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離去醫院看賀敬歆，告訴她司珵說要回一中了，這兩天就走。

    賀敬歆平靜地說“我知道，他告訴過我了。”

    “這麽鎮定？！”陸離訝異。

    “不然我能做什麽？”

    陸離呆了兩秒“也是。”

    “又不是不能見了，你傷感個屁啊！”

    “也是。”

    “你除了也是還會說什麽？”

    “也……”陸離頓住。

    賀敬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唉！”陸離歎氣。

    “說說看，昨天怎麽收的場？”賀敬歆看著陸離。

    “你還問這個？”

    賀敬歆指指自己的傷口“被捅了至少能聽聽別人的報應吧。”

    “嗬嗬。”陸離笑，“他們說達哥修車用的二手零件，把他們兄弟的女朋友摔了，你猜那個女人是誰？”

    “我知道。繼續。”賀敬歆含笑，並不正麵回答，她現在是連從自己嘴裏把那兩個字說出來都覺得汙了自己。

    “達哥那兩個朋友讓警察隨便查，修車的兩個都說他們的都是質優零件。結果肯定是圍店打人的理虧，他們就捅了麥卉出來，然後就都被帶走了。我們幫達哥把店收拾整齊了才來看你。”陸離頓了頓，“話說回來，麥卉貌似是我惹回來的吧。”

    “嗬，你還記得。”賀敬歆眼中閃過不屑，“那些人的腦子估計跟那女人相差無幾，去砸哪裏不好？砸修車的，都是碎得不能再碎零件。”

    “哈哈，就是，我們也是一邊收拾一邊笑。”陸離想起都覺得搞笑。

    “我也是腦抽，隨他們砸了就是……唉。陸離。”

    “怎麽？”

    “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求監督。”

    “啥？！”陸離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啥什麽啥？我忘了的時候你提醒我就是了，又不是要你做些什麽。”

    “我知道，就是……為什麽？”

    “答應司珵了。”

    “噢。嗬嗬嗬。”關於司珵的話，那一切皆有可能。

    賀敬歆住院的幾天並不無聊，白天各路人馬來看她，帶來的水果多得快放不下。

    晚上賀亦琴來陪她，偶爾耍耍嘴皮子，兩人大多時間都是不說話。

    賀敬歆無聊了就用手機玩玩占星堂。她是第一次感謝這個遊戲，它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似乎成了她人生的紐帶。通過占星堂，她可以與各種各樣的人建立聯係。

    住院的這段時間，賀敬歆可以說是相當的平靜。讓她有些鬱悶的是，有兩個人像是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一個是方又達，一個是司珵。

    方又達的朋友或者兄弟甚至他爸都來看過賀敬歆，但他就履行了對賀敬歆的承諾。

    他幾乎知道賀敬歆的所有，也清楚她原本應該屬於一中，他也不想她再弄些什麽鋌而走險的事情，所以她說不見，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於司珵，賀敬歆知道他在忙，就沒有主動聯係他。

    這天，醫生過來交待了賀敬歆回家怎樣消毒傷口，要多久之後才可以沾水之類的注意事項，就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來接她的是賀元風，掛著一副欲言又止相。

    賀敬歆也不問他，她還是比較喜歡安靜地和賀元風相處，因為兩人一開口不是吵就是吼，根本不能好好說話。

    最終回到家，賀元風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把賀敬歆的行李丟進房間之後，轉身就走了。

    賀敬歆感覺傷口還是扯著疼，但她這種向來不怕痛的，那點疼她根本無所謂。讓她的心情有所起伏的是，她想見司珵，非常想見！

    這個時間點司珵在上課，她怕打擾到司珵，隻給他發去微信司先生，我出院了，今晚上你家吃飯，想奶奶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賀敬歆，居然會開始怕一切和司珵有關的事情。

    信息發出去之後，賀敬歆沒有得到任何回複。她躲到床上一邊看手機上的小說一邊等待。但沒看多久，她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賀敬歆那麽一瞬沒想起自己在哪裏。看著熟悉的屋子已經陷入昏暗，她摸到手機看了看，馬上就要7點了。發給司珵的信息有如石沉大海。她突然之間慌了。

    一下坐起來，撕痛感提醒著她身上帶著傷。

    賀敬歆出了門，慢慢地爬上了一層樓，按響司珵家的門鈴。

    沒有人應。賀敬歆聽著屋內門鈴的響聲停止，她又按了一遍，依然一片死寂。

    這個時間司珵不在，起碼他奶奶會在吧？賀敬歆拍著門叫了幾聲奶奶，還是沒人應。賀敬歆心裏越來越慌。

    她背靠門上，拿出手機撥司珵的電話。

    如無意外地，耳邊響起機械性的女聲“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賀敬歆感到全身上下一片冰涼。她走到隔壁，按了隔壁的門鈴。

    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出來開門“什麽事？”

    “阿姨你好。”賀敬歆知道禮多人不怪，雖然她一向不屑於這樣做，但是她不想惹怒這個人。

    “您知道隔壁的祖孫去哪裏了嗎？”

    婦女打量了一下賀敬歆，不耐煩地說“搬走了。”

    “搬走了？！”賀敬歆愕然，“什麽時候搬的？”

    “前幾天。”

    前……賀敬歆木然地轉身，下樓。

    自己家門關上的一瞬，賀敬歆撥通賀元風的電話“爸，司珵呢？”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每個字都不在音調上。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司珵兩個字可以說得那麽難聽。

    “找他做什麽？”賀元風冷冷地說。

    “我不找他，告訴我他……在哪？身體還好不好就行。”賀敬歆有種不詳預感。

    “他沒在學校。”

    “在哪？”

    “別找他。”

    “不找。”賀敬歆語氣堅定。

    賀元風歎氣“他在家裏自習。”

    “生病了嗎？”

    “沒有。”

    “我相信你可以嗎？”

    “愛信不信。”

    賀敬歆把手機扔到一邊，慢慢地過去坐到沙發上。他還是要離她而去嗎？細想那天他說的話，隱約含著道別的意味。

    他這回是沒有不辭而別，但賀敬歆明顯地感覺到，他逃了。那個總是說她隻會逃避的人，最終選擇了用她的一貫的方式來離開她。

    找他？賀敬歆才不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