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又是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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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門的大門突然打開,突厥猛士蜂擁一般衝了出去,打得梁軍措手不及

    突厥搶占先機,竟是很快便殺出一條生路,二十萬大軍如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vw

    隻是最後一股兵力突然被攔腰截斷,從其他地方迅速匯集的梁軍迅速將最後的幾萬人包圍了。

    阿史那欽如今麵臨兩個選擇。

    救,還是不救

    阿史那欽望著狼狽出逃的十幾萬人,陷入了猶豫。

    他不知道公孫奕還有什麽後招,自己這十幾萬人已經逃出來,若是回去救,那會不會落入另一個陷阱裏

    被困在城裏的大約還有三萬人,如果不去救,那這三萬人隻會成為梁軍腹的口糧。這場大戰,自己將會輸得慘烈。

    阿史那欽迅速做了決定。

    撤

    十幾萬大軍跟隨著阿史那欽,如潮水一般退去,留給桐城裏的三萬突厥兵士唯有絕望。

    可汗拋棄他們了

    朝夕相對的兄弟拋棄他們了

    他們惶恐不安,又覺得氣憤,沒有生的希望,更沒了鬥誌。這近乎成了單方麵的屠戮。

    降者不殺

    梁軍首領下了這樣一道旨意。

    那絕望的人突然得到一絲生的希望,也不講究什麽骨氣與忠孝,一個一個地跪了下去,跪成一片。

    這便是載於史冊的著名的桐城之戰。

    這是曆史有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且梁軍損失極小,竟俘獲突厥三萬餘人。

    阿史那欽此時根本無法顧及史書如何寫,後人如何評判,他唯有逃,逃到他覺得安全的地方,再重整旗鼓,重新發起攻擊。

    阿史那欽帶著近十五萬人狼狽出逃,後退三十裏,方才安營紮寨,再令探子去探。

    阿史那欽渾身都是血痕,身的盔甲乙經七零八落,眼睛充血發紅,麵容十分可怖。

    寶音用碗捧著一碗水,遞到了阿史那欽的麵前:父汗,喝口水吧。

    阿史那欽接過了水,便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很快喝完了。

    他將碗狠狠地砸在地,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名字:公孫奕

    父汗,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次我們敗了,下次我們便贏了。寶音勸慰道。

    阿史那欽深吸一口氣:寶音說的對,下一次,朕要狠狠地打公孫奕一次。

    當夜,阿史那欽派去的探子便回來了。

    可汗,桐城城門緊閉,並無什麽動靜。

    羅甯的大軍沒有追來

    往北便是突厥境內,他們更為熟悉,羅甯追來,孤軍深入,對梁軍很不利。所以說,公孫奕沒有後招了

    阿史那欽鬆了一口氣,令全軍搭灶生火,吃了個晚飯後,再回營帳睡了一覺。

    阿史那欽睡到半夜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嘈雜聲。

    一人屁滾尿流地衝入了可汗的營帳,徑直跪倒在地:可汗,不好了,梁軍來偷襲了

    阿史那欽臉色迅速變了,拿著刀便出了營帳,隻見外麵燈火通明,遠處閃著亮光,密密麻麻的像是有幾萬盞燈光。突厥整個駐紮的大營仿佛都被包圍了。

    撤撤退

    阿史那欽下了命令,撤退的鼓聲立即響起,無數將士從睡夢醒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頹廢的精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逃亡。

    梁軍又不費吹灰之力地收了近一萬人頭。

    夜太深了,阿史那欽根本看不清對方的人,隻看到閃耀的燈光,他騎在馬,隻覺得膽戰心驚。

    如此奔逃到白日,再無梁軍的蹤影,阿史那欽才停下來。

    阿史那欽三歲能騎馬,八歲戰場,至今征戰近三十年,還從未如這兩日一般狼狽過。

    這樣被人追著打,根本不敢反手,阿史那欽也從未這般憋屈過。

    天亮了,太陽照耀著這片大地。

    這裏已經是突厥境內,遠處是熟悉的黃沙。

    阿史那欽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躺在地,感受著空氣的黃沙拂過,不覺得髒,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

    寶音渾身髒兮兮的,黑色蓬鬆的頭發此時已經結成塊,耷拉在頭,臉滿是血汙,同樣狼狽至極。

    她緊緊地靠著雲曜。

    雲曜,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梁軍像是在我們這裏安插了一雙眼睛,對我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我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雲曜,這裏麵肯定有梁帝的人,我能相信的隻有你了,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雲曜的臉嘲諷的笑轉瞬即逝。

    他輕輕地拍著寶音的手,柔聲道:雲曜在,寶音不怕,誰敢欺負寶音,雲曜殺了他。

    寶音陰雲密布的臉終於露出了一個笑:雲曜,你真好。

    子母蠱真是個好東西,她那短命的師父為何培育出這麽點呢

    寶音不由得更加靠近了一些,恨不得陷進雲曜的懷抱裏。

    所謂感情都是假的,這真正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才不會背叛自己。

    烈日照耀著黃沙,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但是這寂靜又似乎藏著一些不同尋常。

    阿史那欽握著刀的手猛地一緊,手的刀朝著地砍了過去,同時,那些黃沙也動了,黃沙破開,黑色的身影從地底下鑽了出來,頓時,十幾個黑衣人便將阿史那欽圍在間,手裏拿著的是同樣的劍,朝著阿史那欽襲去。

    這十幾人都是頂尖的高手。阿史那欽本疲憊至極,此時應付起來極為困難,當他的親兵趕來時,其一人的劍已經指在了他的脖子。

    不準靠近,否則我殺了他。那人厲聲道。

    可汗落在人手,親兵哪敢造次,隻得後退兩步。

    這十幾個黑衣人挾持著阿史那欽,親兵們頓時亂了。

    公主,不好了,可汗被挾持了,您趕緊去看看啊。

    寶音猛地起身,朝外跑去,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被梁軍追趕了幾十裏,如今父汗又落在梁人手。寶音突然有種感覺,他們其實一直受製於梁人,根本沒有從這個怪圈裏逃脫出來。

    阿史那欽神色凜然,看了寶音一眼,兩人眼神交流的一瞬,表達出相同的意思。

    突厥內部有內奸

    這十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埋伏在父汗的營帳旁,那樣精確的位置。他們的所作所為,撤退路線,一切都在梁軍的掌控之。

    寶音死死盯著那直指著父汗脖子的劍,心隻有一個念頭。

    父汗絕對不能被擄走。

    若是父汗被擄走了,那整個突厥都會亂,她想要的一統天下也會化為泡影,再無可能。

    寶音走了去:放開我父汗。

    那些黑衣人根本無動於衷:你們再不讓開,這裏便是你們可汗的葬生之所

    公主

    寶音咬了咬牙:讓開

    隻要父汗還活著,她便能想辦法救出父汗,若是父汗出了事,她將回天乏術

    於是,這十幾人便劫持著阿史那欽,穿越親兵的包圍,朝著桐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阿史那欽的親兵頓時十分無措,朝著寶音跪了下去:公主。

    父汗被劫持的事切不可穿出去,我會想辦法救出父汗的。寶音道。

    寶音走到無人處,抽出手的劍,朝著空氣不停地刺著砍著,發泄著心的憤懣與痛苦。

    寶音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環接一環,竟是發展到了這般境地。

    寶音。

    寶音聽著那聲音,逐漸冷靜下來。

    她撲進了雲曜的懷裏,大哭了一場。雲曜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

    雲曜,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寶音仰著腦袋,眼睛裏滿是淚水,充滿期待地問道。

    雲曜擦幹了她臉的淚水,點了點頭:傻丫頭。

    雲曜本來是寶音留給自己的保命符,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雲曜,父汗是我的父親,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看著他死去,我必須救他。雲曜,隻有你能幫我了。你是皇後的弟弟,皇後很看重你,我用你的命去換父汗的命,好不好

    雲曜撫摸著她的腦袋,眼睛裏滿是縱容與寵溺:好。

    雲曜,你對我真好,這世沒有人你對我更好了。說是換命,你不會有危險的。我會給你一隻鴿子,等你到梁軍那裏,便將你知道的梁軍的重要舉動告訴我好不好

    雲曜依舊答道:好。

    寶音終於破涕為笑,緊緊地抱住了雲曜的腰,將臉埋在了雲曜的胸膛。

    寶音想,自己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為了救出父汗竟是將自己的保命符都交了出去。這樣百依百順的保命符,她還真是有些舍不得。不過想著將雲曜放在那裏可以探聽梁軍的消息,寶音便覺得這買賣還是劃算的。

    雲曜想,當寶音將自己交出去的時候,她便會後悔了。一個月時間快到了,他的容貌很快恢複,剛好可以趁機脫離寶音的掌控。而寶音會發現自己身邊陪伴著的並非自己以為的傀儡,而是梁軍的眼線。近日突厥和阿史那欽遭遇的一切,都該歸功於她的&039;傀儡&039;。且她即將放在梁軍裏的根本不是棋子,而是縱虎歸山。

    而阿瀾,應該尋出解救雲曜的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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