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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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他們互相對視,暢然大笑。
阿古對他們挨邊道謝,其中有幾個是他心裏曾經的腐儒,但在情誼麵前,腐儒也有可愛的一麵呢。他環視周圍,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看來大唐有情有義的就這麽幾個了,真的沒別人了嗎?”
“沒了,一群白癡。”李秀心疼那顆丹藥。
“修行不足,太過衝動了。”老道士給白眼顛道人和飄渺仙子下了定義。
阿古拍了拍手:“很好,那麽我要說幾句話。”他深深的看著最上座的人皇李秀,手指敲著桌麵說:“聽說你還有不到50年的壽元,是想進入輪回呢?還是想做個鬼差?”
李秀驀然傻住,歐陽休看了眼在不聽老人草廬旁出現的那些人,眼底驀然閃出笑意。
那些都是大唐的官員,此時等在殿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們隱瞞那件事無非是想搶先得到點好處,這樣在李秀麵前點了出來,實在是太難為情。他們委屈的看向阿古,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幽怨。
“怎麽回事?”人皇李秀有點懵。
“就是這麽回事啊。”阿古一點也不給麵子,“要是我活著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呢,比如你壽元盡了想做鬼差,簡單!想進輪回,恰好我掌控著一段不怎麽完整的輪回。”
人皇李秀一拍龍椅,嘭的一聲龍椅碎掉了,腳下出現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他瞠目結舌看著阿古,好像在看一隻已經不存在的史前巨獸,眼神柔和起來又好像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樣——他的壽元不多,想要兼修儒學尋找成仙之道也不可能,隻會死掉、靈魂化灰、徹底湮滅這一條道路可走。這也是他懶得搭理國事,縱情享樂的原因。
人之將死,總歸要有點假期的。
李秀張大了嘴巴,衝著阿古‘啊啊’的喊了兩聲,卻是什麽話也出不了口。他是人皇李秀,可以禮賢下士可以三顧茅廬,但對手底下的官員出爾反爾,還是有求於人的話他實在說不出來。他的喉嚨鼓得老高,哭喪著臉,忽然衝著天空大吼一聲,頹然坐在了地上。
可以當鬼差就是可以繼續活著,就算退一步來講,進了輪回也保證了靈魂不滅不是?
悔啊,悔不當初......
阿古又看向那些老道士,臉色就不是那麽好看了:“你們想成仙?”他冷聲問。不等老道士們有什麽反應,他就在眾人驚慌的眼神中嗤笑起來:“你們以為我給的都是一頂一的寶貝?以為我沒什麽更好的能給你們了?你們想敲幹淨我身上的所有東西?很好,那我就告訴你們,我到底還擁有什麽!”
“第一:我可以讓你們沒有雷劫的成仙了道。”
“第二:我也能讓你們白日飛升時萬雷轟頂,保證沒一個能活下來。”
“第三:要是我死了,你們全部都是罪孽滔天,想想到時候的雷劫吧。”
老道士們嚇得渾身發抖,冷汗唰的一下澆透了衣衫。“不,不可能。”他們不敢置信的反問說。
“愛信不信。”阿古聳聳肩膀,雙眼驀然閃起金光。他抓了門外一個禦劍飛天級別的緝風衛將領,歪頭問:“緝風衛?”
“末將是緝風衛,蛟龍道的,您的屬下。”
“很好,沒便宜外人。”阿古靠在這個將領的耳邊,這次壓低了聲音:“哪個神仙?”
將領一下子傻住了,“天,天河禁軍的一個小將,這個,您應該沒聽過。”
“還行,不是個小天兵。”阿古又在四周看了看,指著那些老道士身後的一個疤臉道士說:“殺了他。”
“啊?”
“殺了他有30萬功德值。”
銀甲將領的臉驀然漲得通紅,拔刀就衝了過去,隻見那個疤臉道士不斷後退,一個白胡子的老道士攔住了他,有如天塹般的修為差距讓他動彈不得。可這時他感覺有一股恢弘的龍氣把他卷著出現在了疤臉道士的後方。
老道士怒火中燒:“李秀,你做什麽?”
人皇李秀輕輕的笑了:“據本皇所知,五行道門應該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吧。你這個徒弟做了多少惡事你心知肚明,平日裏你還護得住,今天你還能護住嗎?”
老道士還想動手,兩個鉗子般的手掌就扣住了他的肩膀,他看了眼動手的同樣胡須雪白的道士,歎了口氣就坐下了。
“徒兒,俯首受死吧。”他苦笑說。
疤臉道士還想反抗就被十幾道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打斷了手腳,銀甲將領砍掉了他的腦袋,頓時滿臉狂喜,長嘯一聲運用功德提升了30年修為。天空陰雲席卷,人皇和道士們連忙退出了百裏開外,隻有阿古和阿古身後的人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阿古扔過去一個碩大的紫色瓶子:“喝了它。”
銀甲將領驀然一呆,“天道紫氣!”驚叫中連瓶子都塞進了嘴裏,脖子鼓起碗大的包,咯嘣一聲瓶子的碎片和液體般的紫氣就吞進了肚子。天上的陰雲滾動了一下,竟然毫無聲息的消散了。
一片寂靜,隻剩比火焰還熾熱萬倍的眼神。
而在這無比熾熱的眼神裏,阿古的手掌出現漆黑的漩渦,一把扣住了疤臉道士懵懂的靈魂。
人皇李秀:......我該如何是好????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對於不可思議的事情人們都不願意相信的,但是親眼看到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他的手掌從自己的額頭往下一抹,好像川劇的變臉一樣堆上了滿臉的笑容出來,老道士們也跟他一樣,掛上了諂媚的、好像奴才麵對主子一樣的笑容,悄悄地往白眼顛道人的身後靠攏。
“白眼道兄,還請原諒則個。”
“叫我顛道人!”
“白眼道兄,我等一時糊塗,還望日後在阿古小友......在阿古大人的麵前美言幾句。”
“別介,貧道心性不堅,貧道修行不足,貧道還吃人間煙火呢,哪有本事幫你們說話?”白眼顛道人一翻白眼,咯嘣脆的話就堵了回去,想起自己翻不翻白眼都是一個樣子,幹脆啐了口唾沫,在地上斜斜的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出來。
他用壓低的,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的聲音自語說:“嘁,一幫子白眼狼,貧道今天幫你們說話,改日裏被你們捅了刀子,難不成還要把苦水攪了門牙往肚子裏吞不成?”
老道士們抬起頭神遊物外,全當沒聽見。
人皇李秀朝歐陽休看了看,也不敢碰這顆又倔又臭梗死人不償命的硬釘子,嘴唇一動,一縷細小的聲音就傳進了學林宿老的耳朵。他的表情一片平靜,似乎先前的不屑和後來出現的諂笑都沒發生過一樣,傳進學林宿老耳朵的聲音卻無比淒苦。
“老先生,國師,太傅......”他接連換了好幾個稱呼,哽咽著講:“秀兒可是您看著長大的,秀兒秉承您的教誨,勤政愛民,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秀兒知道自己近日裏疏忽了國事,別人以為我變成了昏君,難道您還不清楚秀兒的為人嗎?秀兒真是被逼的沒辦法啊,隻剩下不到50年的壽元,轉瞬即逝,秀兒不甘心,秀兒心裏怨呐。”
學林宿老歎了口氣,就聽哽咽的聲音變成了嚎嚎大哭。
人皇李秀表麵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傳音裏的哭腔卻越來越重:“秀兒是什麽樣的人您也知道,怎麽可能真的不管阿古?隻是壽元將盡,秀兒隻想從阿古的手裏多拿點好處,就算自己活不下去也能讓麟兒能過活得輕鬆些......秀兒87歲登基,按照人皇的壽元來看不過是個垂髫小兒,心智未全,要不是太傅苦心輔佐,秀兒怕是要毀了這千古基業。麟兒才19歲,他天資聰穎已經是陸地遊仙了,可真的能管好這偌大的天朝嗎?數十年後您老成仙了道,秀兒身死燈滅,剩下個憊懶的歐陽修,怎麽讓天朝屹立天下,萬國俯首?”
歐陽休手裏木質拐杖重重地頓在了地上,臉色糾結地喊了聲阿古。
阿古擺了擺手,在所有人各種各樣的眼神裏伸了個懶腰,衝大儒們和白眼顛道人、縹緲仙子露出個溫和的笑,看向其他人的時候笑容就微妙起來。人皇李秀的瞳孔驀然縮成了針眼一般的大小,整個人好像一塊巨大的冰,散發出寒冷的凜冽出來。
帝皇心術嗎?阿古笑得更開心了。他有六耳諦聽的傳承,李秀的傳音自然瞞不過他的耳朵。那都是半真半假的裝可憐,能打動學林宿老卻阻礙不了他的思考。他看了看身子驀然僵硬的歐陽修,撇撇嘴噗呲一下就樂了——跟學林宿老比起來歐陽休才是人精,什麽都懂。
阿古越強,人皇李秀的心裏就越不安穩。要是不能增壽,或者死後做個鬼差,或者有別的保證人皇一脈傳承的方法的話,最想阿古死掉的不是佛門,而是此時的李秀。
眼看李秀的氣息越來越冷,阿古嗬嗬一笑,甩手走向了井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