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私生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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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大早開始,來艾比蓋爾家的客人就絡繹不絕。婦人們將準備好的送別禮物硬塞在艾比蓋爾太太手裏,然後陪著她一起掉眼淚,而男人們則與艾比蓋爾緊緊擁抱。
“艾比蓋爾,請您原諒我!”占卜師拉著艾比蓋爾走到一邊低聲道:“隱士村裏沒有秘密,我必須把你的打算告訴他們!”
“村長,說實話,我很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一切!我也曾想過在這裏安安靜靜地生活,安安靜靜地老去,可是……”
“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苦衷,而且我還能預見您將要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占卜師握著艾比蓋爾的手道:“那麽,就讓我們預祝您成功吧!”
“謝謝您,謝謝大家!”艾比蓋爾退後幾步,朝隱士村的居民們鞠了一躬,然後推起了一旁禮物堆積如山的小推車。
艾比蓋爾自顧自地走著,而艾比蓋爾太太則一手牽著拉斐爾,一手牽著愛爾麥蒂,一步三回頭。
村民們揮著手,目送他們走入了密林。
在密林裏,琳達和姬瑪也已經收拾好,正翹首等待著隊友。
“加百列和路西法還沒來嗎?”艾比蓋爾放下推車,用袖子擦了擦汗。
“您就別提他們了!”琳達生氣地道:“他們簡直比女人還要磨蹭!”
姬瑪也在表達著不滿:“我們不等他們了,讓他們自己趕上來吧!”
少女們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加百列和路西法早來了!他們正躲在密林深處,逼著小騎士塔裏斯發誓。
“我們去北方修行遊曆其實是一個借口,真正想做的其實是護送一個人去治病!”
“誰啊?”塔裏斯好奇地道:“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識!不過在你見到他之前,你必須承諾,永遠保守著這個秘密!”
“對凱瑟琳公主殿下和艾德裏德司令官也不能說嗎?”
“不能!”
塔裏斯認真地看著加百列和路西法的臉。他們的臉是嚴肅的,目光裏充滿了期盼。
“這個承諾不會讓我違背騎士的榮譽嗎?”
“不會!”
“那好吧,我發誓,我會用生命去保護這個秘密!”
“來吧塔裏斯,讓我們一起去見見那個人!”加百列和路西法跨上了戰馬。
不過他們來晚了一步,營地裏一個人也沒有,隻有幾道深深的車轍。
“可惡的野丫頭,居然等都不等我們!”路西法憤憤地道。
他們順著車轍,朝密林裏追了下去。
還好,他們的駿馬很快就追上了那群人。
“你們怎麽能不等我們呢?”路西法責備著少女們道。
“我懶得理你!”少女們立刻白了他一眼。
拉斐爾和愛爾麥蒂異常興奮,他們立刻跳下了牛車,朝馬背上的騎士們伸出了手。
做為未來的騎士,能逮著任何蹭騎駿馬的機會,那是絕對不能放過的,雖然那不是自己抖動韁繩驅策戰馬,但總比騎在羊背上裝模作樣要強。
加百列和路西法立刻將孩子們拉上了馬背。
“他是誰?”琳達和姬瑪戒備地盯著塔裏斯:“你們不是保證不泄露消息的嗎?怎麽還帶來了一個人?”
“他叫塔裏斯,哈特軍團長的弟弟!你們放心吧,他所崇拜的隻有一個人,而且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什麽?”塔裏斯激動得全身顫抖:“難道躺在牛車上的人就是……”
“是的!”加百列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塔裏斯立刻跳下駿馬,噌地蹦到牛車上。他顫抖著掀開篷布,下麵果然覆蓋著一張熟悉的臉!
“天啦,他……他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塔裏斯放聲大哭。
“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求你保守秘密了吧?”
“是的!”塔裏斯拔出了炎龍劍,橫放在膝蓋上:“我這把劍是他給的,我將用這把劍去保護他!”
看到塔裏斯的真情流露,琳達和姬瑪終於放下了心。
隻有艾比蓋爾沒有出聲。因為他感覺到周圍還有一個人,這讓他的手立刻搭在了劍柄上。
不過他能感覺到那個人並沒有戰意。
那個人從密林裏走出來了,身上穿著隻有高等祭師才能穿的白袍,光芒耀眼。這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是您……艾德裏德司令官?!您怎麽來了?”加百列和路西法驚訝得合不上嘴。
“我怎麽不能來?”艾德裏德責備地看了看少年們:“你們那點小聰明能騙過公主殿下嗎?我們早就想到了,不過是想來親眼證實一下!”
“司令官閣下,您……您不是來抓他的嗎?”現在輪到琳達和姬瑪渾身顫抖了。
“我說你們這些人啊……真是的!難道我和公主殿下會害他嗎?”艾德裏德生氣地瞪大了眼。
她快步走了過來,雙手牽著兩側的裙擺,朝艾比蓋爾和艾比蓋爾太太雙膝微微一蹲:“您好,艾比蓋爾大師!您好,艾比蓋爾太太!”
“您好,艾德裏德司令官!”
艾德裏德輕移蓮步登上了牛車。
“讓開點,你這個小鬼頭!”艾德裏德牽著塔裏斯的耳朵,把他拖到了一邊。
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還沒死!艾德裏德的手也顫抖著,輕輕撫摸著那張消瘦的臉。
“請原諒,艾德裏德司令官!我們答應了琳達和姬瑪,必須保守住這個秘密……”加百列羞愧地道。
“請原諒,艾德裏德司令官……”琳達和姬瑪的聲音低得象蚊子叫:“我們生怕別人要是知道他還沒死,會有人害他!”
“你們沒有做錯!”艾德裏德沒有轉身,但可見她的肩頭在微微顫抖。
“我們碰到了宇宙之神宙斯,他指點我們去北方找普羅米修斯給他治病……”
“真的?”艾德裏德蹦了起來:“太好了,那他就有救了!”
她站在了少男少女們的麵前,嚴肅地盯著他們道:“你們必須一步不離地保護他!作為神聖的天選者,他的使命才開始呢,還遠遠沒有結束!”
“您放心吧,為了他的安全,我們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少男少女們挺起了胸膛。
“我相信你們!”艾德裏德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艾比蓋爾麵前。
“那就有勞您了,艾比蓋爾大師!”艾德裏德輕輕地道:“他們血氣方剛,做事難免有欠深思熟慮,您可要多多費心了!”
“放心吧,司令官閣下!”
“其實我也很想去……”話音剛落,艾德裏德臉上立刻飛過一絲紅暈。她掩飾著用手捋了捋耳旁的長發:“但您知道,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能理解……”
“唔,這就是海倫娜的小寶貝嗎?”艾德裏德朝艾比蓋爾太太伸出了手:“她好小啊,讓我抱抱這個小可愛吧……”
咦,咦,怎麽會這樣?艾德裏德驚訝地張大了嘴。她扭頭望了望牛車上的天選者,又扭頭詢問地望著艾比蓋爾和太太。
“我們也不明白怎麽會這樣……”艾比蓋爾撓了撓頭。
“聽說天選者曾數次割腕給海倫娜鮮血,難道是海倫娜喝了他的血之後才懷了這個小寶寶?”艾比蓋爾太太低低地道。
“我所看過的魔法典籍上可沒有這樣的記載……”艾德裏德搖了搖頭,忽然又點了點頭:“也許是我看過的書還不太多吧,女巫們的神秘之處,至今我都還沒完全弄明白……”
“應該是這樣的!”艾比蓋爾安慰道:“替我問候公主殿下吧,請她原諒,我沒能來當麵向她辭行!”
“我會向她轉達的,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您,艾德裏德司令官!”
一行人就這麽走了,隻剩下艾德裏德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處。她想了想,忽然又追了上去。
“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司令官閣下?”
“嗯,你們朝西方走海路吧!走北方的話,那不但要經過亡靈占領區,還要經過阿維利。那裏魔莉爾率領著黑龍大軍正在和元素族的人打仗,旅途不一定太平。”
“是的……”
“沿著海岸線走,可以少碰到一些風暴……”
“是的……”艾比蓋爾應了一聲,依然在等待。
“唉唉,你們走吧,祝你們一路順風!”
艾德裏德戀戀不舍地望了望牛車上的天選者,孤零零地朝東方走去。
“你看出來了嗎,她也深愛著天選者……”艾比蓋爾太太用肘尖輕輕碰了碰艾比蓋爾:“我敢說她對他的愛絲毫不亞於凱瑟琳公主和塞亞女王!”
“他可真有福氣!”艾比蓋爾歎氣道:“世界上最迷人的三個女人都如此愛他!”
“你很羨慕嗎?”艾比蓋爾太太橫了他一眼,然後獨自走開。
糟糕,說漏嘴了!艾比蓋爾急忙追了上去。
“你跟著我幹嘛?我又不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艾比蓋爾太太一甩身,躲過艾比蓋爾拉她衣袖的手。
糟糕了,她一定會因此生悶氣,而且三天三夜不會跟我說話的!艾比蓋爾懊惱地想著。
“你見著他了?”這是凱瑟琳公主見到艾德裏德問的第一句話。語氣急促,顯得急不可耐。
“是的……他的樣子很糟糕,完全沒有任何意識!”艾德裏德歎氣道:“我曾對我的治療術非常自信,但在他麵前我完全不知如何入手……”
“那怎麽辦?”凱瑟琳跌坐在座椅上。
“據說他們得到了宇宙之神宙斯的指點,前去北方找仁慈的普羅米修斯……”
“那可得走一個來月呢,而且路途還不太平!”
“我已經告訴他們,要他們從西方走海路去布拉卡達了!”
“你真細心!”凱瑟琳欣慰地望著自己的助手。
“怎麽啦,你看起來好像並不大開心……”沉默之中,凱瑟琳終於發現了問題。
“哎……唉,我不得不告訴您,海倫娜生的那個小孩,幾乎跟天選者一模一樣!”
“啊?!難道他跟海倫娜鬼混過?”凱瑟琳咆哮起來。
“您聲音小點!”艾比蓋爾噓聲道:“按理來說不會吧!天選者心高氣傲,怎麽會看上比他大一千多歲的老奶奶呢?”
“那就一定是那老巫婆蠱惑了天選者!”憤怒的凱瑟琳開始去找劍:“她在哪?我得去揍她!”
“她已經死了……”
唉唉,我真是氣糊塗了!凱瑟琳憤憤地坐了下來:“我不會原諒穀子的,除非他親口對我解釋這一切!”
哎呀,凱瑟琳公主,您還有資格吃天選者的醋嗎?你已經嫁給了羅蘭德王子,而天選者則成為了塞亞女王的丈夫!
但艾德裏德並沒有提醒她。因為她知道,在內心深處,凱瑟琳公主依然把天選者當成是她的丈夫!
“公主殿下,您還有個問題需要考慮了……”
“艾德裏德,你說吧!”
“我很擔心,要是您生下來的小寶寶也是黑頭發黑眼睛,那該怎麽辦?”
“哎呀,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呢!”凱瑟琳公主開始傻眼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羅蘭德是不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嫡子的!他一定會很生氣,認為這是一種恥辱……”
“這關孩子什麽事?要怪就讓他怪我好了!”凱瑟琳氣呼呼地道:“我與天選者結過婚,他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肯達爾那老頭搗亂,我現在還是天選者的妻子呢!”
“他還沒回來嗎?”
“沒有!我看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這麽長的時間了,也不派個人來報告一下情況!”
“他應該是深愛著您的,公主殿下!我想他沒派人來通報情況,也許是怕給您添麻煩,他認為自己能夠解決。因為您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
“天啦!我要真的生個黑眼睛黑頭發的小家夥出來,大家都會笑話我的!”不認輸的凱瑟琳公主終於開始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