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喊聲，讓傅世槿心中一痛，眼淚直接從眼眶中落下。

    幾乎沒有猶豫，在視頻結束的時候，她直接關閉了網頁，靠著椅子久久無法回神。

    她不是一個輕易掉淚的人，或者說，她是一個笑點和淚點都很高的人。

    可是，剛才視頻中的那一幕，卻讓她哭了。是心疼江聿？還是惋惜那不知名的少女？

    傅世槿分不清，她隻知道，雖然她已經關閉了視頻，但是少女從高樓上落下時的畫麵，依舊在她腦海裏不斷的揮發。

    沒有親身經曆，她都那麽難過了。更何況，江聿是經曆者？

    當時，少女的手從他手中脫落時，江聿的心情是什麽樣的？

    在看到少女落在地麵上，鮮血綻開時，他的心情又會是怎樣？

    ……

    “不要——！”

    江聿雙眸赤紅，腦門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倒吊掛在玻璃幕牆上，皮膚以及呈現出充血的模樣，伸出的手無力的向下伸展著。

    可是，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穿著白裙的少女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砰！

    人從高空墜落，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是什麽樣的？

    是不是就像是一個西瓜從空中墜落，砸在地麵上四分五裂？

    江聿不知道，他隻知道在少女墜地的那一瞬間，他的眼前，他的大腦裏隻剩下一片空白。

    一條生命啊！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絕望，痛苦，無助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上了江聿的心口，讓他心髒的位置發悶，難受，仿佛一塊巨石壓在胸前，讓他想要不顧一切的震碎它。

    忽地，江聿睜開了眼睛，入眼的天花板，驅散了他的夢境。那個真實的夢境！

    ‘這是哪？’清醒之後，江聿盯著天花板，大腦一時間轉不過來。

    他記得，昨天歸隊之後，他請假外出，然後喝了很多酒，在昏昏沉沉的時候他隻記得想要去找傅世槿，仿佛那一身的冷意，隻有傅世槿才能消除。

    後來……

    後麵的很多事，江聿都記不清了，破碎的記憶斷斷續續，始終連貫不起來。唯一能確認的就是，他來到了傅世槿家。

    似乎……還在她懷裏哭了？

    有些丟人。

    江聿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頭有些疼，這是宿醉後的反應。

    突然，門被人推開，江聿從床上坐起，看向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來的傅世槿。裝著牛奶的杯子上，還冒著絲絲熱氣。

    “我猜到你應該醒了。”傅世槿進來後，發現江聿睜大著雙眼看著自己，並沒有任何驚訝。

    “先喝牛奶。”傅世槿把牛奶遞到江聿麵前。

    江聿伸手接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喝一杯牛奶最好不過。“謝謝。”

    在江聿開口說話後，他和傅世槿才發現，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酒喝多了。”江聿自嘲的笑了笑，垂眸喝著牛奶。

    等他喝完之後，傅世槿似笑非笑看著他。“你確定不是哭啞了嗓子？”

    “咳咳。”江聿差點嗆到自己。

    把杯中剩下的牛奶喝完之後，他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有些尷尬。“昨晚上，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傅世槿輕柔的說完，坐在了他身邊，凝著他。

    剛醒來的江聿看上去有些憔悴，卻無損於他的俊逸帥氣。反而，因為這一絲憔悴，讓傅世槿覺得他好可憐。

    “林指導員打來電話，說給你三天休假。”傅世槿見江聿沉默下來，主動開口說。

    江聿渾身一怔。

    他很聰明，隻是從傅世槿這句話中，就已經分析出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都知道了？”江聿把傅世槿的手拉過來，與自己的手指交握。

    “嗯。”傅世槿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隱瞞的說，“林指導員打電話來的時候，你睡著了，所以是我接的，他告訴了我一些，後來我又在網上看到了視頻。”

    傅世槿一直觀察著江聿的表情，看到了他的雙眸漸漸下垂，睫毛擋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說完之後，傅世槿沉默下來，江聿的反應實在是太平靜了，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不過，她知道，江聿的心情是不平靜的。因為她能感受到江聿雙手上傳來的顫抖。

    “小槿，你知道嗎？在我拉住她的手腕時，她對我說了什麽。”江聿突然道。

    傅世槿抿唇沉默。

    江聿微微傾身，額頭抵住了傅世槿的額頭，兩個人呼吸交錯，卻完全沒有半點曖昧。

    “她說，謝謝你，消防哥哥，對不起。”

    哪怕是江聿用很平靜的話來說，傅世槿回想到那花季少女墜落的畫麵，還是覺得心中一痛。

    “江聿，咱們別想了。逝者已逝，這件事你不要內疚，也不要自責。”傅世槿抽出自己雙手，捧著江聿的臉，輕聲安慰。

    江聿抬起眸，看向傅世槿問，“我沒事，我可以在這裏洗個澡嗎？”

    “當然可以，但是沒有換洗的衣服。”傅世槿對他笑了笑。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表現得和往常一樣。

    江聿有些嫌棄自己身上的酒味，可是，沒有換的衣服也是一件很老火的事。

    “你先去洗吧，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傅世槿看到江聿為難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家裏的洗衣機有烘幹的功能，等江聿洗完澡後，稍微在房間裏等一等，應該就可以穿了。

    可是，江聿聽到她這話後，臉上卻一紅。心中那種沉甸甸的感覺，稍微減少了些。

    “算了，還是我自己洗吧，你家裏有沒有什麽寬鬆的衣服，可以借我暫時穿一下？”江聿問。

    他怎麽好意思讓傅世槿幫他洗衣服？尤其是……

    其實，傅世槿在說出那句話後，臉上也微微一燙。外衣外褲可以丟洗衣機，可是內褲呢？

    “咳咳，我去找找。”丟下一句話，傅世槿逃似的離開了房間。

    ……

    同一時刻，瞞著女兒上林城的傅媽媽，已經到了高鐵站，拉著行李走出高鐵站坐在了出租車上。

    “師傅麻煩你，天水一色小區。”傅媽媽對出租車司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