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不明白嗎，妖怪剛領了身份證，人類想有的它們都想有，它們對任何事物都有強烈的好奇心！它們不需要保險嗎？錯，它們最需要！它們需要保險帶來的保障，更需要‘跟人類一樣’。現在是特殊時期，必須搶在那些大公司的前麵簽下它們，必須！”

    會議室外有人走過，孫成功立馬隔著玻璃喊，“古老頭你給我滾進來，為什麽好幾天沒上班？！！！”

    古爸皺了皺眉，他有點不喜歡被人這麽不客氣地吼了，隨即有點好笑的搖了搖頭。以前都是這樣被經理吼的，他也沒覺得什麽。記得年輕氣盛時受不了這個，自從有了阿古，一切為了孩子...

    他笑了笑，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孫總。”躬身喊了一聲。

    孫成功很‘喜歡’這種老年人的沉穩，知進退、知輕重，他也知道這般年紀的人有很大的壓力：孩子上學、結婚、買房...各種事情能磨光他們的棱角。他在公司招聘的都是這個年紀的人，好管理，也好使喚。

    “古老頭，你好幾天沒上班，知不知道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損失！”他咬著牙吼。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其實完全按程序請假了，但古爸不覺得是說這種事的場合。

    以前他經曆過這種事情，有年輕人這時候頂嘴，下場當然好不到哪去，也有比較沉穩的道個歉就過去，孫成功也不會在這上麵過多計較，但今天孫成功好像吃了火藥一樣，炮火衝他轟炸了過來。

    “對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多大的損失？知不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孫成功怒火中燒，“我知道你請假了，但我批準了嗎？好就算我批準了，那也是看在你為公司努力多年的份上，你自己就沒點自知之明，就沒點政治敏銳性？這時候請假？你對得起公司給你的薪水嗎？”

    “你告訴他，現在什麽人最有購買力，什麽人最好騙？”指著剛才的婦女說。

    婦女得意地昂起腦袋，大聲說：“妖怪最好騙！”

    “沒錯，妖怪最好騙！現在妖怪剛得到公民的身份，它們想要一切人類擁有的東西，包括我們的業務！古老頭你這個月的指標翻三倍，做不完就別在公司裏呆了。請假？你再請假試試！”

    “孫總，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古爸低聲說。

    “什麽比公司重要？公司就是家！”孫成功好像點著的炮仗，髒話都吼了出來。

    兩個小妖怪直接嚇懵了，它們在陰影處發抖，渾身直冒冷汗——有人罵阿古大人的父親，跟罵孫子一樣地吼？這...天塌了...

    古爸的眉頭皺起來了，不是因為對方的辱罵，而是...他歎了口氣，辯解說：“我們公司是好的，業務也是好的，可說騙這個字...孫總，咱們不是給客戶最好的保障嗎，幹嘛要說騙？”他吐了口氣，表情不太好，“咱們公司的很多業務都不錯，跟那些大公司的保險一樣，可有些...您知道的，咱們自己做的保險說的好聽，事實上給不了客戶什麽保障，咱們沒那個實力。”

    “這就是你隻推大公司業務的理由？你就不為公司著想一下，給他們做業務的提成，有我們自己的高嗎！”

    “沒有，真的沒有，算起來隻有不到一半吧，可咱們不該騙人啊。”

    “閉嘴！”

    孫成功跳下台子就要動手，可看看古爸兩鬢的白頭發，心想‘別讓這死老頭給訛了’，也就縮回拳頭。他紅著眼珠子嚷嚷，“以前也就算了，現在的人鬼精鬼精的，做不了太多自己的業務，可現在妖怪出現了，它們懂個屁！我告訴你古老頭，三倍的業務全都要是咱們自己公司的保單，別的不算！做得了提成扣一半，做不了滾特麽的蛋！”

    “用不著你攆，我辭職。”古爸搖了搖頭，“今天來就是要辭職的，想把資源交接一下。”

    “客戶資料留下，滾蛋！”孫成功大聲嚷嚷，“立馬滾！現在那麽好做，老子大把的是人！”

    “我上個月的工資...”

    “一分沒有，滾！”

    古爸不舍得自己的薪水，錢是其次，關鍵是自己的努力。他想爭取一下，可在他的心裏更不想給自己的家人招惹麻煩，歎口氣就要走了。他把手裏的資料放下，剛想轉身就聽嘭的一聲響，一個玻璃做的茶杯在他腳下的地上摔成碎片。

    腿上還有褲子的布料保護著，他的手背疼了一下，抬起來就看見被碎玻璃迸濺出來的血痕，破了點皮。

    “手滑了。”孫成功看見了他手上的傷口，嗤笑說：“那麽點小傷，老子頂多賞你盒創可貼。還等著幹嘛，等吃飯啊？！！滾蛋！”

    他洋洋得意，發生了這種事剩下的人會老實很多吧，這個月的業績起碼得多上不少，這都是他口袋裏的錢。“拿人示威就是好，不過是個**，死老頭。”他抬起下巴，拿不屑的眼神蔑過去。

    可這時古爸的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人，都是‘年輕人’，看起來很壯實的樣子。孫成功甩甩頭，以為自己眼花了...記得剛才沒人進來啊，這兩個人哪裏來的？

    “古老頭，你今天個倒是漲能耐了啊！”愣神過後，孫成功威勢十足地咆哮起來，“竟然還帶了人來，你是打定主意今天辭職，還特麽的想討薪水是不是？告訴你一分錢沒有，有本事你動我一下試試！”

    “南城的孫所長可是我大表哥，你有膽子鬧騰一下，我就讓你們全家吃不了兜著走！”

    古爸一下子愣住了，他也不認識出現的兩個‘人’，連忙解釋說：“你誤會了，我沒想...”話沒說完整個人傻在了那裏，包括孫成功、屋裏的所有人，全都傻乎乎地看著兩個‘人’跪倒在地。

    “大人，對不起...”

    “我們沒想到他敢對您動手，小妖該死，該死！”

    一個‘人’牽起古爸的手，動作輕柔，好像騎士牽起女王的手掌一樣。他在古爸的手上吹了口氣，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起來；另一個‘人’轉身麵向孫成功，平凡的臉陡然變成狐狸的模樣。

    “狐，狐狸精！”孫成功倒跌了好幾步。

    忽然又大笑起來，“你認識妖怪又怎麽樣？我不小心傷了你，我道歉。古老頭，你可得記好嘍，現在人妖平等，它們敢動我的話會被特殊警察抓的，我大表哥可是所長，也是警察！”

    古爸搖了搖頭。

    “我吃了他！”狐狸妖怪呲了呲牙。

    “別，壞規矩，大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應該沒事的，畢竟...”

    “不能擅自做主，打電話給大人吧。”

    狐狸妖怪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拿出電話要打給阿古，古爸攔住它，微微搖了搖頭。他不想阿古知道這件事情。

    “怎麽辦？”狐狸妖怪暈菜了。

    另一個妖怪還在古爸的腳底下跪著，抬起頭小心提建議：“不然...打給白昂之大人？”他看古爸的眼神特別感激，當古爸點了點頭，如逢大赦地瘋狂撥打電話。

    就算古爸不攔著，他也不想跟阿古稟報這件事的。隻是阿古大人還沒什麽，可喵帝總喜歡湊熱鬧。阿古大人來了喵帝大人也不會閑著，更不會給它們辯解的機會。喵帝可是饕餮一般的恐怖妖怪，它什麽都吃。

    更可怕的是聽很多妖怪講，喵帝大人是唯一一個敢在阿古大人麵前開殺戒的妖怪....

    “就是這樣？”白昂之一本正經地聽完了它們的匯報。“不錯，幹得不錯。”他挨邊拍兩個妖怪的肩膀，“知道守阿古的規矩，這點我最喜歡了，就隻罰你們幾十年勞役好了。至於這些人...”他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瞼，“按規矩來，按規矩來，我是人類嘛，要有人類的情感，要有人類的行為方式，我喜歡這樣...哈哈不多說了，打電話！”笑得嘴皮子扯到臉上，一段數字就撥了出去。

    他是慢慢出現的，先手，後腳，最後整個人好像穿透鏡子走了出來，詭異的法術看得孫成功冷汗直冒。看見白昂之打電話，他也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哭喊著求助起來。

    “多些...再多些...”白昂之笑眯眯地看他好幾個電話打出去，心裏直念叨。隻是修理這個人怎麽夠，敢傷對他很好的古爸，起碼牽連一大串人才夠味道。

    轟隆隆~~~

    哐哐哐~~~

    天上傳來震耳的轟鳴，地麵也好像輕微地震一般地抖動著。白昂之變成了苦瓜臉，一邊嘀咕‘電話打早了’，一邊使了個法術弄來紅色的小本本，遞給進門的上校看。

    上校的腳步好像鋼鐵一樣，兩排十二個士兵也跨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進來。他們的手裏都是平常人難以看到實物的衝鋒槍，黑漆漆的，閃著讓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寒光。

    “請問是哪位將軍撥打了機密號段？”上校沉著臉問。

    白昂之揚了揚紅本本，上麵閃著耀眼的金色字體。上校敏銳地捕捉到‘退休’、‘中將’兩個字眼，又把編號記下了輸入設備對照，隨後唰的一下敬禮，大聲吼：“華東軍區三十二部，校官陳勁峰見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