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牌位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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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鄴謹將自己關在大殿,四周空無一人,十分寂靜。 vw燈燭閃耀著,他形單影隻,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在李鄴謹心,望月擺在第一位,但是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顧天晴伴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他的一切懦弱與肮髒。他在顧天晴麵前展示了最真實的一麵,兩人算是相互扶持,沒有情愛,也有情分。
當他看到顧天晴和別的男人躺在床的時候,那情分徹底消失殆盡。但是,他依舊沒有殺她。
為什麽要背叛朕難道朕待你還不夠好嗎李鄴謹低聲囔囔道,眼睛血紅。
他本來以為顧天晴柔順且善解人意,沒想到這般毒蠍心腸,且水性楊花。
因此,他更加想念顧天瀾了。
顧天瀾強勢豪爽,但是最講情義,絕對不會背叛他。
李鄴謹終於後悔了,後悔殺了顧天瀾。他本來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後悔,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後悔,但是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但是,一切並不晚。顧天瀾還活著,李諺是顧天瀾和自己的孩子,他們之間有無法掙脫的羈絆。
如今的關鍵,便是要讓她現身。
李鄴謹坐在大殿的台階,撐著腦袋沉思了許久,臉露出一絲瘋狂的神情。
李諺這個誘餌被阿瀾咬走了,顧天晴這個誘餌不夠分量令她現身,但是他手裏還有一樣東西
第二日一大早,李鄴謹便下令,令兩百將士將淩府,也是昔日裏的顧府圍了起來。
淩府裏供奉的是顧家的列祖列宗,其便包括顧天瀾的生父顧老將軍顧雄。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顧天瀾的耳裏。
李鄴謹說了,若是明日太陽升起,他見不到您,一把火燒了顧家的宗祠。李鄴謹說,他在太和殿等您。
淩府便是昔日的顧府,顧家的列祖列宗,紮根於此,那裏是顧府的最後一絲尊嚴。所以顧天瀾並未將列祖列宗們的牌位請出去。
顧府列祖列宗的牌位被燒掉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望月國滅。這些都是誓死守衛望月的將軍,他們即使死了,魂靈也要與望月共存亡。
他們從未想過,最後要燒掉他們的,竟是這望月的君王,他們誓死效忠的君主。這又是何其可笑。
這便是顧家效忠的帝皇啊。
顧家犧牲了多少年輕的子孫,換來了望月的繁華盛世,卻連死後的魂靈都不安。
顧天瀾被氣得笑了。
李鄴謹瘋了他忘了這李氏江山是怎麽來的了嗎顧天瀾怎麽也想到李鄴謹會無恥到這般地步,完全忘記了顧家的功績,竟以燒了顧家宗祠為由,是為了逼迫她現身。
李鄴謹早瘋了。公孫奕道。
要他說,當初該殺了李鄴謹,讓望月改姓,讓阿瀾與那姓李的徹底斷了聯係。
隻是,這不是阿瀾想要的,他隻能陪著她,一步一步地報仇。
你要理會這個瘋子嗎
顧家的牌位都在那裏。顧天瀾露出一個苦笑。
這還真是她的弱點。
那我與你一起去。
你若是落在李鄴謹的手裏,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顧天瀾道,他看了眼外麵黑漆漆的天,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還有一天的時間,容我好好想想。
顧天瀾坐在那裏。
公孫奕將自己身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手,手便搭在她的肩膀。
有了一次李諺的事,李鄴謹這一次肯定會更加小心,設下天羅地,等著我去。顧天瀾道。
她拿出一張紙,手裏拿著筆,迅速將望月皇宮的布局粗略地畫了出來。
李鄴謹要我去太極殿見他。皇宮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的守衛會相對薄弱,內城的守衛也會調動一些到太極殿去。皇宮共有五千守衛,太和殿便至少有三千。因為太和殿才是陷阱的核心地帶,李鄴謹要我有去無回。
公孫奕盯著她畫的圖看著。
顧天瀾畫多了布兵圖,這圖雖然簡單,但是卻十分明了。
也是說今夜的皇宮的守衛是最弱的。公孫奕道,太和殿靠近內城的西門和外城的望明門。望明門靠近鄴城最繁華的集市,可混入許多人。若是從這兩扇門進來,很可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太和殿。
若是有內應,那便可以做到真正的悄無聲息。顧天瀾道,恐怕要等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李鄴謹才會發現。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從對方眼裏看到相同的東西。
昔日裏,他們是戰場的對手,每一次和顧天瀾對敵的時候,公孫奕都是熱血沸騰,每次行軍對陣都要沉思許久,若是勝了,甚是滿足喜悅,若是敗了,則更加躍躍欲試。
公孫奕天生是領兵的,在遇到顧天瀾前戰無不勝,遇到她後方才有了對手。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棋逢對手的喜悅。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無顧天瀾,那他便隻得一輩子孤單寂寞下去
如今,兩人在一起坑害他人的感覺,更加舒爽。每次看到顧天瀾眼閃過狡黠的光芒,公孫奕便愈加興奮。
說句通俗點的,這兩人其實是什麽鍋配什麽蓋,都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季英韶從刑部大牢逃走了。顧天晴是個不會輕易認命的人,想必對逼宮這件事十分感興趣。顧天瀾道。
那明天夜裏對顧天晴而言便是一個機會。公孫奕道。
他立即起身:我讓人去提點她一下。
顧天瀾看著公孫奕離去的背影,臉的笑漸漸凝固下來。
其實這件事也是存在風險的。
她孤身涉險,若是顧天晴沒這個膽子,那她便可能一去無回,落在李鄴謹的手裏。
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她已經陷入了仇恨的漩渦裏,隻選擇最好的那一條報仇的方式,不計後果。
若是顧天晴和李鄴謹狗咬狗互相廝殺,那肯定很有趣。
太和殿。
夜深了。
李鄴謹穿著一身選擇的衣袍,袖口處有白色雲紋,腰間係著金色的腰帶,勾勒出挺拔的腰身,腳踏著一雙蝠紋黑靴,端的風流俊朗。
李鄴謹專門收拾了一番。
近段時間,李鄴謹有些狼狽不堪。
似乎從遠征朔雲開始,他大敗而歸,損失幾十萬大軍,望月瞬間由強盛轉為衰微。若非因為朔雲易主後在休養生息,突厥內亂不斷,那此時的望月已經岌岌可危了。
近臣背叛,皇後不貞,種種而來,他十分狼狽。
他洗去狼狽,便是為了正式見她一麵。
夜更加深了。
月華如水一般灑在庭院間,為庭院蒙了一層白紗,安靜靜謐。
腳步聲響起。
李鄴謹的身體不由得繃緊了。
這位在皇位坐得幾近冷血喜怒無常的帝皇,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臉色恢複如常。
他轉過頭,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一道紅色的身影逐漸清醒。
李鄴謹突然走神了。
那一瞬,時光仿佛倒流到五年前。
皇後穿著一襲紅衣,從月色深處款款而來,手臂搭著一件外袍,走近,替他披,滿臉笑意。
夜風冷。
那本是十分尋常的一幕,李鄴謹沒想到自己竟是記得這般清楚。
時間一晃而過,她手臂沒有搭著外袍,臉也沒有帶著笑,便站在幾步開外,冷冷地看著他。
雖然並非同一張臉,但是氣質是完全一樣的。
李鄴謹很想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不要這樣看著自己。
瀾兒,我知道自己錯了。李鄴謹道,我錯了,錯得離譜。我以為你不在了,我便將望月緊緊握在手裏了,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的地位。後來我才知道,隻有你在,我這皇位才坐得穩。
李鄴謹說得情真意切,若非顧天瀾了解他,便真得被他騙了去。
李鄴謹居然改走浪子回頭路線了。
嗬。
你知道錯了,那為何還要燒了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呢顧天瀾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直接問道。
李鄴謹道:若非如此,瀾兒,你又豈肯現身見我
你說出這樣的話,便是真的起了這樣的心思。
李鄴謹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隻是這溫情路線走不下去,李鄴謹便摘下了悔恨的麵具,冷聲道:瀾兒,隻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顧家的宗祠會安好的。且年年有人祭拜,香火寺廟還要旺盛。
顧天瀾冷睨他:你在威脅我
李鄴謹臉擠出一絲笑意:瀾兒,這不是威脅。你我本來是夫妻。你可以留在宮,繼續做皇後。我知道錯了,會用後半輩子的時光好好補償你的。我會立即下旨封李諺為太子。這也是我當年許諾你的事。
若說我說不呢顧天瀾嗤笑一聲。
李鄴謹覺得她的笑聲很刺耳。
李鄴謹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瓷白色的藥瓶,遞給了她。
這藥你每日吃一粒,你一日不吃,我便燒了顧家宗祠裏的一塊牌位今日便從你父親開始。
李鄴謹,你便是這般對待為李家打下江山守護江山的人的嗎
他們生是望月的人,死也是望月的魂。他們是朕的臣,朕難道沒有焚燒他們牌位的權力嗎這算是他們死後唯一能為望月做的了,是引你走入正途,回到朕的身邊。李鄴謹麵無表情道,瀾兒,你還有一刻鍾的時間,若是你再不吃下一顆
那顧雄的牌位將會化為灰燼。
顧天瀾的眼睛瞪大了瞪紅了,死死瞪著李鄴謹,沒想到他竟然可以這般無恥,這般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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