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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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完美的避過了魔衛,來到了藥廬裏。一進去,便一股濃重的藥草味,刺激人的嗅覺。
雲落皺了皺眉,在屋內觀察了片刻,發現此處與尋常的藥廬並無區別,便放下心來了。四處走走瞧瞧,這裏幾乎放的都是藥草,有罕見的奇珍異草,也有尋常藥鋪裏就能買到的。
斐師見雲落隨處走走看看碰碰,自己也隨處看了看。
林可鬱頭疼的將這兩位心大的兩人拉回,硬帶著他們去了一架藥櫃子旁,打開下麵的木地板,讓他們進去。
木地板之下是個盤旋階梯,裏麵黑暗無邊。雲落進去前,變換出一台燃火的蠟燭,她進去後,斐師也彎腰跟著進去了。
“你們先呆著,本殿先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林可鬱道,說著,便要踏出去。
“等一下。”雲落舉著蠟燭,整個身子緊緊地趴在階梯上,似有些害怕,神情明滅不明,忽然急聲道。
“有事?”林可鬱輕搖桃花扇,道。
“這地下是什麽?不會是殺人放火之所吧?”雲落似有些憂心的問。
以扇掩麵,林可鬱將笑藏於桃花扇之後,笑道:“本殿也不知道,興許是呢。”
說罷,便邁著優雅的步子離去了。
“真是狡猾的家夥。”雲落鬱悶的嘀咕了一句,算是抱怨。據妖菲兒說李詩祭接手這個府邸都有一萬多年的時間了,接手那麽長的時間,修葺修葺,怎麽說也會將此府邸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若是林可鬱知道這府中的具體細節……這府邸原本想試探他與李詩祭的關係到底好在何處,卻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費了。
同斐師下了樓梯,又道:“據說青丘民風淳樸,性子憨厚。怎麽這位這般狡猾呢?跟著狐狸似的。”
這般一言,斐師倒是笑了,道:“青丘住的本來便狐狸。怎會不狡猾?林可鬱與東魔君的關係很好,東魔君曾將此院邸的鑰匙贈與他,讓他來魔界是住在這裏。”
是麽?林可鬱竟有這般能耐,交上東魔君那般驕傲的女子,關係竟還這般好。
一時,雲落心中有些冷意。
這不是什麽好事。於君澤而言。
這樓梯足足有六米高,空間算是大的了。裏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酒。
酒香瞬間刺激了斐師的感官,感動地斐師險些流口水。斐師激動的飛快的跑到一個大酒壇子麵前,打開了上麵的塞子,喝了幾口。
“嘭”的一聲,栽倒在地。
雲落正四處瞧著呢,忽聞一聲沉重的倒地聲,忙走過去瞧了瞧,發現斐師隻是喝了酒醉倒了而已。
於是,便放心了。
不過,這酒倒是吸引了雲落的注意,究竟是什麽酒,能讓號稱千杯不醉的斐師逍遙客入喉便醉?
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個小勺子,放在唇邊小心的抿了口。入口香醇厚重,唇齒留香,經久不散。好酒,怎麽說也要藏了一萬年。但是不過一小口,便感到一陣昏厥,酒精上頭,有些撐不住了。
扶著酒壇,身體忍不住下沉,有些困倦。
“此酒釀於一萬五千年前,用的是冰宮上的冰雪化成的水,材料選的是青裸,糯米,薺麥,每粒要求均勻飽滿、新鮮、無蟲蛀、無黴變、幹燥適宜、無泥沙、無異雜味、無其它雜物。當然,又添了幾位藥草,都是加重此酒的酒勁的。經過製曲,蒸餾,陳釀,種種工序,才釀就成今日這般誘人的酒味。”主人沒精打采的說著此事,講這段話說的好似夫子講課般,令人昏昏欲睡。
原本雲落便想睡過去,如今更想睡了。
有人慢慢的從黑夜裏推著輪椅出來,亦或說他不過是從雲落看不到的地方推到她麵前罷了。不知這幅軀殼的緣故,還是他近日以來精神不好,氣息昏昏沉沉的,眼神無光。
“好久不見了,溫卿。一別幾寬,再見時都有些認不出你了。”李詩祭無生機的倚在輪椅上,仿佛喪失所有精神頭一般頹廢。他說到“溫卿”一時,眼睛裏倒是有一絲亮光,似乎照耀了他整個人。
雲落聽了他的聲音更想睡了,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卻不忘回他:“沒見過……”
經此一言,李詩祭才憶起他們最後一次是在玄境見的,那時雲落為突破佛道最後一重,已經準備入神跡了。入了神跡,記憶全失,重新開始。
“應該不認識的。不過,初次見麵,你似乎認得我?”李詩祭接著回憶道。
這聲音,太催人犯困了。
終於,雲落忍不住了,與斐師別無二異,先是頭砸地,後是睡了過去。
李詩祭聽到響動,見人倒在地上,無奈道:“你這般不好好聽我說話,怎麽可以呢?”
說著,一股靈火賦予指尖,指尖一顫,靈火便飛了出去,直達雲落頭頂。
火苗在雲落頭上燃燒不過三秒,便有一少年赤手拂去那火苗。
赤焰在手背停頓幾秒,纖細白如脂玉的手背便留下一道燒傷。疼痛從手上傳來,火辣辣的。
可即便少年動作再快,雲落的青絲還是燒到了,斷落了許多根,徐徐落下。這火像是劍刃一般,隻是斬斷了她的發,並未像普通的火般將她燎傷,發出難聞的氣味。但燎傷的疼痛卻還是有的,於是乎,躺在地下的某人便因這該死的疼痛給激的一骨碌爬起,捂著自個的頭,似乎不明白這疼痛因何而來。
還未向李詩祭尋問這痛因而何來,雲落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意的飄著淡淡的玫瑰香的獨有擁抱。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將她環著,似要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外,做她此生的避風港。
“長生?“雲落輕輕喚了聲,緊緊擁住了他,像是擁住了全世界。
“嗯,是我。“長生似漫不經心的回應道,手臂卻加緊了力道。
是我,我來了。
長生眸色漸暗,似有源源不斷的黑暗湧入那雙算不得明亮的眸子裏,黑暗掩住寥落的星子。由年少所經曆的白眼譏諷種種不屑唾罵,以及不該有的血腥,令他心中的殺伐越發重了。
長生隻是短短抱了雲落一下,便鬆手了,隻用另一隻左手輕柔的將她扶起,另一隻手攏在袖中。徐徐的轉過身,細心的護到雲落身前,與李詩祭對峙,一派霸氣。散漫道:“閣下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是啊。上蒼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偏愛。活了那麽久,還沒死。“李詩祭坐在輪椅上,正了正身子,一陣感慨。
李詩祭說此話時,藏於少年的身後的雲落臉色陰沉了下來,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慘淡笑意。她的氣息似乎被陰暗吞沒,融入永夜之中。不過一句話的功夫,一個好端端的陽光般的人似被什麽刺激一般便從懸崖落入無盡深淵,且心甘情願。
落入了深淵,注定難見陽光。
這是她的命運。
此話,隻是殺神的平常語。
雲落這般告訴自己。可是,不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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