這牆壁給打得了微微凹陷，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古被卡死在了這空間牆壁中，如同被琥珀定住的蟲子，任憑他全力爆發，黑色火焰洶湧燃燒都無濟於事，同時，那怪物的幾條觸手對向了古，這空間牆壁立刻變形，同樣變成了螺旋形態的長廊。

    轟然一聲巨大炸響，巨大的衝擊波甚至波及到了萬米，十萬米，百萬米開外……

    而古身軀百分之八十都開始粉碎消散，剩下的部分則被遠遠轟飛，千米，萬米，十萬米，百萬米，千萬米……

    前後不過一兩秒，在這空間長廊之中，古轟入了遙遠之外的一座高山之中，然後被深深的轟入了地底，轟入了一片岩漿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