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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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府尹苦笑,事實上不隻他看著,很多大儒和將軍也看著。麵對圍殺自己將領的蠢貨,那些將軍決不手軟,沒親自出手已經很給臉麵了。大儒是不想出手,他們想推行仁道,也不想戴上吃裏扒外的破帽子。

    再說了,那些將軍也不是吃素的。

    不遠處的一棟小樓的樓頂,一名麵如冠玉的儒士正在飲酒笑談。他的臉色白皙,透著健康的紅,皮膚好像上等的和田玉一般。身穿正四品府尹官服——這已經很低調了,長安府尹都身兼文淵閣大學士,那可是正三品的職稱。

    遠處有人對他拱手,他也遙遙地還禮了。按理說正三品大學士應該和附近探查的大儒一樣,神念交織探討這件事的處理事宜,大儒可是要以仁治國的。可他同時也是長安城的府尹,也要依法辦事。

    他偷偷地聽了大儒們的談論,又觸電般的收回靈識——大儒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看見阿古就覺得頭疼,圍殺緝風衛將領,這可不是能隨便抹掉的事情。

    “罷了,反正要麽打得過要麽打不過,正好看看東瀛國的真正實力。”他笑眯眯地想著,眼神輕佻地撇過遠處的樓台、附近的小攤....樓台上是同等級的大儒,附近的小攤也不簡單,很有幾個虎背熊腰的家夥大聲劃著酒拳。

    “哈哈,這長安城許久沒這般熱鬧了,且看、且聽,且等他塵埃落地...”他笑著抿了口酒水,忽然耳邊傳來阿古的叫聲。

    “長安府尹大人,看了這麽久還不出來嗎?”

    哢擦!酒杯被他的力氣捏碎,白玉般的臉脹起了憋屈的紅。“混小子,你做你的事情,把我叫出來幹嘛?!!”他氣得直哆嗦,不情不願地飄了過去。

    隻是阿古的一聲喊,十幾道靈識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正風大人,還請了結此事。”“我大唐以仁治國,以仁對外,還請大人把此事處理妥當了,莫要寒了東瀛屬國的心腸。”“正風,那小子心眼狹小,竟然調兵圍殺屬國使官,還要嚴肅處理才是。”按照輩分、學識,大儒或勸說或命令的口氣傳進腦袋,他苦笑了一聲,真想轉身就跑。

    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啊?他不隻是大學士,他還是長安城的府尹好不好?再說了,你們當軍隊裏的將軍是吃幹飯的?他的耳朵嗡嗡嗡的,將軍的咆哮也響了起來。

    “不依法辦事,老子砸了你的長安府邸!”

    “正三品了不起啊,老子也是三品,雖然是...特麽的老子是從三品,可老子拳頭大,你敢對付我們緝風衛的人試試!”

    李正風哭喪著臉,不情願地對阿古拱了拱手。

    “大人多禮了,該是末將給您請安才是。”阿古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李正風貼著他的耳邊講:“打得過你就打,喊我出來做什麽?我知道了,你不敢殺屬國的使官,你要我出來頂缸!”

    “哪能啊,大人說笑了。”

    “滾蛋,別把我當那些老掉牙的腐儒!”李正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子修煉前也是長安城的扛把子,花街柳巷哪個不知道我李大嘴,老子能吃能說,特麽的還能打。混到府尹的位置你當是假的,你敢算計我?”

    “肯定不能!”阿古言之鑿鑿。

    “那你說怎麽辦吧?”李正風把腰杆挺得筆直,背後看去妥妥的一身正氣滿袖清風啊。可他麵對阿古的臉上炸出一股子痞氣,吊兒郎當地講:“以前也有屬國犯事,最後都是交個替死鬼,道個歉,然後某某大儒出麵表示寬懷、大度,事情就這樣完了。老子看得出來你不是什麽好貨,你肯這樣了結了?別說笑!”

    他橫著眼珠子威脅說:“大儒們還要處理你,擅自圍殺屬國使官,你這個裨將別想當了!”

    “親,我有好處給你。”阿古越看這家夥越順眼。

    “什麽‘親’?少來這套,誰不知道我李正風兩袖清風...”李正風擺正了臉色,義正言辭地說:“老子混成了長安城府尹,文淵閣的大學是都混上了,你以為靠的是什麽?大唐別的不說,貪汙是萬萬不能...你小子還是找正道解決了這件事,別想著賄賂我。”

    大儒和將軍們都安靜下來,按理說圍殺緝風衛將領,緝風衛跑來抓人甚至滅門都是有法可依的,可偏偏幹這事的是屬國的使官——大唐以仁對外,這是全世界都習慣的事情。如果這次對東瀛下死手了,別的屬國怎麽想?

    可處理阿古更不可能,人家差點丟了小命,這出來‘公幹’呢,又要把人家往死裏整,別說大儒們覺得臉上不好看,那些將軍願意了?

    是在外麵埋下個隱患,還是在內部楔上個釘子,這確實是個問題....

    “可惜了,你要是把他們幹掉多好,我直接給你定個罪,事情了了。”李正風一臉無奈的樣子。

    阿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打聽過李正風是個什麽樣的東西:圓滑、世故,當了幾百年的長安城府尹,硬是沒讓人挑出半點毛病出來。就跟李正風說的一樣,他要是擅自把東瀛的人給屠了,肯定被隨便安上個罪名,落個淒慘下場。

    死人是不需要再定罪的,東瀛的人死光了,那就是‘圍殺緝風衛將領’的事情了結了,隻要把他那麽一個哢擦,就算給所有屬國一個交待。正五品的裨將而已,大唐犧牲個千兒八百個的都不帶心疼的。

    他的正五品很有含金量,但也不是不能替代。

    阿古轉悠著各種念頭,忽然小聲的笑了。他衝著李正風小聲說了幾句話,李正風的眼珠子差點鼓出來,一個勁地悶吼:‘真的?真的?你沒騙我!’得到阿古肯定的答複,他猛然一甩袖子,憤聲道:“豎子安敢妄言,屬國大使,豈是你能隨意欺淩的?”他落下地麵,衝山田龍二拱手說:“請使官放心,本官定然秉公處理。”

    山田龍二抹了下臉,眼淚就嘩啦啦的流出來了,他激動地抓著李正風的手,哽咽說:“多謝大人援手,多謝大人援手...我等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將軍,竟然落得...”他看向四周血海飄杵,驀然悲憤,仰天嘶吼道:“我山田龍二愧對子皇帝,落得如此下場,即使回了東瀛,又怎能有臉麵對大唐天祖皇帝的愛子!”

    “我愧對子皇帝陛下啊!”

    他一口一個‘子皇帝’,哭得好像被遺棄的孩子一樣。

    孟嫼和林紫霞氣得花枝亂顫,武器潑灑而來,“你派人圍殺阿古怎麽不說,今天要你血濺當場!”李正風連忙攔住她們,一手一個擋住兩個女人的武器。

    山田龍二嚇得往他的身後縮起來,大聲嚷嚷:“我不知道有人圍殺他,也許,也許,”想起緝風衛的厲害,他不敢完全否認,連忙說:“可能是我的屬下擅自做主,但也不能滅了使館啊,你置大唐天祖皇帝的仁義何在?”

    阿古的眼睛眯了起來,果然是不要臉的豬狗,抬出大唐皇帝的名義,這是想把他滿門抄斬的節奏。

    他忽然笑了,山田龍二偷眼看他,眼眸裏滿滿的都是怨毒。他看見阿古的笑容,心底一陣忐忑,卻不知道哪裏出了錯。

    就在此時,李正風忽然踉蹌的往前衝,背後露出一把沾血的短刀,他指著山田龍二不敢置信地大聲吼:“你竟然暗算本官?本官乃是文淵閣三品大學士,象征我天朝大唐的臉麵,你竟然暗算本官?”手掌在背後一抹,嗅了下血裏的味道,氣得顫抖大叫:“有毒!”

    “我沒有!”山田龍二整個人都傻了,連忙辯解說。

    李正風反手拔出短刀,哧啦的一聲響,帶出來一溜兒血箭,場麵淒厲無比。他揚著手裏的刀大聲吼:“刀是東瀛的刀,毒是東瀛的...混賬啊,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毒?!!我好心為你們處理事情,你竟然從背後偷襲我?”

    那些大儒、將軍全都傻住了,他們隻看見李正風攔住兩個女人,看見李正風背對著山田龍二,然後....李正風氣得風範氣度全無,使勁舉高手裏的刀,等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憤然甩袖子:“本官,本官不管了,一切依法處理!”

    “諾!”阿古高聲大叫。

    瞬間刀光如龍,劍光如電,白昂之哈哈大笑著衝了上去,孟嫼和林紫霞一左一右兩麵夾攻。山田龍二恍然大悟:“你們是誣陷我!”大吼著陰沉了臉。

    一股黑氣從雙眼衝出,黑氣彌漫,繞著山口龍二急速旋轉,他身體四周的空間詭異的騰起劇毒的波紋,以極高的頻率劇烈地震蕩著。一條三角形、頭臉猙獰的大蛇露出鋒利的牙,大蛇四分五裂,變成一體八首。

    八隻腦袋張開血盆大口,接連咬住白昂之、孟嫼和林紫霞的武器,黑綠的毒氣噴灑,恍然好像滅世的毒龍橫掃天際。四麵八方緝風衛的戰士湧了過來,起碼八百具緝風弩鎖定了他的身形,隻聽一聲令下,嘩嘩嘩弩矢好像瓢潑的大雨,從天空向他攢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