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一百一十二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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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文猖狂到我病從床上驚坐起, 盜文者祝你們原地炸裂!  蘇秦覺得這是在對把自己最好姐妹拐走的姨夫表示氣憤吧:“……可是媽媽, 我覺得我們開車過去也要快一天的時間才能到啊……”

    “不不不, 我們不是開車過去。”格蕾娜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蘇秦;“你是怎麽了寶貝兒,我們每次過去都先去看看你父親, 然後回來在去機場坐飛機過去的啊,你怎麽會認為我們是要開車去呢?”

    要去看父親?——蘇秦愣了下, 這事兒小姑娘可從來沒寫過:“……我有點暈乎乎的……可能有點低燒。”

    “你怎麽不早說。”格蕾娜顯然有些擔心起來了;“不舒服就讓你在家休息了……”

    “沒事媽媽,我隻是有點暈乎乎的而已,感覺不是特別糟糕。”蘇秦為了證實自己說的是真的,把身子坐直了一些;“先去看爸爸是吧,說起來我們好像很久沒去了,也許我們該給他買一束花?”

    格蕾娜的表情更加的古怪起來了:“……Suzy, 真難以置信,你居然會想給他買花。”

    蘇秦頓時一口唾沫嗆著自己:“咳咳……額,我的意思是, 如果有處理的那種花,隨便給他帶一點吧……不然感覺那裏老是光禿禿的,看著很鬱悶……”

    格蕾娜眉眼含著笑的看了她一眼, 溫柔的說:“好了好了我明白的, 你這孩子啊……”

    蘇秦縮了縮脖子,扭頭假裝看窗外風景, 心裏一陣陣發虛。

    路途有點兒遠, 他們中途在加油站買了麵包充當早餐, 大約開了整整快兩個多小時, 才抵達了公墓。

    非常偏遠而荒涼的地方,蘇秦猜測是因為這個家太貧窮了,實在沒法在一些環境好點的公墓給這位父親安葬,所以才找了這麽偏遠的地方。

    公墓外倒是有一家花店,看情況是直接在自己家後邊種植了那些花出售,價格倒不算多貴,格蕾娜挑著買了十枝白玫瑰。

    拜祭的時候格蕾娜幾乎不怎麽說話,蘇秦覺得她是在心裏偷偷說了,畢竟有個閨女就在邊上,很多話不太好直接說出來吧。

    蘇秦想了想借口去廁所,丟下格蕾娜一個人,自己去找這公墓的廁所去了,實際上是打算隨便在這裏走幾圈,給格蕾娜一點空間可以跟Suzy的父親隨便說說心裏想說的。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蘇秦覺得差不多合適了,掉頭回去跟格蕾娜回合,不出意外被教訓了幾句去哪了這麽久,就用一開始想好的借口敷衍了過去,然後兩人離開公募開車返回自家,把車子還給隔壁帕克家之後,乘坐地鐵輾轉去了機場。

    飛機下來後是城市火車,然後轉做公交巴士,真是一路奔波快到晚間六點才,才終於到達了瑪莎阿姨家的農場。

    蘇秦已經是累的沒想法了,甚至於看到克拉克的時候也沒啥感覺了,隻想趕緊找地方躺下來直接睡過去算了。

    “可憐的小寶貝兒。”瑪莎看到蘇秦就張開了雙臂,蘇秦猶豫了一下還是撲了過去,特別滿足的被對方抱著親了幾口麵頰:“你看上去累壞了!”

    “給我吃點肉我就滿血複活了。”蘇秦揉了揉肚子,滿臉都是對肉的憧憬。

    瑪莎鬆開她衝著格蕾娜笑著說:“我幾乎懷疑你虐待她了。”

    “很明顯現在是你在虐待她!”格蕾娜攤了攤手,走過來跟瑪莎熱情擁抱了一下。

    被瞥到一邊的蘇秦跟一直站在門邊的克拉克對視了一下,克拉克似乎在打量著她,神情有些微妙的猶豫,蘇秦稍微想了想,然後試探性的衝他微笑了一下。

    克拉克頓時跟見了鬼似的,連原本很輕鬆倚靠門框的身體都給站直了,跟Suzy十分相似的鉻綠色眼睛裏滿是詫異的看著她:“……Suzy?”

    蘇秦內心一個臥槽,趕緊收回自己的笑容裝冷漠:“幹嘛?”

    克拉克盯著她好一會,表情漸漸放鬆下來看向一邊:“他們估計還要說好一會,你可以先進來。”

    蘇秦聽著回頭看了看那對說的正起勁兒的堂姐妹,非常信服克拉克的講法,抬腳就往屋裏去:“每次都是這樣,到底是多久沒見了啊。”

    “快一個月了。”克拉克跟在蘇秦後便一起進了屋裏頭;“果汁還是汽水?”

    蘇秦回想了一下家裏冰箱的狀況,很淡定的表示:“番茄汁。”

    “瑪莎煮了番茄土豆燉牛腩,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等著跟格蕾娜一起再吃。”折身進了廚房的克拉克,把一早自己打好的番茄汁從冰箱裏拿出來,Suzy在他們家有專屬的杯子,用那個裝給她,除此之外他還把做好的牛肉粒沙拉也給端了出去;“那之前你用這個墊墊肚子吧。”

    蘇秦揣測著Suzy跟克拉克之間的相處模式,粗略的推測出兩人之間應該不親近,甚至Suzy平時對克拉克沒啥好臉色,不然剛才她對他笑一下,他也不至於是那副神情,於是這會子也不客氣,拿過來連身謝謝都不說就直接吃起來。

    因為老覺得克拉克在看著自己,蘇秦吃得非常不舒服,有點坐立難安的感覺,還好想到了Suzy對克拉克的態度,於是怒目瞪他一眼:“你老看著我幹什麽!”

    克拉克似乎沒想到會被發現還是怎麽的,迅速的扭開了臉,雖然一臉的鎮定自若,然而他紅的不行的耳朵出賣了他:“沒什麽,看你吃那麽快,擔心你噎著,嗯,就是這樣。”

    蘇秦當然不相信他說的,可正想說什麽,瑪莎跟格蕾娜進屋來了,瑪莎招呼著大家都坐到餐桌那邊去,蘇秦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疑問,聽從瑪莎的安排趕緊入座開始用餐。

    在餐桌上瑪莎關心的問了些蘇秦平時在校感覺如何,偶爾回轉頭去吐槽自己的兒子克拉克大學以後不愛跟她聊天了,明明小時候最喜歡跟她說學校裏的事情什麽的,蘇秦瞥一眼克拉克,對方一臉無可奈何地被母親吐槽,格蕾娜偶爾會附和著說一些蘇秦最近的糗事,一副對於女兒進入叛逆期心力交瘁的模樣,瑪莎就會很感興趣似的問蘇秦真的做了那樣的事嗎,蘇秦雖然無可奈何被母親拆了台,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的假裝吃飯吃得很專心。

    用餐後兩位媽媽湊到了一起收拾桌子,把倆孩子趕了出去散步,省得他們在家裏無所事事看著礙眼。

    蘇秦當時就表示自己可以幹活,奈何媽媽們覺得這樣不就是克拉克一個人沒事做了,那多可憐,於是堅決地把她踹了出去。

    “所以說到底就是覺得你一個人很可憐,硬要我陪你散步嘛!”簡直臥槽了——她才可憐吧!要麵對高智商超靈感的超人大大才最痛苦啊!

    克拉克看著蘇秦那氣得翻白眼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把咽喉間的笑意忍住:“我認為,她們是擔心你洗碗把碗摔了。”

    “胡說!”蘇秦出離的憤怒了;“你可以看不起我做飯做菜的手藝,但你不能侮辱我連碗都不會洗!”

    “我並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克拉克微微笑了,眼角眉梢的弧度變得溫柔;“主要是印象太深刻了。”

    蘇秦瞬間有點累愛——藥丸,這是個什麽梗她接不上啊!

    但好在克拉克並沒有讓她接話頭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時候你在我們家住,每次幫瑪莎洗碗都能打碎一兩個,次數多了,也不怪她們不敢讓你洗碗。”

    蘇秦撇了撇嘴,朝前走去,沿途是玉米地,快到收獲的季節,幾乎比她還高的玉米杆上滿是玉米苞:“那是以前,中國有句話叫事隔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這都好多年了!”

    “哇哦,你還知道中國那邊的話……”克拉克覺得有些稀奇;“所以,你現在是有好好學習了?”

    “難道我不應該好好學習?”蘇秦反問回去,眼裏藏著幾分挑釁的意思。

    克拉克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說:“感覺好像,我們很久沒這麽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蘇秦頓時頭皮發緊,轉過臉看向前邊的路燈:“……我不知道,也許是吧。”

    克拉克看著她那張在昏暗光線下有些陰鬱的麵容,抿了抿嘴唇後說:“Suzy,我希望你明白,無論我怎樣,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不需要這麽抗拒我。”

    ……

    …………

    ………………等等大兄弟你剛剛說了什麽!?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嘿大妹紙!別看我是個流氓但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要相信我是個好人啊!

    不不不,一定是她想多了!

    考慮一下克拉克的身份特殊性,莫非Suzy曾經見識過克拉克的超人狀態什麽的,然後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並且對克拉克感到了恐懼,所以采取了冷漠態度將克拉克拒之於千裏之外……

    這麽一想倒是蠻說得通的,蘇秦冷靜下來了:“我隻是,你知道的,我不能理解你身上發身的一切……那讓我感到非常陌生……”

    克拉克看她願意跟自己談就覺得鬆了口氣:“是的我理解,沒關係的Suzy,我們可以慢慢來……我很抱歉當時嚇到你了。”

    克拉克有些試探的伸出了胳膊,但蘇秦看到後並沒有走快或者是跟他拉開距離,這讓他越發的安心下來,然後順勢的攬住了蘇秦的肩膀:“但你知道的,我是為了幫助你才那樣做的,對嗎?”

    不,她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蘇秦內心是毫不知情引起的不安跟煩躁,她隻能很敷衍的顯示出抗拒的表情說:“我不想想起來……”

    克拉克似乎也意識到了,他有些尷尬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臂,卻沒想到蘇秦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擺說:“給我點時間克拉克。”

    她抬起了頭看向他,兩人的眼瞳顏色非常相近,都仿佛是月光下的湖泊,溫柔繾綣的鉻綠色,令人一眼就著迷:“我相信你,我隻是有點不能接受你的改變,雖然你還是你,可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不太一樣了……”

    比如你是氪星人她是地球人,你是超人,她是凡人——

    克拉克摸了摸蘇秦的腦袋,目光陳懇而真摯:“沒有什麽不一樣,Suzy,我是你的哥哥這件事,不會因任何而改變,我發誓。”

    ——不,如果你知道這身體裏裝著的是蘇秦的靈魂,你絕對會大變特變。

    所以說,Suzy到底去哪了,快回來啊!

    內心在咆哮的蘇秦臉上依然完美的表演者此時該有的表情:“我相信你,克拉克。”

    如果要列出漫威DC裏最不會撒謊的——毫無疑問超人跟美隊名列前茅。

    而最遵守誓言的,顯然易見也是這兩位良心滿滿的老好人。

    可惜他說不出話了,就算能說出什麽,蘇秦也不會搭理他。

    但不是蘇秦有什麽想法,而是她病了。

    漢尼拔已經把所有可以保暖的東西包裹在了蘇秦身上,敲碎了些許的冰塊包裹在毛巾裏房東蘇秦的額頭上:“感覺舒服些了嗎米莎?”

    蘇秦隻是有些暈乎乎的,這畢竟隻是個六歲幼童的身體,讓她這麽瞎折騰生病也是正常的,她比較著急的是,這發燒似乎還引起了肺熱,她總是咳嗽,並且咽喉裏感覺到咯痰:“咳咳……漢尼拔,我需要多喝熱水……”

    漢尼拔其實不太願意離開妹妹身邊,可是妹妹的要求他也不能拒絕,所以他隻能暫時的把蘇秦放在沙發上,查看了一遍地上躺著的人,確定他們依然還是半死不活的,連忙拿著鐵鍋去了屋外,他盡量動作快一些的打井水,那群入侵者沒注意搜查屋外,所以一開始並不曾察覺到原來有井水。

    蘇秦時不時的咳嗽著,咽喉裏的咯痰就像是岩漿一樣灼燒著她的血肉,卻又偏偏咳不出來,她甚至每一次呼出的氣都是灼熱的。

    感覺風雪聲從身後傳來,跟著是匆匆靠近的腳步聲,蘇秦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是漢尼拔回來了。

    而漢尼拔將鐵鍋架到了壁櫥上的鐵欄杆後,立刻又回到了蘇秦身邊,將她抱在懷裏用臉頰貼著她的臉頰:“……米莎,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蘇秦怕自己這個病帶有傳染性,極力扭過臉到一邊去:“漢尼拔,你要離我咳咳咳咳,離我遠一點咳咳咳!”

    蘇秦的舉動讓漢尼拔有些難過:“別動米莎,你發燒了,媽媽說過發燒的時候要注意保暖……”說到母親,漢尼拔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悲傷跟寂寞,他不禁想起來母親到在自己麵前的模樣;“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但是我會照顧好你的米莎,哥哥會永遠保護你的……”

    蘇秦非常能夠了解漢尼拔現在的心態,在一個人接二連三的目睹之親死亡後,他的內心會產生巨大的空洞,甚至是絕望,如果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了其他能讓他覺得為之活下去的存在,他會毫不猶豫的去死——現在,漢尼拔活下去的理由是米莎。

    所以漢尼拔無論如何都想要與米莎親近,米莎的存在已經超越了妹妹這個含義,可以說米莎就是他的全部,要是這時候米莎再有什麽意外。

    蘇秦可以想象漢尼拔要麽是徹底崩潰的成為一個瘋狂報社份子,要麽就是徹底失去活下去的欲望陪著家人一起死。

    根據漢尼拔之前有過的表現,蘇秦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世界如此之大,戰爭上海的人何其多,所以被傷害的人就要默默接受這一切嗎?

    漢尼拔不會是那種接受這一切的人,蘇秦能感受到,漢尼拔比起接受,更傾向於去反抗,甚至是同歸於盡也要做出掙紮的人。

    “漢尼拔…咳咳咳,我想喝水……”蘇秦覺得自己要給這孩子找點事兒做,太過於專注在她身上可不行,德國骨科她隻是想著玩玩的,並不打算變成實況!

    漢尼拔沒說話,隻是輕輕扶著蘇秦倚靠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拿了杯子把燒開的熱水倒進去,怕太燙了蘇秦沒辦法直接喝下去,用之前順麵帶回來的雪裹在杯子外麵,不停地用勺子攪動著熱水給它散熱。

    這個冬季似乎漫長的過分,無法冒著風雪出去覓食的漢尼拔跟蘇秦,隻能克製著飲食坐吃山空,漢尼拔因為擔心蘇秦的身體,盡可能地質減少自己的食物分量,而努力的讓蘇秦吃飽,蘇秦雖然察覺到了,卻也不好製止他,現在的她太虛弱了,要是還吃不飽,真的很有可能撐不下去。

    蘇秦甚至趁著偶爾精神,會告訴漢尼拔她的那些藥草,漢尼拔學得非常快,但卻從不過問蘇秦為什麽會知道這些,而是沉默的按照蘇秦交代的,隔三差五混著一些米湯喂給還活著的那幾個人吃下去,保證他們繼續苟延殘喘的躺在地上喘氣。

    然後忽然的一天,炮彈落了下來。

    當時的漢尼拔正抱著蘇秦在屋外不遠處曬太陽,難得的好天氣,蘇秦不想老關在屋子裏,央求著哥哥帶她出去透透氣,漢尼拔本來不願答應,蘇秦的身體一直都是好是壞,讓他像是驚弓之鳥一樣,但妹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太可憐了,於是漢尼拔才硬著頭皮帶著她出去了。

    沒想到竟然無意間救了彼此,看著倒塌了的小木屋,漢尼拔愣了會,倒沒覺得驚慌失措什麽的,就是有些發愁沒地方躲避風雨了,這要是晚些時候起風了,妹妹又要生病了。

    蘇秦拽了拽漢尼拔的胳膊:“漢尼拔,我們走出去吧……”

    “……好。”蘇秦的提議有些冒險,漢尼拔糾結了一會卻又覺得,還能糟糕到哪去,如果最終沒有他們兄妹的容身之處,至少他們倆在一起,大不了就成為乞丐吧。

    但這倆孩子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盡然被戰後搜尋隊伍遇到了,送往了被上麵選為臨時收容所的地方——他們曾今的家,萊科特城堡。

    這裏在戰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做為孤兒收容所存在,飽經戰爭摧殘的國家對於她的人民已經無力給予更多的愛,許多生活在這裏的孩子的眼裏都透著股麻木的氣息,也有不少人變得極端,通過欺負看上去比自己弱小的人,來發泄內心那殘留的恐懼跟無法磨滅的憤怒。

    管理這裏的人也都睜隻眼閉隻眼,頂多是在孩子們鬧事結束後,去把不管是不是鬧事者,主要是他們不喜歡的那一些關起來處罰。

    資源貧瘠的生活條件讓每個人都想盡辦法讓自己吃飽一些,體態強大的去搶奪弱小者的食物已經成為一種常態。

    蘇秦作為一個病弱的姑娘,就經常被人奪走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口食物,但在接二連三的發生搶吃她食物的人莫名奇妙病倒之後,孩子們之間開始傳言蘇秦有傳染病,傳的厲害了,院長還真把蘇秦專門帶給醫生檢查了一番。

    然後蘇秦就被隔離了——她被證實了肺結核。

    這件事讓漢尼拔難以接受,他起初鬧得很厲害,堅持蘇秦沒有的病,要求院長把蘇秦放回來。

    自己也想盡辦法去跟蘇秦見麵,蘇秦在看到漢尼拔後反而非常冷靜,她勸說他不要鬧,告訴他自己隻是被隔離治療了,他這樣鬧反而會讓院長反感,到時候不再繼續給她治療,那麽她真的就會死了。

    大約是這樣的話語讓漢尼拔明白了什麽,漢尼拔終於安靜下來,隻是經常會偷偷跑過來看她,確認她是否有好轉。

    然肺結核這種病在現代或許多花點錢就能治好,可惜在這個時代依然是會傳染的絕症,根本沒有醫生在繼續給蘇秦治療,甚至他們認定了蘇秦必死無疑,連食物也都不怎麽供給她。

    蘇秦放不下漢尼拔,她想盡可能地讓自己這殘破的身體堅持活下去,甚至開始吃一些自己隨身藏在內衣口袋的藥草——一些能跟肺結核病毒短暫產生反應,是人看上去不那麽憔悴的藥草,但副作用是身體浮腫,痛覺神經破壞,便血,頭發脫落……

    蘇秦想著反正這裏也沒條件梳洗頭發,找塊布把頭包起來就可以了,身體浮腫乍一看說不定還能讓漢尼拔以為自己胖了呢,就這樣吧。

    至於饑餓……蘇秦已經開始吃觀音土了,虛假的飽腹感,卻能很好的抗饑餓,加上漢尼拔有時候也會帶半塊幹麵包給她,倒也能讓蘇秦撐上一段時間。

    蘇秦在有限的時間裏,隻要跟漢尼拔見麵,就會跟他說一些向往未來的事,她想引導著孩子對未來有些盼頭,期望能盡可能地讓他對戰爭留下的傷痛不要太過執著。

    所有戰火燒傷的痕跡,不能成為向他人舉起刀的理由,那些戰犯應該由國家法律去評判,如果每一個人都私自尋仇,無視國家法律,那麽如何對得起為了捍衛國家法律而犧牲的人。

    “……漢尼拔,那架飛機已經墜毀了,傷害爸爸媽媽的人當時就已經死去了。”蘇秦隔著欄杆看著漢尼拔,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張開了,雖然年消瘦,但背脊挺得筆直,宛如蒼勁的竹子;“想要傷害我們的人,恐怕也都已經被炸死了……我們所有的仇都已經抵消了,你可以活得輕鬆些,別老一副苦大仇深的,看得我都覺得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