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明能躲卻故意不躲，好讓我心疼？”賀敬歆的手臂還環在司珵的脖子上，微微抬頭看著他。

    “因為你那時的眼神冷得讓我害怕。我一開始真的想看看你罷了，可是陌生的你讓我恐懼。我覺得你離我很遠很遠，我怕得心中發慌，很是難受。靳紅梅正好給了我機會去引起你的注意。”

    賀敬歆沉默了一陣，他少有地這麽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她，她聽著也覺得難受。

    賀敬歆強忍著心中的澎湃，說“實話？”

    “實話！”

    “誰要聽你說實話了！”賀敬歆心中鈍痛，好像突然間心髒裏多了一個空洞似的，很虛很虛。

    司珵驀地一手按住賀敬歆的後腦勺，低頭……。

    “嗯！”賀敬歆狠狠地一怔，雙目瞪圓，剛好看到司珵那長長的睫毛的大特寫，緩緩地閉上眼睛。

    ……

    兩人放開後，司珵輕微而高頻率地喘著。

    賀敬歆看了他好一陣，忽地“噗嗤”一笑“果然還是弱爆了。”

    “我……咳咳咳咳咳！”司珵急於辯解，話一出口馬上亂了氣息。

    “哈哈哈哈。”

    司珵看著幸災樂禍一點都不疼惜他的丫頭，目光變得銳利，輕聲說“需要……再驗證一次？”

    “不需要，我怕把你憋死了。”賀敬歆哼了一聲。

    “……”司珵語塞。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賀敬歆微微笑著。

    “什麽意思？”司珵眉頭淺淺地皺著，臉色有點蒼白。他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打擊了，然而他毫無辦法。

    “我賀敬歆居然有一天在學校的電腦室裏和司珵確認了關係。哈哈哈哈。”賀敬歆說著，又忍不住笑了出聲。

    司珵愣住，他以為……對啊，他怎麽可以用常人的思維去衡量賀敬歆呢？這是他的失策。

    “司珵，謝謝你。”賀敬歆笑夠了之後，認真地說。

    “……”這又突然跳轉到哪個頻道去了？

    謝謝你給我陽光，給我溫暖，給我最美好的年少歲月。賀敬歆當然不會把這些直接說出來。

    賀敬歆躺在操場旁邊的樹蔭下閉目養神，曬著透過樹梢的光斑，悠然自得地感受著冬日的溫暖。

    “逃課的人！發現！”

    聽到這輕飄飄的聲音，賀敬歆不睜眼也知道是誰，但她還是緩緩地把眼睛睜開了。

    司珵雙手插在綠色的校服褲的褲兜裏，抿著薄薄的嘴唇低頭看著地上的人。

    賀敬歆勾了勾嘴角，逆光下的人影看著甚是縹緲。

    她並不想起來，拍了拍身側的地方，示意司珵也躺下。

    這草地上說不定會有些什麽蟲，司珵有點嫌棄，撇了撇嘴，用腳撥弄了草坪幾下，才慢慢坐了下來。

    賀敬歆沒有吐槽他的潔癖，她的腦子正處於休息狀態，陽光的溫度剛剛好，她慵懶得不想思考，更不想說話。

    兩人安靜地呆了十幾分鍾。

    賀敬歆的神誌總算歸位，反手撐著坐了起來“你怎麽也逃課了？”

    “我有課嗎？”司珵淡淡地說。

    “哼。”賀敬歆知道他最近老在電腦室裏。

    “出來透透氣，有點累了。”

    賀敬歆瞪大眼看向司珵。

    司珵輕笑“沒事，別大驚小怪。”

    “進展不順利嗎？”

    “挺順利的。”

    “哦。”突然賀敬歆有點失望。

    她知道，隻要那個課題完成了，司珵就沒有理由留在這裏。他是必須要回到一中，上高三，過那種天天晚自習、周末也要分大小的日子，然後規規矩矩地高考，上重點大學。

    這些對於賀敬歆來說是再也無法踏足的領域，未來的路，或者說未來幾年，兩人注定又會回到兩條平行線上。

    這是這麽多年來，賀敬歆第一次在心裏反問自己為什麽會心甘情願跑來職中？

    雖說原本就在平行線上，隻不過司珵這一邊不按軌跡行事，突然拐了個九十度的彎，才跟賀敬歆這頭相交了。他始終要拐回去的，不然兩人隻會更加的漸行漸遠。

    司珵感覺到她的失落“不如出去走走？”

    “現在？！”賀敬歆驚訝。

    司珵眨眨眼“你不是已經輕車熟路了嗎？這事由你來感歎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切！走就走。”賀敬歆站起來拍拍掛在身上的草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司珵跟著慢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賀敬歆側頭看了看圍牆“這裏我也能出去，不過你……”

    司珵觀察了一下這堵牆，溜光水滑的，牆根下也沒有什麽可以做墊腳石的物品“還是老地方吧。”

    賀敬歆抿嘴笑。丟下他一人，自己先走了。

    老地方的圍牆賀敬歆一瞬間就翻了出去，她等在圍牆外麵，看著司珵慢吞吞地出現在牆頭，然後沿著牆頭走過去垃圾桶所在的地方，才一步跨到垃圾桶上，跳了下來。

    賀敬歆看著他笑。

    “笑什麽？”司珵覺得略丟臉。

    賀敬歆開口之前，司珵又說“如果又想說我弱爆了什麽的話，還是別說了。”

    賀敬歆斜了他一眼“如果你回到一中，跟你那些同學說，你在職中翻牆逃課，還不止一次，他們有沒有人信？”

    “肯定沒有。”司珵老老實實地回答。

    “……無趣！”

    司珵笑笑“餓了，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

    “吃飯？現在？”

    “我餓了，走！”司珵拉上了賀敬歆的手。

    賀敬歆幾乎下意識想甩開，遲疑了一會，認命地吐了口氣，任由司珵拉住她。

    “司珵。”賀敬歆叫了他的名字之後，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嗯？”司珵等了她一陣沒聽見她說話，才發了個鼻音。

    賀敬歆看了看司珵，把臉轉回去，像是不經意提起似的問“其實你要考哪所大學？”

    “沒想好。”

    “專業呢？”賀敬歆的語氣很淡。

    “自動化吧。”司珵也跟著清清淡淡地回應。

    “自動化是學什麽的？”

    “嗯~”司珵想了想，“電子技術、計算機技術一類的，具體說的話……類似於工廠的自動機器設備這一類。”

    賀敬歆點點頭，若有所思。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平和的對話，她覺得新鮮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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