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還有十個。”婆落對世梵令說道。

    世梵令嗯了一聲。

    “可是這次她一直昏睡不醒。”婆落看了一眼旁邊的轎子，孟離雖然昏睡著，但是滿臉都是痛苦，看得出來她睡得並不好。

    世梵令說道“那你還要她怎樣？”

    婆落“我是忍不住想跟你說句心裏話的。”

    “那你說。”世梵令微微蹙眉。

    婆落說道“她的意識海岌岌可危，瀕臨毀滅的邊緣了。”

    “那又如何？”世梵令說道。

    婆落說道“我隻是想，還有十個，她該怎麽堅持。”

    “你們神巫族，是不是沒長心？”世梵令說道“到底朝夕相處這麽久，她為了浩瀚之界的事，為了所謂的大義，日複一日承受著痛苦，你絲毫不動容，你關心的隻有她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難道不應該關心嗎？這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嗎？若最後失敗了，之前的一切前功盡棄。”婆婆反問。

    世梵令一揮手，把一隻手背在身後，他說道“這些話不必與我說，這件事成與不成，我都不在意。”

    “我們在意。”婆落說道。

    世梵令扯出了一抹譏諷的笑“那與我何幹。”

    “我的意思是，她很厲害，她竟然能堅持到現在，隻是一個靈魂體，卻也讓我有些敬佩，她堅毅地難以想象。”婆落見世梵令這樣，語氣軟了下來，突然誇上了孟離。

    世梵令“何必假惺惺地說這些。”

    用來寬慰自己的嗎？那大可不必。

    婆落怕什麽，怕自己到最後關頭不忍孟離受苦帶走孟離？

    “其實十個很快。”婆落說道。

    若是按照最初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但如今……

    永遠不知道孟離要沉睡多久。

    “難道你們神巫不應該奉獻一些嗎？”世梵令突然開口。

    婆落愕然地看著世梵令“我們沒奉獻嗎？”

    “這些年我們辛苦輾轉各族，難道最辛苦的不是我們神巫族嗎？”

    “別的種族隻需要在族地等著，然後輕輕鬆鬆奉獻一點專屬他們的種族之力，而我們呢？”

    “那不是上天給你的使命嗎？你再苦再累你去找浩瀚意誌抱怨去。”世梵令冷漠地說。

    婆落“……”

    跟世梵令共處這些年，她悟出一個真理來，永遠不要跟比自己強的男人講道理，他講得過你就講，講不過你，就動手，然後繼續講他的道理。

    很吃虧。

    婆落覺得世梵令是神巫族的克星，沒有一個種族能憑借一己之力，壓著神巫族動彈不得。

    偏偏這個人！

    婆落越想，都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那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世梵令看著婆落頭上的角，嚇得婆落渾身一個激靈，她往後倒退幾步，看著世梵令，聲音竟有絲絲顫抖，她問道“作何？”

    當對方的目光放在她的角上時，她就察覺到，大事不妙了。

    “你感覺？”世梵令勾起唇角。

    婆落“不可能，想也別想。”

    “你手上沒點存貨嗎？”世梵令問道。

    婆落憤怒地看著世梵令“你別太過分了，我們神巫族最為神聖的東西怎可被你拿去消遣？”

    這一路她不是瞎子，知道世梵令去往各個族地時，人家族內若是有他看得上眼的，他便討要來，做成裝飾，做成玩具，做成飾品，給孟離……玩！

    可她是真的萬萬沒想到，這人竟然惦記上了他們神巫的角，這也太過分了！

    世梵令微挑眉梢，知道婆落這人非常有原則，寧死不屈是她的品格，強行要的話，肯定是要不來。

    所以他打算退而求其次，他說道“據說你這個角並非是你誕生時的角。”

    不要頭上這個新鮮的角，就要以前那個，效果差一些也可以。

    “是。”婆落並不否認，她說道“但也不可能給你！”

    “那是我的身軀和信仰，怎麽可以用來玩耍？”婆落覺得惱火，是有角，還是她換下來的，但那又怎樣？

    總之裏麵還有蓬勃的力量，是她極為珍貴的東西，她的角是想換就換的嗎？一生隻能換一次角，且換下來的角萬萬要收好。

    “沒說用來玩耍，用來救孟離的命。”世梵令淡淡地說道“我已經尋到一物，與你這角搭配甚好，一定能讓孟離撐得更久一些。”

    “不行，對我而言，代價太大了，你既已知道神巫婆落換角之事，那就該知道，換下來的角，是我的半條命。”婆落冷硬地拒絕。

    隻有婆落才能換角，能換角的，才是婆落！

    世梵令說道“那孟離大半條命都丟了。”

    “不用說，我絕不同意！”婆落態度很是堅硬。

    世梵令淡淡瞥了婆落一眼，說道“那你的心不夠虔誠。”

    “現在明明有了一個能讓孟離堅持下去的辦法，但你不肯奉獻，浩瀚意誌知你如此，定不饒你。”

    婆落皺眉，世梵令繼續說道“因為你的角是唯一能讓孟離堅持下去的東西，所以這一切也在浩瀚意誌的算計之中。”

    “明知道孟離是靈魂體，但它還是選擇了孟離，就意味著，他連帶你這個角也算計進去了，你奉獻這個是必然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個角，我並不要一對，你放著也是放著，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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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浩瀚意誌的執行人，如今卻不能爽快奉獻東西嗎？”

    “行了，別再說了。”婆落不耐煩地阻止道。

    世梵令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好好考慮，就一個，我並不要一對。”

    “不。”婆落依舊拒絕，但語氣卻沒有之前強硬了。

    世梵令開始踱步，不時看著轎子，聽到轎子裏麵有動靜了，他就趕幫過去，孟離醒了。

    “醒了。”世梵令坐了下來，孟離抿了抿嘴唇，點頭“嗯。”

    “這次挺久的吧，婆落急了沒。”孟離問。

    世梵令“她習慣了。”

    孟離“還有多少？”

    “十個。”

    孟離笑“十個？”

    她有些高興，手撐著，稍微起身一些，“隻有十個了？”

    世梵令再次確定地點頭，孟離“那就可以倒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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