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4274   加入書籤

A+A-




    按照黃伯安的說法,這一切都是楚王的命令。

    楚地之內,但凡遇到姓梓名遊的男子,必以將帥之禮待之,雖然許多人不理解楚王為何如此,但總的來說,他們還是本本分分的遵從著楚王的意誌來辦事。

    上達官員,下達軍兵,幾乎就沒有不知道梓遊的。

    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也隻有張白臉,不過並不是什麽壞事。

    “隻要叫梓遊的就會被禮遇之,那如果有人冒充呢……”梓遊問道。

    “確實有人冒充,不過真假自然由楚王那邊分辨,送到荊州之後,驗明正身,要是冒牌貨,那就是一刀的事情。這幾個月來,也不知道斬了幾個。”

    “不過您應該是真的……”黃伯安看著梓遊手裏顛來顛去的金牌子說道。

    作為一城之將,若是認不得王府裏的信物,那就白混了。

    “梓遊大人,請在鄙府安歇一晚,明日便送大人去荊州……”

    “不必了……若是可以,立刻就出發……我有要事要見楚王,耽擱不得!”梓遊婉言謝絕了黃伯安的好意,趙依依三個和他關係密切的女子,至今不知下落,梓遊沒有一點想要休息的心情。

    必須盡一切可能,借到兵,把燕軍攪碎。

    若是趙依依他們還活著,見到燕兵退去,或許便會主動找到梓遊了。

    梓遊的要求,讓黃伯安沒有拒絕的理由,當下立刻備好人手,給梓遊的馬車換上腳程更好的馬匹,同時派了手下的副將,帶著幾百人互送梓遊一行……前往荊州。

    順便充當引路人。

    江南的靈土,風煙俱靜,行走在溫軟的鄉間之路上,清逸的雨水浸濕了朦朧的視線。

    與雪州的清冷,素寒不同,這裏的泥土中都散發著一種令人舒暢的清新氣息。

    大抵上,南人多不思北去,便是這個原因。

    有吃有喝,生活富足,誰還想著跑去中原,去爭執著那孰強孰弱。

    黃伯安的副將孔岩,是個被北方人,一個比梓遊打不了多少的年輕將領,不知什麽原因背井離鄉,跑到了楚地入了伍。

    “北方大亂,楚地雖置身事外,卻難有安生,楚王意欲出兵被上,與諸王共爭雌雄,奈何阻礙重重,先有左右丞相冒死相諫,後楚王嫡子也出言反對,數名親信的阻撓,使得楚王不得不打消了北上的念頭,直到今日,隻是在邊境戒備燕軍,並無出兵之意。”

    在前去荊州的路上,梓遊聽著孔岩講起了楚國內部的局勢,看來楚王不出兵,任著北方局勢發展,並不是他的意圖,廳堂之上的反對聲,桎梏著他的野心和遠望。

    有些時候,國君與國君都是不一樣的,有的國君一言之下,沒人敢不從,但有的國君,難免會受製於人。

    楚王對楚地並不具有絕對的統帥和領導力,南方的形式,門閥氏族的影響力,不會比國君弱上多少。

    楚王無法實現出兵北上的願望,不僅僅是因為左右相的苦勸感動了他,使得他豁然開朗,更多的是忌憚著左右相背後的門閥勢力,若是與他們的利益背道而馳,他在楚地都難以坐穩寶座。

    令梓遊詫異的不僅是楚地的現狀,更是因為楚王嫡子居然也阻撓楚王的北上。

    楚王嫡子是誰,顯然就是張白臉,隻是他這貨明顯就是喜歡亂的主,竟然會勸他爸不打仗?畫風明顯不太對。

    吃錯藥了還差不多。

    詫異歸詫異,這一次楚地之行,看來並不是那麽容易。

    梓遊和楚王的利益算是一致的,在聽到孔岩說的話之後,梓遊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想要出兵,可能要麵對一些人的阻撓,這就是其中難辦的事情了。

    然而沒有任何退路,在覆滅燕軍的道路上,任何一點遲疑都將是致命的。

    梓遊站起了身,看著那波濤滾滾的河流,心潮澎湃。

    “要到了……”

    “嗯,過了漢水,在行幾十裏就能看到荊州城了。”孔岩說道。

    荊州城,地處漢江平原的腹地,三麵臨水,堅守扼要,重要的程度,與雪州相比,也不枉多讓,加之此地乃楚王治所,隻論繁榮程度,在江南一帶首屈一指。

    當一行人臨近了荊州城,人流逐漸密集了起來。

    無數的小販客商來往於城中城內。

    恍然之間,梓遊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雪州之景,隻是當初的雪州已經一去不複返,在燕軍的鐵蹄之下,那裏已經是一片墳頭孤地。

    對比中,情愫暗生。

    楚地的人生活富足,充足的雨水,肥沃的土地,使得他們安逸的享受每日的東升西落。

    張白臉的金牌,在這裏得到了真正的重視。

    在得知馬車上,那眼細如蛇的年輕男子便是梓遊之後,城中的守軍很快撥馬奔向城內,通告此事。

    程雅好奇的伸出頭來,看到無數的人群熙攘的景象,才麵帶著一些喜色,但見到梓遊肅穆的表情又是收斂了笑容。

    家恨未報,深仇未消,在這一段時間,隻有湧動的鮮血在不停的燃燒。

    ……

    金牌被送至了小王府。

    府內,張白臉正在和左相府的公子方崇逗弄著蛐蛐,每當一個蛐蛐向另一個蛐蛐發動凶猛的進攻時,都會引的一旁家奴的連連叫好。

    “小王爺的促織王果然神勇(古時蛐蛐叫促織),再下小榔頭實在不是對手……”方崇抱拳認輸,雖說如此,卻沒有任何掃興,和小王爺逗蛐蛐,贏了才尷尬呢。

    “那是,這促織王可是某人花了重金買下,要是咬不是你的小榔頭,某人豈不白買了?”

    “小王爺,可否給在下仔細看一看這促織王,為何齒咬如此鋒利?”

    “那可不行!”張白臉趕忙把得勝的蛐蛐王護在手中。“這玩意可金貴著呢,萬一被你碰壞了,再難尋找如此神勇的促織了……”

    “小王爺還真是小氣。”看到張白臉的樣子,方崇無奈一笑。

    正在這時,門外一人急忙跑來,把梓遊的那枚金牌交給了張白臉。

    隻看到那金牌,張白臉就麵色一變。

    “何人交於你此物。”

    “那人說……梓遊。”

    “梓遊?”張白臉的臉色從鄭重變成狂喜。“梓遊!真的是梓遊!”

    在確信了梓遊來到荊州以後,手中的促織王猛的摔在地上,狠狠的踩死。

    “小王爺你這?”方崇不明白,小王爺這是怎麽了,剛剛還小心謹慎保護的促織,這一轉眼的時候,就如同垃圾一樣弄死了。

    張白臉看向方崇,對於他的吃驚毫不在意,用著少有的嚴肅說道。“梓遊兄即來,某人豈可繼續玩物喪誌?”

    “備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