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和洪秘書不同的是，蔣國羽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軍中悍將，那隱藏在衣服下的軀體時刻都在爆發著強勁的動力。

    他甚至相信，如果中年人願意，可以在一瞬間掐斷自己的脖子。

    直到現在他還不清楚這一次治療的病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但想必簡單不了，眼前的中年人表情非常僵硬，總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再加上原本就氣勢十足的氣場，平常人站在他的麵前都會有種無名的壓力，不過蔣國羽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床上那個麵色蒼白，不住發出哀嚎的老人身上。

    故而對中年人沒有太多的畏懼。

    “看看。”中年人張開嘴巴，隻說了兩個字，意思讓蔣國羽先看看病人的情況。

    床上的老人應該有六十多歲，麵色蒼白，唇角還有殘餘的血漬，哀嚎的同時那略顯枯瘦的身體還在不斷地顫抖著。

    蔣國羽走上前，與老人保持一米的距離，目光如炬，盯著看了良久沒有說話。

    洪秘書也推門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房間內便隻有他們四個人，氣氛顯得有些沉悶，中年人的眉頭緊鎖，雙手負在後麵，誰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是什麽。

    “白司令，這個小子……”

    “不用說話。”白司令瞥了一眼洪秘書，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隨後目光又落在蔣國羽的背影上。

    幾個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病榻上的老者哀嚎，卻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門外的鄧喜德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是一次機遇，同時也是一個大麻煩。

    又了過幾分鍾，蔣國羽還是沒有說話。

    “怎麽，沒有把握？”身後傳來白司令的聲音，仍舊低沉，感覺不到一絲憤怒。

    “老先生應該是中了一種蠱術。”

    “什麽蠱術？”

    “泥鰍蠱！”

    顧名思義，這種蠱術的主體便是泥鰍，將泥鰍浸在放有竹葉和蠱藥的水中，即成有毒的泥鰍。讓人食煮過的毒泥鰍，之後，腹部內會覺的有三、五條泥鰍竄動，有時下達****，有時上衝喉頭。如果不醫治，隻有死路一條。

    這種蠱藥的調配方式乃是異族秘術，但這種泥鰍蠱卻常為人見。

    “急診室已經檢查過，根本沒有發現體內有寄生蟲啊。”洪秘書在一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老爺子剛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做過周密的檢查，確認應該是有人在食物中下毒，但具體是什麽毒，如何解卻不能檢查出來，更別說體內有寄生蟲這種事情，就算真的有，儀器能檢查不出來嗎？

    隻是這一句話，就讓他對蔣國羽的好感大打折扣，心想這小子說話也不打一個草稿。

    “蠱術？”白司令倒是來了一些興趣，不過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多變化：“你倒說說，這蠱從何而來？”

    “老先生的食物中應該被人下了有毒的泥鰍，嘴角血漬夾有黑色，而且我注意老先生在痛苦的時候大多會捂著自己的屁股和喉嚨，這和泥鰍蠱的症狀有所相似。”

    “有沒有辦法？”白司令像是真的相信了幾分，看著蔣國羽的背影問道。

    “司令，剛才檢查的時候您也清楚看到了，根本沒有檢查到有異物。”洪秘書說道，他不知道白司令為什麽非要讓這個在醫院打雜的年輕人來給老爺子看病，但他絕對不會讓蔣國羽得逞的，還說什麽體內有毒泥鰍，真是胡說八道。

    “科技不是萬能的，世界上還有很多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東西。”蔣國羽自信滿滿的回了一句：“倘若西醫真有那麽厲害，科學真有那麽強大，為什麽世界上還有那麽多死因不明的病患？”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這是事實，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我可以放棄治療，但是老先生的病情已經極為嚴峻，不出三個小時的時間會因為力竭和出血過多而亡，到時候這個責任，難道由洪秘書來承擔？”蔣國羽和白司令的目光都在同一時間落在了洪秘書的身上，似乎在詢問他願不願意將這個責任承擔下來。

    洪秘書渾身一個機靈，看著白司令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後背一陣冷汗，低著頭不敢說話。

    白司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隻是這微笑看著要比哭都難看。這是一個根本不會笑的男人，卻偏偏還對蔣國羽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年輕人，既然你這麽有把握，就來試試看吧。”

    “我需要一個助手。”

    “可以，你告訴我是誰，隻要是人民醫院的，誰都可以給你打下手。”白司令說罷，又加了一句：“就是鄧喜德，也可以。”

    “不用不用，院長大人年齡也不小了，怎麽能麻煩他，我想請外科的姬醫生來做我的助手。”

    白司令點點頭，看了一眼洪秘書，後者就已經領會意思，二話不說拉開並房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姬欽雲雙手抱胸，倚靠在牆上，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他在等，等蔣國羽治療失敗，到時候就會被趕出人民醫院了，一想到這個自己的大學同學被趕走時候的表情，他就覺得很開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洪秘書出來了。

    姬欽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洪秘書臉色鐵青的樣子，應該是失敗了吧？

    “洪秘書，怎……怎麽樣了？”鄧喜德的臉色也不是很難堪，他對蔣國羽根本沒抱一丁點的希望，再看洪秘書這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肯定出了問題，否則表情會如此難堪？

    誰都沒有料到，洪秘書這表情隻是因為蔣國羽剛才反駁自己的那幾句話而已。

    “老鄧，聽說你們外科有一個姬醫生？”

    鄧喜德臉色微微一變，好端端的怎麽問上了姬欽雲？難道蔣國羽要萬一手李代桃僵？也不可能啊……

    一邊的姬欽雲也是臉上掛著疑惑，洪秘書突然問自己幹什麽？

    “是……是有這樣一個人。”鄧喜德點點頭。

    “叫他跟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