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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低頭，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鼻涕，道：“爺爺，他們為什麽要我們放掉那些魚，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餓嗎？”

    老人黯然，搖頭道：“他們管這個叫道德！叫仁慈！”

    “那爺爺，道德是什麽？”

    “以前，道德是約束人性的陰暗麵，引導人們向善的準則，而如今，一些人吃飽了，但他們空虛，感覺失去了存在感，為了彰顯他們自身的優越性，他們在那些沒吃飽的人麵前樹立道德，讓人們感覺到他們的高尚，並利用道德綁架那些餓肚子的人，做一些符合他們意願的事情，讓人們感受到他們的仁慈，高尚，聖潔，與眾不同。”

    老人說話的語氣十分憤恨，但說到後來他苦笑，又釋然了，他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了，經曆多了，慢慢的，就會看開，就會放下。

    “在我年輕的那個時代，我們管這種人叫道德賊，聖母婊！”

    “可是，爺爺，我們可以和他們說我們餓呀！”小男孩追問。

    老人搖頭歎道：“沒用的，他們活在自己的想當然中，而且，這種人把麵子看的比什麽都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果說出來，豈不是打了她們的臉？到了那時候，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小男孩捂著肚子，饑腸轆轆的他覺得爺爺講的太深奧，他聽不懂。

    老人牽著小男孩的手，溺愛的揉了揉他髒兮兮的頭發道：“慢慢的，你就懂了！”

    兩人慢慢悠悠的往家走，他們的家並不在寒月城，而是在寒月城拐角處的一處峽穀中，畢竟是三大無上主城之一，怎麽可能讓這些貧民窟來毀壞市容呢，峽穀，無疑成為了隱藏這些貧民的最好地段。

    這時，走在車隊後頭的老姚遇到了爺孫兩人，老姚偷偷摸摸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塑料瓶蓋，塞到老人紅腫的手中，低聲道：“拿著，給孩子買點吃的！”

    老姚在底層掙紮了那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這個小男孩看似還有精神，但眼內已經泛出死白了，如果再不吃東西，很可能一覺下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許是小男孩眼中的倔強有自己兒子當年的影子，那年，老婆死去，父子倆蹲在床前發了一天的呆，兒子的眼神和這個孩子是那麽的像。

    哎，反正老姚動了惻隱之心，心疼的掏出了這麽一個瓶蓋，接濟這對爺孫。

    “好人啊！”

    老人眼圈發紅，拉著孩子就要給老姚跪下。

    “別，快走吧，這年頭，都不好過呀！”老姚壓低嗓子，別過頭，使勁的擺手，自己則是緊步追趕馬車。

    老姚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一個瓶蓋啊，一天的生活費呀！這可是硬通貨！暗黑無法之路都流通的玩意。他不敢回頭，怕一個回頭就忍不住，厚著臉皮再跟人要回來。

    “總有一天，老子要出人頭地，老子要吃最貴的飯，喝最好的酒，睡最漂亮的妞！錢，隨便丟著玩！”老姚握拳，給自己打氣，轉移那一個瓶蓋帶來的創傷。

    藥先生，一路北上，翻山越嶺，穿過冰封的大河，來到了被鮮血染紅的荒原。

    又下雪了，荒原上覆蓋了一層淺淺的雪，將遍地破損的屍體掩蓋，即便這樣，那種凶惡的血煞氣依舊讓人皺眉，西北風呼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帶肆虐，夾雜著細碎如鹽的雪粒。

    隱隱間，似乎有鬼魂在嚎叫，藥先生的神情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他看到，無數猙獰的鬼物在繞著他跳動怪異的舞蹈，猩紅的舌頭伸的老長，像傳說中的吊死鬼，慘白的大手，抓向藥先生，令他的肌體生寒。

    喝！

    藥先生清喝一聲，一朵冰藍色的蓮花自頭頂浮現，化成清光，覆蓋到了他的體表。

    感覺冰涼清爽，藥先生重新恢複精神，再度環視這片荒原，之前那些鬼物消失不見，隻剩下濃重的血煞味道。

    “都是活死人的屍體，發生了什麽？我能感覺到小飛的那種氣息，難道，這都是他幹的？”

    藥先生蹙眉，對於如此大範圍的屠殺活死人，並沒有表現的多麽開心。

    隨著他的北上，更多的活死人屍體出現，北行千裏，活死人的屍體稀稀拉拉，但一直都沒有停過，也沒有見到人族的屍體。而藥先生的眉毛緊蹙，幾乎能夾死一隻螃蟹。

    終於，這些屍體總算有了邊界，但這裏，活死人的死亡達到了極致，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破碎的屍體，無法估量到底死了多少，保守估計，最少得有百萬活死人死在這裏。

    衝天的血煞氣幾乎要亂人心智，即便是被冰蓮花覆蓋的藥先生，站在這裏，也有點心煩意亂。

    在屍體帶的邊界，還有一些人類的屍骸，但最令藥先生心焦的是，這一路，全程都留下了陸飛的氣息。

    難道都是他殺的嗎？如果真是這樣，誰都沒有辦法救他啊！這小子，難道一心求死？

    藥先生不能理解，幻無風傳訊，最初隻是聯係張子明，後來，張子明在白鷺城留下了一個標記，這個標記，成了幻無風單向信息的傳送點。就是說，幻無風隻管發訊息，其他的什麽都不管。

    以後，不管張子明在不在這裏，信息都將傳到這裏。

    而這個點，張子明隻告訴了一個人，那就是藥先生。

    從陸飛自白鷺城化成戰場魔王那時起，藥先生就有過這種擔心，雖然陸飛還不是終極覺醒者，但是，以戰場魔王那種殺生方式下去，早晚也會出事，別人不懂，但他曾經是終極覺醒者，豈能不懂這裏的彎彎繞繞。

    陸飛離去的時候，說要幹一件大事，藥先生當時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以他對陸飛的了解來看，這個年輕人向來辦事都很有分寸，算得上是十分穩重。所以，他也就沒多說什麽。

    沒想到才過去沒多久，寒月城的幻無風就發來了消息，陸飛在深夜降臨蘭州城，上來就將百萬傷者連同異變的城民給滅了。接著又狂追四大屍王部，大戰最強屍王，末了還跟無上城主蕭寒月杠上了。

    這還不算完，在蕭寒月以及三位終極覺醒者的包圍下，他還殺死了蕭寒月的心腹，終極覺醒者，朱能。

    最後，整個人化成了血色魔王，全身而退。

    還真是穩重啊，穩的太重了，差點沒把藥先生給嚇死！如果陸飛被殺戮迷失了心性，那麽，他的危害將比活死人還要恐怖。

    “這個小兔崽子！我得救他！助他找回真我！”藥先生心急火燎的低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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