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夫妻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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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過去了三日,長生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有反應。隻是依舊送著珍貴湯藥。

    雲落很感動。對著碗,捏著鼻子,趴著喝了一小口。

    果然,好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老祖宗的話是對的!小輩是定要信的!

    這藥,她定要喝的!

    一口一個金子,多麽如夢似幻啊!

    雲落捧著碗,懷著感動,吸吸鼻子,正欲喝下去,卻,忽然,聽到一聲“嘎吱”聲。還未反應過來,“砰”的一聲,藥灑了一地。人一頭栽倒過去。

    頭著地,真的不是一般疼,滿天小星星。勉強睜了眼,卻無聊的看見屋頂出現了縫隙。

    我丟,又來!

    那矮凳子忽然壞掉應該是背後操縱者的警告。看來,這藥她是喝不得了。

    雲落格外惋惜,十分心痛。想了想,決定去找長生討要白澤角。

    她是個行動派,說走就走。提起裙子一路上“噔噔”的飛快跑,過往著魔侍目光透露著好奇,究竟是什麽讓一向麵不改色的溫卿尊者這般激動?

    跑著跑著,雲落又理所應當的看見幻境出現了一丟丟的裂紋。腳步一頓,猛的停了下來。不能做自己,心中憋屈,雲落很難受。隻好整理了一下著裝,高貴冷豔踩著白靴邁著散漫的步調往前走。

    內心一陣無語。

    自己演自己,絕了!

    長生此人,就一個字,宅。長生曾告訴過她,沒遇見她之前,他便是整日呆在冰宮,端著一壺酒,對著滿眼白色,煮酒。亦或拿一隻畫筆,一張宣紙,在石凳上慢悠悠的畫著。自然,大部分時光是在書房度過的。

    遇到她之後,應該便是滿世界的溜達,找她。硬生生的把一個宅男逼成一個逍遙客,她有罪……

    在去書房途中,碰到了客遙。雲落微微訝異,困惑他怎麽會在這裏,不該是在魔界曆練之處嗎?

    “你怎會在這裏?”雲落問。

    正打算錯身而過的客遙沒想到一向不喜言語的溫卿尊神竟會問他話,心下訝異,麵上卻笑的一臉肆意風流,回:“本大人為冰宮效力都二十多萬年了,為何不能在這裏呢?”

    哦。既然如此,那麽為何她會在往後的歲月不同的地方看到你呢?

    這其中變故,雲落不感興趣,亦懶得推測。便道:“問錯了。”

    客遙似乎覺得這位尊神同人說話不易,心下高興,便趁此機會多說了一些話:“本大人要去魔北治理魔亂,尊神可要一同前去?”

    說著,便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笑的格外輕挑。

    雲落搖了搖頭,道:“小心。”

    說罷,便離去了。

    客遙倒是愣了,平時見尊神對此事挺上心的,今日這是怎麽了?雖然他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書房裏沒有長生,倒是夜郎埋頭整理著高高一疊的文書,以及放在椅子上高高一摞的資料。

    夜郎聽到聲音,抬頭便見她進來,明顯一愣,尊神沒事不回來此。想了想,便道:“君上有事出去了,您若有事,不妨明日再來。”

    “事重,我等他。”雲落道。

    是的,等他。白澤角,太重。

    夜郎總覺得這話有點怪,卻說不出哪裏怪。正想引著雲落去屏後麵坐著,卻見雲落主動上前收拾淩亂的桌麵。一時大驚,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尊神快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呢。”

    “無事。”雲落淡淡道,拿起桌上染了墨水的白紙,頓了頓,又道:“權當感謝。”

    “好。”夜郎笑了笑,也不阻止。

    約摸著過了三盞茶功夫,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該擺放的位置都擺放好了。

    雲落方才鬆了一口氣,看向夜郎,眸中有了笑意,不知為何,忽然吐口而出:“麻煩你了。”

    夜郎明顯一愣,不解。問:“何出此言?”

    雲落藏了蜜事,搖搖頭,但笑不語。

    直至夕陽下山,延續到夜半。雲落都未曾見到長生,可她肚子委實餓了,也委實困了。想了想,白澤角雖然重要,但不及她肚子重要,便去了廚房。興許廚房對她而言,意義重大,此次沒有迷路。

    廚房內橘黃色的燭火燃燒著,樹影婆娑,虛實掩映交錯著。隔了十幾米的距離。雲落看見薄窗上的剪影。

    幾道人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味道如何?”

    “不錯,不錯。”

    “確實不錯。”

    “賣相差了些,君上,小的們再教你一招。”

    “那便有勞了。”

    “客氣客氣。”

    …………

    那一刻,溫卿的記憶鋪麵而來。斑駁的記憶裏,稀碎的片段拚接出昏黃往事。

    當她臥病纏身之際,誰人焦急的坐在床邊守她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奔赴書房,從未休息。當她說餓,想要吃膳食的時候,誰人又奔赴廚房,麵對鍋碗瓢盆,如臨大敵。當她想要揮劍四方,還世界一個公平的時候,誰人在她身後默默地鋪平一切……

    哦,她想起來了,她為何選擇留了下來了。

    原來如此哦。

    真的是差一點就丟了這段寶貴的回憶。

    忽的,雲落眼眶有點酸澀,許是光線太亮閃到眼的原因。

    擦了眼淚,雲落仿若一身平常的推門而入,果不其然,見到這幾人驚奇的麵容。

    接著,便發生了搞笑的一幕。

    隻見那幾個廚子忙撲到長生前麵,用肥胖的身軀擋住了那道瘦削的人影。

    雲落走到他們前麵,掃了一眼,道:“讓開。”

    “不讓。”

    “堅決不讓。”

    “對。”

    “唉,我說你這姑娘打哪來的,怎麽這麽不懂規矩,說進來便進來。”一瘦大廚說完之後,明顯感覺身後的氣壓低了低。

    瞬間背後嚇得發毛。

    雲落不去理會他們,身影一晃,來到他們身後,落到了長生前麵,瞄了一眼慘不忍睹的灶台,淡淡道:“做了多久了?”

    “大抵一個時辰。”大抵知道自己這般躲閃姿態十分可笑,便訕訕的站了起來。長生低頭理理褶皺的袍子,默默道:“事情都處理完了,一時無趣,便找個樂子。”

    “我可是什麽也沒問。”雲落笑了,眸中印出那般狼狽的長生。

    對著那幾位大廚,揮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好。好。”

    未經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幾位胖團子忙出去。出去之後才驚覺,自己為何要出去?君上還沒下令呢?本欲想進去跟那姑娘好好的教教真,可一想到那姑娘的威勢,幾人便放棄了。

    那姑娘,冷的很,惹不得。

    對此,雲落是很委屈的。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和和氣氣的小人物,可以溫暖人的。但是她卻忽略了自己的成長過程。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威勢。

    威勢,她很早便擁有了。

    “人都走了,這裏你收拾吧。”雲落指了指那一團亂的蔬菜殘葉。

    “我?本君?”長生詫異,聲音提高了八度。

    “莫非還是我不成?”雲落反問。

    “不是你是誰?”長生一臉理所當然,他堂堂魔界尊主,且不說做飯一事令他蒙羞,在說這收拾垃圾,是他魔君該幹的事嗎?不好意思,他當了幾十萬年的君上了,被人伺候慣了。不知道該怎麽伺候人?

    “當真不做?”雲落挑眉繼續問。

    長生抱肩冷笑著搖搖手指,莫想指使他!

    好吧。

    雲落無聲的妥協了,道:“既然如此,你便坐在那裏等著吧。”

    “那便麻煩了。”長生笑了笑,找了一處幹淨的桌椅,坐了下去,離雲落足足有三米遠。

    過分了。

    雲落鄙夷。

    “今日你的話有點多。”

    “哦,那是因為我餓了。”

    “那以後不妨多餓餓。”

    “……長生,你是不是很想找人說話?”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別人喚他名諱了。這感覺,陌生的很。長生別過頭,麵色一片溫柔,嘴巴卻倔強,道:“並未。”

    “那好吧。我以後多餓餓。”

    這,可是你說的。

    長生笑了,與橘黃色同為暖色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