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司徒家要易主了？”司徒靜司閑閑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剛剛大戰過得疲憊，反倒是旁側跪倒了一片的通靈師累得直喘氣。

    聞話，圓桌對麵的長老們佝僂的身軀皆猛然一震，司徒靜司話說的很明顯了，對於背叛自己的人他一向不留情麵，長老會也不例外。

    因為背叛者司徒家又不是沒出現過。司徒靜司剛上任那段時間，族裏很多老派通靈師都不服氣，認為被一個小鬼頭指揮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懈怠任務、玩忽職守都是常事。

    直到有一天他族的有心人趁虛而入，利誘了其中兩個通靈師交代司徒家的機密，兩人覺得司徒靜司剛上任也沒什麽威嚴，能乃他們如何，便收了錢，交代了機密。後來東窗事發，司徒靜司二話沒誰，直接砍去兩人的雙手趕出司徒家。而剩下的老派通靈師也沒能幸免，重大一百大棍，也被一同趕出了司徒家。

    自那之後，司徒靜司就發話了，但凡是背叛司徒家，妄圖和別的家族牽線搭橋跳槽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往事一股腦的湧上心頭，誰不怕死？即便是這些活到土埋半身的老頭也一樣，況且他們的行為已不背叛這麽簡單了，說明白點，就是要謀權篡位，將司徒家改天換地！

    帶頭謀反的老者們暗暗吞了吞口水，不時眼看這坐在椅子上一臉輕鬆地司徒靜司，他們心裏的後悔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後悔藥，就算搭上一輩子的家產也要買下來。

    司徒靜司的問話使得現場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什麽長老，什麽威嚴，在他眼中都是浮雲，他傲然的氣場可以震懾一切。

    “怎麽都啞巴了？剛才不是很囂張嗎？”司徒靜司嘴角勾著邪魅的笑，看著一眾垂頭喪氣的老者，“感覺你們對我不滿已久啊，有什麽問題就說，司徒家還是很民主的，對吧？”

    那些知道自己性命難保的長老們馬上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連連稱是——開什麽玩笑，都這節骨眼了，當然是能拍馬屁就拍啊，難不成要等著雙手被砍斷，趕出司徒家的時候在跪求人家原諒吧。

    對於通靈師來說，雙手無疑是身體最重要的組成，可以沒有雙腿，可以少隻眼睛，可以耳聾，但唯獨這手不能沒有。結印畫符每樣都依靠雙手完成，倘若真砍去了通靈師的雙手，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殘忍，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方法也隻有司徒靜司能想出來了。

    一眾長老紛紛點頭稱是，唯獨琉閣為首的兩三個頑固的老頭沒動，隻是垂著腦袋立在原地，跟塊木頭似的，夾在中間便顯得格外明顯。

    司徒靜司一眼就瞧見了琉閣，好聲好氣道：“琉閣長老對我沒意見嗎？如果我沒聽錯，你剛剛好像說什麽改革，什麽讓位對吧？”

    琉閣渾身一顫，渾濁的老眼中浮現一絲驚恐，但隨即那絲驚恐便被倔強代替，抬起頭來直視司徒靜司道：“你不必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今天我們的行動計劃失敗，要殺要剮隨你，我琉閣絕對不會皺一下眉！”

    往日堅毅強硬的聲音，此刻傳入眾人耳中卻顯得格外刺耳，甚至有種想上去撕爛他的嘴的衝動。

    話一出馬上引來了其他從犯的不滿，這計劃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但是身在體製內，琉閣的身份地位有壓製著餘下的長老不得不答應，他們這才隨了大流，沒想到竟引來了殺人之禍，他們可不想死，畢竟隻是個從犯。

    所有就有人不願意了，不知從哪冒出來個大膽的灰袍老者，揚起聲音辯解道：“琉閣長老這話說得就偏頗了，大家都是迫於你的壓力參加的這次計劃，而且從選人到計劃實施具體過程，我們都沒參加，現在卻要我們跟著你一起受罪，豈不是太不公平！”

    灰袍老者的話馬上引來一片認同聲，可見在場至少七成的人都不是主動參與到這場計劃中的。說好聽點叫迫於壓力，說實在了明顯就是威脅。

    在一片附和聲中，琉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所謂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他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往日阿諛奉承的家夥，如今都成了自己的反對者。言說要忠心耿耿留在他這邊，反對司徒家改革長老會的人，此刻都成了司徒靜司的擁護者。

    這樣的反差著實讓他體察到了什麽叫人心善變，世態炎涼。

    他哆嗦著手指，指著這一眾隨風倒的家夥，怒道：“你！你們這群沒有良心的人，你們以為這樣司徒靜司就會放過你們嗎！”

    那灰袍老者衝司徒靜司抱了抱拳，忠誠地說：“司徒家主是明白人，自然能看出誰是反叛者，誰是真正忠心於司徒家族的人。長老會改革是勢在必行，就是因為往日有你這樣挑撥離間的人在長老會，架空權力司徒家才會變成這樣，對於改革我們都是支持的，大家說是不是！”

    看來灰袍老者非常擅長煽動群眾啊。

    烏合之眾的力量是強大的，一個人帶頭，所有人都跟著附和起來，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救命稻草，拚命呐喊，一個個橫眉豎眼恨不得把琉閣撕碎。

    琉閣怒目而視，直罵這些人是卑鄙小人，無奈他一人的聲音又怎能敵過十幾二十張嘴，最後連自己罵人的聲音都聽不見了，耳邊充斥的全是對自己的汙言穢語，還有胸中熊熊燃燒卻無處發泄的怒氣。

    事態愈演愈烈，最後竟變成了長老會集體罵街的鬧劇，這可是史無前例的。

    司徒靜司笑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長老會秘密召集逃亡通靈師，對於蘇靈的加入產生極大反抗，還有他們臨回來早上開的作秀般的會議，就連下麵的練習通靈師都能聽見，身為司徒家家主哦司徒靜司又怎會不知道。

    盡管那時他還在千裏之外趕回來的路上，但世界上有種便利的高密工具叫做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