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開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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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天瀾在密室裏坐了許久,漸漸地,她覺得周身起了一股熱氣,那熱氣源位於她的丹田處。她引著熱氣出丹田,繞周身一圈,渾身也生出了一顧力氣。這種感覺十分熟悉。

    顧天瀾死而複生,且換了一具身體,她並未有太大詫異,很快接受了這件事,因為在她的意識深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後來,她覺得自己丟失了一段漫長的記憶。顧天瀾知道那記憶的存在,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顧天瀾的新身體堪稱嬌弱,丹田空蕩蕩的,沒有絲毫內力。顧天瀾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這具看似纖弱的身體不該這般不堪一擊。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對的。她的內力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製住了,而今,那壓製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消散消失了,她體內的內力再次重見天日。

    顧天瀾從密室出來的時候,依舊是那樣柔柔弱弱的身軀,卻又像是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她的嘴角微微上翹,眸子黑得發亮,她頂著一張普通的臉,卻有種奇怪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院子裏空蕩蕩的,並未有觀眾。

    唯有一雙眼睛,隱在暗處,貪婪地看著那張臉。

    "阿瀾,你的內力已經恢複了,何時才能恢複記憶呢?"

    男人的話音伴隨著一聲歎息迅速消失地無影無蹤。

    顧天瀾回到了淩府。

    一踏入淩府的門,顧天瀾便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

    壓抑的,血腥的,不安的,種種負麵氣息壓在這座府邸上空,讓人透不過氣來。

    顧天瀾徑直去了淩玉的住處,那裏是整個淩府最隱秘的地方。

    顧天瀾一去,便被管家攔在了門口。

    "老爺不讓任何人進去。"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了。

    "我要見淩玉。"顧天瀾道。

    "老爺不讓"

    "事關淩府上下幾百條人命。"

    顧天瀾的話有種莫名的信服力。管家違背了主人家的意願,再次進去匯報了這件事。

    管家是紅著半邊臉出來的。

    "老爺讓姑娘進去。"

    顧天瀾一進去,便看到十分血腥的一幕。淩玉坐在那裏,喘著粗氣,眼睛發紅,充滿怒意。他身邊站著兩個身形高大的黑衣護衛,麵前則躺著一人,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從衣著依稀可見是淩府的仆從。

    看來是出了內鬼。

    "他做了什麽?"顧天瀾問道。

    淩玉眼帶戾氣:"這人想燒掉宗祠。"

    顧天瀾不由得一驚。

    她以為顧天晴會偷偷往淩府放一些謀反的證據,卻沒想到要燒掉宗祠。宗祠是顧天晴對付淩玉的把柄,她為何要自己動手毀掉把柄呢?

    淩玉若是肯燒了宗祠,向李鄴謹示弱,就不會置於這般被動的境地了。顧天晴還幫他一把?

    顧天瀾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這人在宗祠中鬼鬼祟祟,被抓後便從他的包袱裏搜出火舌子和油。"淩玉道。

    說著又惡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腳,將人踹得鮮血直流。

    "淩老爺,去宗祠看看?"顧天瀾道。

    淩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帶著顧天瀾去了宗祠。

    宗祠的門口處守著人,守衛十分森嚴。

    顧天瀾與淩玉走近了宗祠。

    顧天瀾先上了一炷香,望著密密麻麻的列祖列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天瀾的目光落在端端正正擺在上座的父親靈位,不由得走了過去。她剛想伸手去拿,淩玉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做什麽?"

    淩玉一臉緊張,仿若她要動他的命根子一般。若非知道過往真相,顧天瀾真以為他是她爹的私生子了。

    顧天瀾不動,隻盯著靈牌道:"這並非老將軍的靈牌。"

    她爹的靈牌是她親自刻得字,上麵的雖然足以以假亂真,但是她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區別。

    淩玉緊緊盯著她:"不可能。"

    淩玉擋在顧天瀾的麵前,不讓她去碰顧老將軍的靈位,兩人便僵持了。

    "真假靈牌的區別在於'鎮國將軍'的'軍'字上,這個靈牌上的這個字淺一些。"顧天瀾道。而且,這根本不是她的筆跡,這她不能說。

    淩玉緊緊盯著牌位上的字,竟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那人的目的並非要燒掉宗祠,而是換掉了靈牌。他並未將靈牌帶出去,說明顧老將軍的靈牌還在這裏。"

    淩玉一言不發地便開始尋找起來,最終在密密麻麻的櫃子中,尋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靈位。再仔細看,真的靈位上的字龍飛鳳舞,更具英氣,該是出自顧將軍之手,而那個假的,筆鋒頓一些,對比之下,模仿的痕跡太濃了。

    淩玉將真的靈牌放了上去,將假的拿了下來,翻來覆去地看,似乎想要找出其中的關竅。

    淩玉的手不知道按到何處,靈位的底座突然掉了下來,裏麵呈現一個中空的空間。那中空之處並非是空的,而是放著一封書信和一個令牌。

    那令牌上書'鎮國將軍'四字,可調動顧家軍。

    而那封書信則是寫給淩玉的。

    "玉兒吾兒臥薪嚐膽,可成大事"

    上麵的每個字眼都是有不臣之心的,每個字都足以讓整個淩府死無葬生之地。

    淩玉緊緊握住那封信,指節泛白,臉色難看極了。

    若非眼前的女子提醒,他尚且蒙在鼓中,不知道一把鍘刀已經懸在了頭頂,隨時可能落下來。

    "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顧天瀾問道。

    "燒掉書信,毀掉鎮國將軍的令牌,到時候有人來搜,便搜不出東西了。"淩玉道。

    顧天瀾輕笑了一聲:"這樣太被動了。而且顧天晴心思縝密,偽造的證據,或許並不止這裏一處。"

    淩玉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那該如何?"淩玉問她。

    這在之前的淩玉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而今,他真得在尋求這女子的意見。

    這女人知道得太多了,比他想象地還要深不可測,而且他覺得,這女人不會害他。

    這女人對顧家有種執著的感情,絕對不亞於他。

    他們或許是同道中人,都想為顧家報仇。

    "與其被動等死,不如主動出擊"

    顧天瀾與淩玉在宗祠中待了兩個時辰,宗祠外守衛重重,兩人又壓低聲音,根本沒人知道他們的談話。

    兩人進去的時候還是憂心忡忡,出來的時候,臉色依舊沒好看多少,但是兩人的距離卻親近了許多。

    兩人並肩而行,男人俊朗秀氣,女子雖不漂亮,但是氣質出眾,倒是一對璧人。

    這本是賞心悅目的一麵,卻灼傷了某些人的眼睛。某些人心情不快,顧天瀾便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了幾分。那目光帶著極強的占有欲,似乎想生生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勁?"淩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覺得此處隱隱作疼。

    顧天瀾嘴角不禁勾出一抹笑,若無其事道:"有嗎?"

    兩人分開後,淩玉便繼續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始嚴刑拷打那個仆從。其實不過做個樣子,讓對方覺得他還未發現其中的關竅。

    顧天瀾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跨門檻的時候,顧天瀾像是被絆倒一般,朝著門裏倒去,在她臉要摔在地上的瞬間,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扶穩了,顧天瀾迅速轉頭,而那扶她的人速度更快,瞬間便沒了蹤影。

    顧天瀾:""

    她是故意的,想要逼對方露麵,但是對方這樣就沒意思了。

    藏在暗處盯著她,保護她,隻敢趁著她睡著的時候露麵,還真是膽小。

    顧天瀾撇了撇嘴,進了門,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心中想著,好戲開始了。

    宏暉三年七月初六,數位言官向皇帝進諫說,昔日鎮國將軍顧雄有謀反之心,其舊部到處煽動各種權貴謀反,朝中已經有人背棄忠孝,與顧家舊部私相授受。且顧雄留下一令牌,可號召顧府舊部。

    這件事便非同一般了。

    皇帝勃然大怒,令刑部尚書趙隸徹查此事。

    整個朝廷都變得不安起來,其中大多緣由於'趙隸'這個名字。

    趙隸是什麽人呢?

    簡而言之,就是個小人,酷吏。

    若說他前任厲寧令心懷不軌之人難安,那趙隸則令好人壞人都難安。

    趙隸此人,對上,最會揣測上意,阿諛奉承,很得器重,對下,手段殘忍,創造了煎煮等刑罰。但凡活人落在他手裏,出刑部的時候都會少了半條命。

    朝官百姓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別惹上這個人。

    顧天晴位於上首,看著座下跪著的男人。那男人生得尖嘴猴腮,五官看著普通,湊在一起特別難看,三角眼吊起,眼裏含著戾氣。別說那些朝官怕他了,就是顧天晴看著,也覺得十分不舒服。

    雖然醜得驚心動魄,但是好用。

    "陛下最痛恨的便是和顧家有關的人和事了,陛下將這件事交給你,可見對你的器重。趙大人,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好機會。你一定要將那些和顧家有關的人連根拔起。"顧天晴聲音溫柔至極,但是說出的話卻冰寒至極。

    趙隸抬起頭,醜陋的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謹遵娘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