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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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盯著黑漆漆的洞口,自己率先跳了下去,身後的一眾侍衛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顧天晴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心已經是翻江倒海。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心想著的便唯有一個念頭——

    顧天瀾回來了,顧天瀾是真的回來了。

    死在天青鎮的人,竟然真的回來了。她一步步地走來,便是向她和李鄴謹複仇的。

    顧天晴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這也是有好處的。

    她和李鄴謹已經貌合神離,卻是顧天瀾共同的仇人,有些話,李鄴謹隻得對她說。這也提醒了李鄴謹,誰才是真正站在她身邊的人。

    那黑漆漆的洞約有一丈多,李鄴謹落在地上,便發現地上扔著一塊被震碎的木板,顧天瀾與李諺已經消失不見。

    這並非一個洞那麽簡單,而是連著一條密道。密道裏黑漆漆的,一絲光亮都沒有。侍衛點燃了燈燭,才照亮就近的路,卻看不到盡頭。

    李鄴謹連忙快步走了上去。

    那條密道很長,而且盤根錯節。半刻鍾後,他走到第一個分岔路口。他隱約覺得這條密道是通往宮外的,而宮裏的出口在何處?

    皇宮下藏著密道,有人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私相授受。這種感覺很不好。

    “陛下,往那邊走?”

    李鄴謹令侍衛的燈燭往前照了一些,便看到右側的道上有一些新鮮的腳印。李鄴謹踏上了右側的路上。

    尋著腳印,如此彎八拐,終於走到了一個密室。那腳步的終點便是這密室,但是密室卻空無一人,難道說顧天瀾和李諺便這樣憑空消失了嗎?

    李鄴謹麵無表情地打量著這個密室。

    這密室被布置成一個書房,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書架上擺著許多書。東北角立著一個屏風,裏麵擺著一張床。李鄴謹走到書架處,取下一本書,一打開,裏麵便有一個信封落了下來。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

    上麵的筆跡遒勁有力、大氣凜然,明顯是出自男子之,贈給傾慕的女子的。

    這傾慕的女子,極有可能便是他後宮之的某個女子。

    李鄴謹將那封信藏進了袖子裏。

    “陛下,這裏有一個出口!”侍衛回稟道。

    那其實是一扇一人高的門,隻是做得頗為隱秘,與牆壁融為一體,很顯然,這便是這條密道的另一個出口。

    那幾個侍衛同時發力,便將那一處推開了。頓時,強烈的光線照了進來,與內裏的昏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鄴謹負站在那裏,眼睛微微眯起,眼前出現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當看清外麵的人時,李鄴謹的心沉了下去,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似笑非笑地盯著外麵的人。

    顧天晴站在外麵。

    她的麵前本來掛著一幅畫的,隻是那門被推開,畫也落在地上。

    頓時,她的目光便與李鄴謹對上了。

    顧天晴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渾身發涼。

    她一直在思考顧天瀾能逃到何處,但是她沒想到,這才是顧天瀾真正的目的。

    她用李諺逼迫顧天瀾現身,顧天瀾卻借令她私通季英韶的密道被發現了。

    李鄴謹臉上的笑更加冷了,眼裏沒有半分笑意:“皇後,這件事怎麽解釋?”

    顧天晴嘴唇顫抖著道:“陛下,臣妾什麽都不知道。”

    李鄴謹對身後的侍衛道:“你們將所有的密道和密室都找一遍,不僅要抓人,還要看看密室裏藏著哪些有趣的東西。”

    侍衛們領命而去,房間裏便隻剩下李鄴謹與顧天晴了。

    顧天晴知道自己的辯駁有多麽無力。

    “陛下,臣妾自十年前見過陛下一麵起,便心神向往。陛下對臣妾說的一句話,臣妾開心懷念了許久。顧家生我養我,但是臣妾卻可以為了陛下,什麽都不管不顧。陛下是臣妾的一切,是臣妾腹孩子的父親。臣妾無論做什麽,絕對不會對陛下不利。”顧天晴道。

    “陛下,她是回來報仇的。她的目的,便是要令陛下與臣妾不合,讓臣妾嚐到昔日裏她的痛苦。”

    李鄴謹眼的冷意稍微收斂了一些。

    顧天晴承認了這密道與她有關。

    但是真正令他意動的是最後一句話。

    當初,顧天瀾本來有會殺了他的。李鄴謹並不認為顧天瀾不殺他是因為對他餘情未了。她是覺得他那樣死了太便宜他了,難解她的心頭之恨。

    顧天瀾要他眾叛親離、身敗名裂、失去江山,讓他一無所有。

    他如何能如她的願?

    “密道之事,朕會查清。你若是將心思放在後宮爭鬥上也就罷了,若是有其他心思……”李鄴謹的眼閃過一道殺意,轉身離去。

    顧天晴扶著牆坐到了床上。

    她與季英韶清清白白的,也未表露過覬覦江山的想法。所以她不必有什麽害怕的。

    皇帝回到了自己的宮。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封信,那是趙隸交給他,說是季英韶與顧天晴來往的信件。

    趙隸獻上來的信件與皇帝從密室所拿的字跡一模一樣,是出自一人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信件上的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季英韶通過密道與顧天晴私會,看著她寫下這滿含愛意的詩。

    皇帝隻覺得心一股怒火往上冒著,將裏的信件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迅速生根發芽,皇帝恨不得立即處死這兩人。但是他絕對不能讓顧天瀾看到他的笑話。

    李諺被人緊緊地抱著懷裏,極速在密道走著。李諺第一次苦惱起自己胖嘟嘟的身體起來,她抱著自己肯定很累。李諺伸出,攀住她的肩膀,減輕了一些她的負擔。

    李諺極力板著臉,心卻是喜滋滋的。

    若非情況不允許,他很想躺在地上,再打幾個滾。

    娘親回來了,他的娘親還活著。

    所以,當光線突然來臨的時候,便見李諺嘴角咧開,臉早就板不住了,笑得像個傻子似的。

    就這樣突然被抓包,李諺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李諺有些害臊地窩在顧天瀾的懷裏,兩隻胖乎乎的小爪子在顧天瀾的肩膀上一抓一抓的。

    外麵接應的公孫奕十分不爽地看著他,伸便將他從顧天瀾的懷裏提了出來,拎到了馬車上。

    顧天瀾隨之也跟了上去。

    公孫奕不再盯著那張內侍的臉了,臉上重新戴上了銀色的麵具,擋住了麵容。李諺開始沒有認出他,盯著他銀色麵具看了一會兒,便認了出來。這人就是宮裏的那個大太監!

    還是被他討厭的人抓包自己傻笑,李諺害臊地更加厲害了,乖巧地窩在馬車裏。

    馬車動了起來。

    李諺等了一會兒,都沒看到自己娘親上來,拉開車簾,便看到娘親與那人肩並肩地坐在前頭趕著馬車呢。

    男子高大俊朗,女子纖弱柔媚,李諺年紀小,隻覺得這兩人坐在一起的畫麵十分好看,但是也分外刺眼。這人與娘親像是相識了許久一般,舉投足都有一種難言的默契,這件事他第一次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便發現了。他終於知道自己討厭這個人的原因了,他總覺得這人會搶走娘親。

    公孫奕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示威似地將臂搭在了娘親的肩膀上。

    “不知道李鄴謹推開門看到顧天晴的時候會作何感想,那一幕肯定很有趣。”公孫奕道。

    顧天瀾想著,也不禁笑了起來。

    這一次的結果自然如了她的願。

    她有意要將顧天晴的密道暴露出來,所以先在密道裏留下了腳印,將李鄴謹引到甘泉宮正殿,顧天晴的臥房之,而自己則從另一出口出來。

    一切都這般天衣無縫。

    或許是後麵怨念的眼神太過強盛,顧天瀾終於感覺到,轉頭便對上李諺惡狠狠的眼神。李諺見她看他,冷哼一聲,猛地將簾子甩上。

    “小寶貝……”怎麽了?

    “嗯。”公孫奕應了一聲。

    顧天瀾:“……”瞧著他那麽大個,竟然應她的話,還真是堪當‘無恥’二字。

    公孫奕摟著她的臂更加緊了:“阿瀾,小孩子可不能慣著,否則會養出無法無天的孩子來。”

    李諺坐在裏麵,一張小胖臉幾乎猙獰。

    什麽叫別慣著?他才沒有無法無天!明明是你這個大太監無法無天,霸占著他的娘親!

    李諺兩隻小撕著簾子,恨不得自己撕的就是那個大太監!

    “顧天晴好對付,但是顧天晴背後的季英韶,不好對付。”顧天瀾本來想去馬車裏安撫一下小家夥的,公孫奕卻摟著她說‘季英韶’的事。

    季英韶也是顧天瀾最忌憚的一個人。

    季英韶這個人太過神秘,深不可測。他擁有完整的情報網,若是成功在他們身邊放下一雙眼睛,那他們將十分危險。

    季英韶是她複仇路上的一個變數。

    馬車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前。

    顧天瀾跳下馬車,要去抱李諺,公孫奕卻率先掀開簾子。小家夥窩在角落裏縮成一團,渾身都散發著‘我不開心,別碰我’的氣息,像是要長在馬車上天荒地老一般。

    “睡著了?年紀小便是貪睡。我在這裏守著吧。”公孫奕道。

    公孫奕話音剛落,李諺便騰地一下從爬了起來,穩準狠地衝向了顧天瀾的懷裏。顧天瀾雙便摟住了他。小家夥雙攀著顧天瀾的肩膀,滿是陰霾的小臉瞬間雨過天晴,緊緊摟著他的娘親,還示威性地朝著公孫奕揚了揚下巴。

    公孫奕回以一個‘等著瞧’的眼神。

    公孫奕想著李諺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由得忍俊不禁。同時,他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與一個四歲的孩子鬥得這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