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希翼宛若熾熱的陽光打動了長明，胸腔之內似翻滾著熱血，長明鄭重道:“會的。”

    “會的。”

    “便知你會這般回答。”雲落學著他的話，盈盈笑道。

    “什麽時候走？”雲落又問。

    “現在。”長明道。

    “現在?”一道驚奇的聲音震響兩人的耳膜，長生麵上驚訝顯而易見，沒有絲毫掩飾。

    雲落與長明皆是驚訝的看著他。

    “本君隻是覺得哥哥來一趟不容易，不若在這裏待上幾日，好讓本君款待一番。”長生輕咳一聲，正經，嚴肅道。儼然一副遇到親人之後的正常反應。

    眸光落入長生的眼睛裏，感覺裏麵似有一泓波光湧動閃著月光的泉眼，水麵上幽深神秘動人的深藍似純潔不已。長明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讀懂了他的意思。

    長明道:“不必了，還有很多事沒做。”

    聞言，長生似乎沉痛懊惱失落不已，雖然表情很淡，但是細微表情還是有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渲染的有些悲傷，最後沉痛道:“那真是憾事。”

    雲落身在一旁，隻想壓低自己的氣息，或者遁走，她實在對長生不忍直視，想快快離開。

    “他大部分時候是很有風度的，很猶雅的，說話也好聽。隻是他也不完美，身上瑕疵頗多，譬如現在這般。”雲落拉著長生，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又笑著對長明回道。

    長生見此，立刻做乖乖聽話的模樣，俯首聽命，馬上擺好雲之君的風流。

    雲落滿意了，真心覺得長生孺子可教。

    長明笑著搖搖頭，卻忽然伸手指向雲落的眉心。

    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將雲落往後拉了一步，腳步後退幾許，落入溫厚的懷裏。

    “怎麽了？”長生問道。

    雲落:“……”

    不是您老人家拉的嗎？

    一個細小白色的靈珠從雲落眉心飛了出來，落到長明手裏。長明掌心往外一推，又落回雲落掌心。

    “這是?”雲落看著這顆嬌小的靈珠眉頭高皺，她竟不知她體內有這麽一個東西。

    “一顆有用的靈珠吧。可護你安全。”長明笑道，言罷，便轉了身，腳尖指向門外的方向，道:“再見了。”

    “啊？”

    雲落猛的抬頭，卻見一道亮光拂過，長明的身影已然消弭於虛空中，若不是手中還有一顆靈珠，雲落都以為那是幻覺。

    “唉，好可惜啊。本君還沒請他好好的在東皇城遊玩一圈呢？”手擱置眉骨前，做眺望狀，長生眸色憂傷，裝模作樣的感慨。

    雲落無奈的哀歎一聲，自己便去盛飯去了。

    “等等。”長生拉住了她，道:“走吧，去外麵吃吧。”

    “恩?”

    又要做什麽？

    雲落還未來得及問，便被長生拉到了懷裏。瞬間功夫，便到了東皇城。

    今日街上比較熱鬧，賣的東西也多。凡是凡間的，這裏都有。雲落差點就以為自己回了凡間。

    “走吧。”長生慢慢道，拉著她穿過正門的南街，來到了一個古色古香頗有格調的茶肆。

    長生領著她一直上了最後一層，最後一層，隻有一個房間，似一個拱形一般圍繞著。裏麵分為幾個隔間，皆以推門作格擋。

    兩人剛入座，便有侍者將茶水，茶餅端了上來。

    長生又請侍者在端來些米粥，水煮魚，糕點之類的吃食，侍者也一一應了。

    “這裏是你的地盤?”雲落問道。

    此話有歧義。整個東皇城都是長生的，區區一個茶肆又怎會不再長生的掌控範圍內?但長生知道她的意思，便道:“哦，以前我經常同書生來此品茶，次數多了，便將它買了下來。”

    果然有錢人就是喜歡大手大腳。

    雲落默默地吃茶，吃茶餅。

    過了會兒，吃食端了上來，雲落眼前一亮，歡愉的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今日雲落吃的慢了些，吃相好看了些，長生見此，便道:“快點吃。一會兒可能要來人。”

    “什麽？”雲落不解。

    忽然屋外傳來侍者的聲音，道是一位姑娘來此求見。

    長生允了。

    隨著一聲響動，那姑娘推門而入，正是北海公主。

    “君上。”北海公主俯身行了個禮，見了雲落顯然一愣，隨後又對她報以笑意。

    長生放下竹筷，微微低頭致意。

    “本公主的誠意已經送到，還請您為我開一條路。”北海公主道。

    “可以。直接同夜郎說即可。”長生淡淡道。隨後揮揮手，示意她離去。

    “多謝君上。”北海公主得到想要的東西便匆匆退下，隻是臨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了雲落一眼，忍不住探究這位女子究竟是誰?竟瞧著有些眼熟?

    他們的對話雲落聽的雲裏霧裏的，不懂。自然也不深究，也不問，自己安穩的吃自己的飯。

    “兩個月前，北海公主找到我，求我給她開一條通往妖界的路。而那時，魔界內部出現了一些混亂，恐是早年埋在魔界的勢力，我也嚐試著尋過。但，這股勢力的源頭一直尋不到……”長生娓娓道來。

    “所以，你是打算借住外界的力量解決此事。”雲落了然，應道。

    “正是。我便與北海公主做了個交易，我給她開路，她給我兵。”長生道。

    提及“兵”時，雲落愣了下，這兵可不是說給就給的。不過，想想也是，抵達妖界需得經過魔界。這路也不是好開的。

    “還有擂台的那一次，為了防止其他人贏，北海公主特地趕來守住擂台，是為了證明她的誠意。”長生又道。

    “允許邊娜設擂台，是為了引出背後之人?”雲落淡淡道。

    “正是。”長生微微頷首。

    “之前在西天之時，急忙回魔界處理事物，最後擊退了蕭清。所以，此次你猜測這源頭可能也是他？”雲落分析道，手擱置在桌麵上輕輕的摩挲。

    “並非如此。蕭清此人卻是頗有心計，但更厲害的人還在背後，想把他揪出來，便要先揪出一些雜碎來，方能摸瓜順藤找到背後之人。”長生淡淡道。

    “可是找到了？”雲落問道。

    “並無。”長生淡淡道。

    雲落見長生這般淡然，並無半分心急，便知他對此事早就心有成竹，便道:“太謙虛了。”

    長生端了一杯茶，飲了半口，慢慢道:“還需一些東西來印證。後麵可能會有更複雜的事情等著我們。”

    說最後一句時，長生眸光落到雲落臉上，裏麵的隱喻無需多言。

    “需要我做些什麽？”雲落坐的正經些，詢問道。

    “你可知霸王別姬?當年項王戰敗，無顏見江東父老，於烏江自刎。你可願若別姬一般，與我共同進退。”長生斂下眸子，細細的摩挲著杯沿。

    雲落在凡間生活數多年，對這些曆史多有了解。自然知他指的何事。她想了想，便道:“不願。”

    摩挲杯沿的指尖一緊，長生唇角下垂，靜靜的斂下眸子，淡淡的“哦了一聲。

    “我做不了別姬，也不願做別姬，別姬隻能陪項王死。我不是她，我能做更多的東西。除了陪你死外，我還能做你的後盾。”雲落將手上的汙漬擦幹，淡淡道，說的似乎不是那麽鄭重。

    聞言，長生忍不住笑了一下，出言勸道:“算了，別說大話了。鬼域都沒有了。”

    雲落似乎愣了下，像是才反應過來般似的，慢慢道:“哦，忘了。”

    “我的意思是，青鸞族，鳳族，還是好好留著吧。”長生捧著茶喝了一口，望向無限美好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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