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封禪？”

    “是的，公主，就定在五日後。這對於大梁而言，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儀式，若是能破壞這個儀式，比突顏王子攻下桐城，還要讓可汗開心。”

    “那父汗肯定會安排刺客……”

    “公主殿下，您看了這儀式了，也看了大梁。負責封禪事宜的是大梁的皇後和晉王羅甯，這兩人都是十分有本事的人，根本不可能讓刺客混進去。”

    寶音公主陷入了沉思裏。

    “父汗做不成的事，若是我能做到，那父汗更會對我刮目相看。”

    寶音眯著眼睛，腦海裏閃過許多個念頭，最終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的嘴角不由得勾出一個笑。

    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卻對不會輸個突顏和赫那，她要讓父汗知道，也要讓她娘知道。可敦能依靠的不隻有赫那，還有她。

    雲曜的病，在太醫診治後，好轉了許多。

    顧瀾來看他的時候，雲曜便端坐在那裏，穿著一身寬袖白袍，不話的時候便是一翩翩佳公子。

    雲曜好奇地看著她：“我是不是見過你？”

    雲曜這簡單的一句話，差點將顧瀾的眼淚出來。

    “雲曜，我是你的阿瀾姐姐。”顧瀾鼻子發酸道。

    “阿瀾姐姐。”雲曜絞盡腦汁地想著。

    “雲曜，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騎馬，一起上戰場，一起並肩作戰。”顧瀾頗有些急切道。

    雲曜突然抓住腦袋，露出痛苦的表情：“痛！”

    顧瀾便不敢再了。她壓抑著急切的心情，陪著雲曜靜靜地坐著。

    是她太心急了，雲曜恢複地這麽快，已經是萬幸。

    顧瀾離開後，寶音便從暗處走了出來，在雲曜的對麵坐下。雲曜呆呆地看著她的眼眸，漸漸陷入其中。

    “雲曜，你是淮陽侯，是皇後的弟弟。所以四後的靈山封禪，你一定要去。”

    寶音用充滿魔力的聲音重複了兩遍，雲曜終於領悟了一半，點了點頭。

    寶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乖。”

    這從遠處看，隻見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雲曜一臉懵懂真，寶音柔聲著什麽，耐性十足，兩人在一起，便如同一對璧人。

    封禪的日子越來越近，顧瀾變得越來忙碌，但是她還是會擠出時間來看雲曜了。

    顧瀾驚喜地發現，雲曜居然會和她聊了。

    “好久沒看到阿瀾姐姐了，阿瀾姐姐很忙？”雲曜問道。

    “挺忙的，等到時候空閑下來，我會多一些時間來陪你。”

    “阿瀾姐姐，忙什麽？”

    “靈山封禪。”

    雲曜眼睛頓時一亮，覺得十分有趣：“封禪，我也要去。”

    公孫奕帶著文武百官靈山封禪。雲曜是淮陽侯，要去也無可厚非。顧瀾也想雲曜多出去走走，便應了下來。

    靈山被羅甯圍成了一個鐵桶，所有的物品都經過顧瀾的手，在這兩人的安排下，靈山封禪之事可謂萬無一失。

    封禪的日子很快到來了。

    帝後都穿著隆重的衣裳。顧瀾身上的衣裳總共分為十層，經過一個時辰的沐浴後，方才一層層地穿上。單單穿衣服便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

    背這一身比背盔甲還要重，顧瀾習武，體質好，所以穿起來還算輕鬆。公孫奕憐惜她懷著身孕，替她拉著那拖在地上的那一層。

    滿朝文武早已習慣帝後不自禁地秀恩愛，對於此情此景並未有人提出異議。

    帝後帶著滿朝文武來到靈山底。靈山巍峨萬丈，直入隱藏在茫茫雲海中，看不見頂。

    封禪的是在靈山半山腰的一處平台，那裏身後是高千仞的石壁，帝皇常書功績於其上。那一處可謂依山傍水，氣靈氣所在，也是最為接近的地方，所以選在此處封禪。

    顧瀾此時便離身於此處，望著山下的萬丈雲海，有種心曠神怡、慷慨激昂之情緒。

    這個高台極大，帝後立於中間，文武百官立於兩側，外圍是十步一人的守衛。這些隻是可見的守衛，那密林之中，山仞之下，仍舊有守衛無數，可謂真正的蒼蠅都飛不進來。

    寶音站在雲曜的身側，將這一切都收於眼下。

    這般守衛下，即使是父汗，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寶音嘴角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眼睛大睜著，寫滿了好奇。雲曜與她一般的神情。

    封禪典禮開始。

    帝皇敲鍾，厚重且*的鍾聲響徹整座靈山。

    皇帝開始讀祭誥文。

    帝皇的聲音同樣*，文武百官的臉上同樣露出*的表情，像是沉浸於帝王的誥文中。帝皇之業績，在於平息戰亂，一統下。

    寶音於他低醇厚重的聲音中，聽出一段段往事來，仿若看著俊美無雙的人，披著戰甲，眼含嗜血，所向披靡。

    男人的骨子裏是沸騰的鮮血，胸膛也是幹燥炙熱的，那被他抱在懷裏的人……

    寶音心中突然生了嫉妒，她看了顧瀾一眼，又不著痕跡地在雲曜背上點了一下。變故便發生在那一刹那。

    雲曜突然抽出了鞘裏的劍，朝著那聽得入神的皇後刺了過去……

    其一，雲曜站得地方離顧瀾很近，守衛都在外圍，皇帝站得地方也與皇後有些距離，根本來不及反應。

    其二，顧瀾根本沒有想過雲曜會對她不利，於是沒有躲。雲曜的劍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刺入她的胸膛中……

    顧瀾站在那裏，目光癡愣地盯著雲曜，無聲地叫了一句：“雲曜……”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放慢了一般，雲曜的眼睛裏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殺氣騰騰，完全不是那個她熟悉的雲曜。顧瀾突然覺得無比的發冷。

    而在劍要刺入顧瀾的身體的那一刹那，雲曜眼裏的白霧突然退去，心裏湧現出一股難言的哀傷。

    “他們都不是我的親人，你做我的姐姐好不好？”

    “阿瀾姐姐，別人不喜歡我無所謂，隻要你喜歡我就好了。”

    一些零碎的片段從他的腦海中閃過，雲曜忍著被內力反噬的痛苦，硬生生地轉開了劍鋒。而下一瞬，他便被狠狠地踹在地上，腹中翻滾著，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一瞬間，公孫奕的腦袋是完全空白的，什麽都來不及想，丟下手中的誥文，便朝著顧瀾撲了過來。

    他的渾身都在發抖，根本沒有控製自己的力道。

    “雲曜！”顧瀾叫了一聲。

    公孫奕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靠近。

    寶音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場戲。真是個廢物，枉費她費了那麽多心神，最後連個人都殺不了。若是顧瀾死了，她與公孫奕在一起，或許便可以兵不血刃地一統下了。

    不過，她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

    寶音見時機差不多，便連忙撲了上去，看著昏迷不醒的雲曜，大哭了起來：“陛下，娘娘，雲曜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他孩心性，根本不能分辨孰是孰非。是我的錯，陛下殺了我吧！”

    寶音擋在雲曜的麵前，一副護犢的模樣。

    顧瀾也緊緊握住公孫奕的手，手不自覺地發抖。她的心揪成一團。她再強大，也無法接受最親近的人對著自己舉起劍，想要殺自己。但是，縱然如此，她的腦海裏也隻有一個念頭—雲曜不能死。

    這一幕是在所有的眼皮底下發生的，文武百官頓時亂了起來。

    這封禪大典何其重要，這件事可不是個好兆頭，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出去，便可刺客乃是受命於。這於大梁十分不利。

    “娘娘乃是鳳軀，竟敢刺殺娘娘，這是死罪啊！”

    “陛下受命於，刺客逆行事，陛下順應命，處死他！”

    處死刺客，確實是先發製人的一招，這樣便可以將輿論轉到自己有利的一麵，刺客才是逆行事的那一個。

    公孫奕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剛剛雲曜的劍差點刺入顧瀾的胸口，公孫奕心中已經有了殺意。

    雲曜不能死！

    寶音可不想放棄這一枚棋子，立即跪著到了顧瀾的麵前：“阿瀾姐姐，雲曜是無辜的，他不能死啊！要殺便殺我，是我的錯。雲曜是您的弟弟啊，您那般愛護他……”

    “雲曜沒有錯，雲曜不能死。”顧瀾一字一句道，公孫奕聽得清清楚楚。

    殺了雲曜是最好的選擇，方可斷了對方的所有法。但是，阿瀾是不會允許殺了雲曜的。

    公孫奕的嘴唇緊緊抿著，一時竟是難以抉擇。

    恰在此時，崔琰突然站了出來，道：“刺客逆行事，自然當誅，隻是臣以為，這逆行事並非一人，若是殺了刺客，反而令其背後之人逍遙，繼續做著逆之事。所以臣以為，應當立即將刺客收押，查出其背後之人。”

    崔琰所確實是兩全之計。

    公孫奕立即順著崔琰給的台階而下：“崔愛卿所言極是。”

    “至於這位刺客的婢女，你是離刺客最近的人，當刺客拿出劍的時候，你就該擋在皇後的麵前。你確實有錯，陛下，您不如允了她，殺了她吧。”

    寶音不由得瞪大眼睛，一時愣在那裏。

    她隻是而已，可一點都不想死。

    寶音看向崔琰，崔公子也恰好看向她，隻見這位清雅之極的公子，眼神卻極其銳利，看得寶音心煩意亂。

    她連忙垂下眼眸，擋住眼中的思緒，卻不由得慌了，自己隻是做戲，難道真得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