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鐵血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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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陽宮廷,宋君的寢宮內,子喜緊張的調動著宮衛開始戒嚴。在半個時辰前,他已經收到了整個睢陽城已經戒嚴的消息。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他立即就開始進行自救,先調動宮衛保護自身,再派出使者前往各處求救。

    宮衛作為皇氏的族兵,他的自己人,來保護他,這沒有任何問題。然而當他想派出使者外出時,卻受到了阻攔,所有的使者都被樂氏包圍在外的族兵阻攔下來了。麵對此景,子喜也隻能待在宮廷內部,靜觀睢陽的變局了。

    一晚上徹夜難眠,到了第二日,宋國的官員們依然如往常一樣上朝,然而上朝的官員中人數卻比以往少了許多。大司馬沒能到來,眾多皇氏的貴族也沒能到來,樂氏以及許多小貴族乃至遊曆的士人,倒是像往常一樣到來了。

    一見到這樣的場麵,子喜就直接質問道:“睢陽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相國和司寇到底想幹什麽?”

    聽到國君質問,華戎立即站出來說道“啟稟君上!昨日晚上,司馬向舍與陶丘君子偃兩人串通,密謀作亂。向舍已經被我和相國擒下,子偃已經逃脫。待他抵達陶丘,必將發動整個陶丘,起兵造反!在下懇請君上立即頒布懿旨,斥責子偃,並向四周鄰邦求助,討伐逆賊!如此我宋國方能和平,君上方能安寧!”

    聽到了華戎的說法,子喜算是明白事情的狀況了。大司馬向舍本人雖然作為司馬,但是在國內並沒有太大的勢力,而他的弟弟子偃有實力,然而力量卻不在睢陽,這兩人會這麽傻在睢陽城內發動叛亂嗎?

    然而對於統治者來說,事情的真相其實並不重要,事情的發展以及應對方法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樂成和華戎站在了自己麵前,這意味著他們已經控製了整個睢陽的局勢,是勝利者。隻要這兩人願意,他們隨時能夠讓睢陽乃至宋國換一個主人,他能夠做的選擇其實也並不多了。

    子喜隨後問道:“向舍現在如何了?”

    樂成回答道:“逆賊向舍現在已經被擒住,關押在地牢之內。”

    得到了答案,子喜沒有遲疑,立即說道:“逆賊子偃不滿國策,狼子野心,圖謀造反。宋國上下,凡能生擒或擊殺子偃者,寡人當賞萬金,並分土以賜!”

    華戎和樂成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不言自明的微笑:國君還是非常懂事的嘛!

    隨後,華戎和樂成就開始對子喜“投桃報李”了,在當日宴會被華戎控製的部分皇氏貴族被釋放,而宋國的宮廷被樂氏兵馬包圍的場景也開始出現了鬆動,雖然樂成沒有完全取消對宮廷的包圍,然而子喜作為宋君也算是能自由的活動了。

    陶丘,騎著馬的戴言不過短短一天縱馬奔馳,就抵達了他的大本營。

    方一回到陶丘,他立即就開始召集軍隊的將領集合,將所有訓練好的部隊全部武裝起來,而整個陶丘也由此開始戒嚴起來。這樣一種緊張的氛圍,立即震動了陶丘這座商業發達的城市。商人們開始變得謹慎,從天下各國抵達陶丘的人,也紛紛在住所內,閉門不出起來。

    第二日,陶丘日報的頭條,發表了戴言親筆署名的文章。在文章中,戴言向陶丘的領民們解釋了他讓陶丘戒嚴的原因:在睢陽,他向國君請願,請求發兵前往相邑,抵抗楚國對相邑的入侵。然而就在朝堂上得到了宋君允諾的時候,他卻遭到了司寇華戎的暗殺,而相國樂成也發動了樂氏的力量控製了整個睢陽!

    如今整個睢陽已經被國君身邊的逆臣華戎和樂成控製,在整個宋國在外患如此嚴重的時候,華戎和樂成不想著抵禦外患,卻隻想著自己的私利發動政變,脅持宋君,在背後捅刀子,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這兩人就是十惡不赦的宋奸!

    戴言在文章中說,他將於今日下午親自在陶丘大學的禮堂內,親自向大家演講,向大家闡述他對宋國如今局勢的見解,以及整個陶丘接下來的動作!

    整個陶丘的領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都徹底的憤怒了!大家現在能有這樣的好日子,靠的是什麽,不就是“天降賢公子”陶丘君嗎?如今華戎和樂成如此可惡,竟然用暗殺的卑鄙手段來對付大家敬愛的主君,並脅持宋君謀反,必須要給他們以懲罰!同時,陶丘領民對於主君的見解也是非常感興趣,整個陶丘,無論是商人,還是工廠主、工人,乃至鄉村的農民,在學校讀書的學生,有一個算一個,都在下午抵達了陶丘大學,開始聆聽主君的演講。

    如此多人往陶丘大學集結,令得防衛的壓力劇增。然而民眾的熱情實在太高,若是將演講放在禮堂,恐怕整個禮堂都會被擠爆,邑府不得不緊急調整,將演說的地點放在了大學的露天廣場上。

    即使在露天廣場上,也僅僅能夠容納萬餘人,邑府不得不從大量人群中篩選出少部分人出來,才算是緩解了大家的熱情。

    到了下午,戴言準時抵達了陶丘大學。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拿著鐵喇叭麵對著台下的萬餘陶丘領民們開始了他的演說:

    今天,我能夠站在這裏,是一種幸運。

    在半個月前,楚國悍然入侵相邑,奪取了我們的煤礦、鐵礦和鐵廠。為了使我們的財產不被侵害,我曾經向楚國抗議,然而楚國絲毫不理睬我的舉動。出於對國君以及我們這個千年古國的尊重,我前往睢陽,向國君情願。

    我們陶丘不需要睢陽的幫助,隻需要睢陽給予一個名義上的支持,以及部分後勤的支援。我相信有了這些支持,我們陶丘就可以發動自己的力量,抵抗楚人的入侵,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財產!

    然而就是這樣小小的訴求,竟然都不能夠實現。國君曾經同意了我的請求,然而楚國的走狗華戎、樂成卻心有不甘,竟然對我實行暗殺,劫持國君,發動政變!如果不是隨行侍衛的英勇,以及大司馬向舍的幫助,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這裏,對你們說話了!

    華戎的樂成兩人的謀反,不僅是宋國的不幸,同時也是天下的不幸。這兩人的作為,是在毀滅整個宋國的根基,同時也是在給天下樹立壞榜樣!若是臣子的謀反,不會得到正義之士的懲罰,那麽諸侯和封君們能夠安然的坐穩自己的位置嗎?

    為此,我將發動整個陶丘的力量,對睢陽宣戰,清君側之惡人,解救國君,還宋國一個朗朗乾坤!我在此懇請天下諸侯、封君能夠對我的行為表示理解和支持,子偃對此深表感謝!

    作為陶丘的主君,對睢陽宣戰,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家,為了整個陶丘!你們或許要說:曹公,如今我在陶丘有妻兒,有穩定的工作,有豐厚的財產,為什麽您要讓我上戰場,去與敵人拚殺,將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險的境地?

    我並不反對安逸的生活,事實上,自我主政陶丘以來,我一直在給大家提供穩定安逸的生活,讓大家能夠吃飽,能夠穿暖,我從來不想讓大家陷入危險。然而事實上,安逸的生活並不是憑空而來的,楚人見到陶丘的富裕,就會去搶奪大家在相邑的財產。失去了相邑的煤,我們在這個冬天裏就不得不麵臨寒冷;失去了鐵,我們的工廠就會停工,我們的農民種地就不可能有高效的產量,難道你們想要陷入這樣的境地嗎?

    而在安穩的生活之外,我們做為宋人,還需要有尊嚴。楚國依仗自身的強大,從來不在意我們宋國的尊嚴,他們對我們呼來喝去,將我們視為肥羊,肆意向我們索取貢賦,掠奪我們宋人的土地和財富。而我們的執政和政、府,能夠做的,從來都隻是抗議和妥協,這令得我們毫無尊嚴,令得我們的領土越來越少,也令得我們宋人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作為大邑商的後代,我們本該是一個有尊嚴並且活動空間廣泛的民族,然而如今我們卻衰弱至此。我不得不說:我們需要尊嚴,我們需要廣闊的領土,我們需要活動空間!而所有這些,在由華戎和樂成這樣的宋奸、賣國賊執掌政權的時候,是絕不可能辦到的!他們執政以來,能夠做的,從來隻有妥協和抗議!

    你們要記住,一個隻會妥協和抗議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骨頭的國家!個隻懂得抗議的政丶府,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政丶府!當我們地尊嚴、領土、生存地空間都遭受踐踏的時候,還不知羞恥地抗議地政丶府,我們是不需要的!整個宋國所有人最後也會拋棄它們的!

    我很驕傲,在現場來到此處聽我演講的人中。這樣沒有骨頭的人,少之又少!我的麵前,是一個留著千年不屈血液的民族!這血液,曾經在我們祖先的血管裏麵流淌過,他們當年麵對著楚人的入侵,即使析骸而炊,易子而食,他們也從來沒有屈服過!現在,它們在我們的身體裏麵汩汩奔湧,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它冷卻嗎!

    如今我們陶丘,乃至於宋國所麵臨的嚴峻形勢,絕對不是抗議、談判乃至妥協能解決的,它需要用鐵與血來解決!

    作為你們的主君,我對天發誓,我將帶領你們一起,給你們一個有尊嚴的身份,一個安逸的生活,以及子孫們足夠廣闊的活動空間!昊天上帝在上,若子偃違背諾言,必將受天罰而死!

    謝謝大家!

    陶丘邑府內的組織者,為了讓所有人都能聽到戴言的演說,還專門安排了十多個人分散在各處,將戴言的演說如實的宣講下去。這一場覆蓋了整個廣場的演講,令得所有人心潮澎湃,一下子就點燃了陶丘人心中的那團火焰!

    演說完畢後,許多人都在那裏大吼:主君,何時向睢陽進攻?我一定和你一起殺掉那些叛賊!

    整個陶丘大學的廣場,瞬間就被一種狂熱的氛圍所充斥!

    而這種狂熱的氣氛,很快就會隨著這些人一起,傳遍整個陶丘,乃至隨著陶丘的軍隊,傳遍整個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