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六章 霹靂雷火處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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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後所作的第一件事,立即坐實裴炎之罪。

    武後想對付裴炎久矣,但一直苦於匡複軍勢大,故而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既然匡複軍已敗,那麽裴炎自然是死到臨頭了。

    在武後的暗中指示以及騫味道等人的具體調查下,裴炎受刑不過,招認了一條罪行:上個月中旬,他企圖乘著太後出遊龍門之際發動兵諫,囚禁太後並逼迫她還政於天子,因當時突降暴雨,太後取消了龍門之行,故而兵變隻能作罷。

    罪行昭然,滿堂大臣為之嘩然。

    與裴炎較為親密的宰相劉景先等人自然覺得事有蹊蹺,強硬表示應重新審理,鳳閣侍郎胡元範更是當殿提出質疑,並怒斥主審案件的騫味道陰謀陷害,還與武後發生了激烈的言語爭執。

    但這一切,依舊不能改變裴炎的命運。

    待坐實了裴炎兵諫謀反之罪沒多久,裴炎被壓至神都城外的都亭驛斬首。

    當第一縷冬日寒風淩冽而過的時候,大唐秉筆宰相裴炎白花花的人頭也是落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枯黃的大地。

    裴炎死得並不寂寞,受到他牽連的人有他的門人、故史、學生、親朋等數百人之多,這些人全都被朝廷流放到了偏遠之地。

    待裴炎人頭落地,武後又做了第二件事,比起處死裴炎,此舉倒是有些殘忍肅殺了。

    今年五月,單於道安撫大使、左武衛大將軍程務挺率軍北擊東~突厥,後因徐敬業揚州叛亂,故而程務挺率軍返回中原,駐紮在靈武一帶。

    待裴炎被武後投入大牢之後,與裴炎素來交好的程務挺自然是義憤填膺,多次上書朝廷聲言裴炎無罪,請求朝廷將裴炎釋放出來。

    就是這幾道拯救裴炎的奏折,成為了程務挺的催命之符。

    武後處死程務挺的方法非常的直接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殘暴。

    程務挺大軍的副總管裴紹業乃是武後安插在程務挺軍中的心腹,一日裴紹業接到武後處死裴炎密令,幾番計議之後,裴紹業聲稱朝廷來了密旨,便召集諸將前來中軍大帳議事,身為主帥的程務挺自然亦在此列。

    當時程務挺簡單的說了幾句開場話,便請裴紹業宣讀密旨。

    裴紹業強自壓抑住了心頭激動的心情,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讀出了這份秘密詔令:程務挺勾結亂黨,密謀作亂,立即處斬!”

    裴紹業的話音剛剛落點,諸將尚在巨大的驚訝中沒有反映過來,裴紹業已是果斷的抽出了腰間佩刀,手起刀落直接斬斷了程務挺的脖子,一代名將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喪命。

    程務挺之死在朝廷中激起了極大的波瀾,也使得武後備受一些老臣子的口誅筆伐。

    上官婉兒對武後殺死程務挺之舉甚是不解,但卻不敢多問,一日武後醉酒,這才當著上官婉兒的麵說出了心內最是真實的想法:很多人不明白朕為何要毫不留情的殺掉程務挺,其實程務挺是否參與叛亂並不重要,他隻是成為了朕殺雞儆猴的祭品而已,朕就是要向天下昭示,大唐江山少了誰都可以,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昔日裴行儉自覺天下無敵乃第一名將,朕便逼走了他扶持程務挺,程務挺現在不合朕意,朕就殺掉程務挺重用李孝逸,朕隻想告訴文武百官,這天下沒有我武媚舍不得殺的人,不管他多麽出類拔萃至關重要,隻要不合朕意,朕都可以將之殺死!別以為太初宮內就隻剩下了孤兒寡母,什麽人都敢欺負到我們頭上!”

    此話可謂赤裸裸的昭告,的確,她武媚重用人才,也愛惜人才,但人才這東西前浪未退後浪已湧,何愁尋不得治國理政的左右臂膀?

    同時,與程務挺交好的夏州都督王方翼也受到了牽連。

    其實武後因王方翼是王皇後堂兄的緣故,一直對他甚至猜忌,此刻借著處理程務挺,也讓王方翼受到了牽連。

    王方翼的罪名是結交程務挺意圖不軌,最後被流放至崖州,沒多久就此病逝,這位繼裴行儉之後穩定西域,並建築碎葉城的當世名將,就此隕落。

    武後所作的第三件事,是對現有親近裴炎的宰相進行清洗。

    鸞台納言劉景先與鸞台侍郎郭侍舉被貶為了外地刺史,鳳閣侍郎胡元範罷官,流放瓊州。

    有人罷黜,自然那有人升遷。

    第一個站起來揭發裴炎有意異圖的崔詧,以諫議大夫之身破格提拔為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成為宰相。

    主審裴炎案的左肅政大夫騫味道被授予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成為宰相。

    一直堅定的認為裴炎必反的鳳閣舍人李景諶,僅僅是五品官員,也被授予了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成為宰相。

    五品官成為宰相實乃亙古未聞,這也開創了大唐開國以來最低級別官員拜相的曆史記錄。

    此番種種,武後向著群臣表達了一個具體的意思: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朝廷親信裴炎的官員也受到了一定清洗,大唐文武百官們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深怕太後懷疑的眼睛會注視到自己的身上。

    而作為傀儡皇帝的李旦,此際也對親政不再抱任何奢望,當殿表示請武後繼續臨朝稱製,掌握權力。

    霹靂雷火般穩定了朝局,鏟除裴炎勢力,武後在大感暢快之餘,不禁覺得心力憔悴,大感乏力了。

    今日午後暖陽高照,武後令宮娥在太初宮的九洲池涼亭內煮了一壺春茶,隻要了上官婉兒與蔗蔗相陪,獨自一人休憩其中。

    回想起這十來天所幹的事情,武後沉沉一歎,頗為感概的言道:“朕實在想不通,為何朝廷那些有才華,有品德的大臣會反對朕?難道就因為朕是女子,與儒家傳統道德相左,他們就見不得朕把持權力?”

    聽到此話,上官婉兒隱隱察覺到這段時間太後言語忽然有些多了起來。

    她明白自從先帝病逝後,太後滿腔煩悶無人可以傾述,而作為太後親信婢女的蔗蔗與她,自然而然成為了太後傾述心事的對象。

    當然,這種傾述並非是對等交流,此時此刻,太後也隻是單單想要找一個聽眾而已,並非是要她們就此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