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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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正愁沒地撒火呢,頓時把眼睛瞪過去,瞪得比銅鈴還大。五行道門的掌教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打個哈哈跑一邊個去了。那可是上萬條靈脈組成的陣法,就算打破個窟窿,瞬間也就補上了,別說戰士們進不去,就算李秀也隻有三成的把握穿行進去。

    實力堪比李秀的有幾人?加起來不過雙掌之數,進去不是打架,那叫找死。五行道門的掌教羞得老臉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紮進去,其他道門的掌教指著他笑,都是老不羞,放不得這種機會。

    白眼顛道人笑得最歡快:“沒問題啊,行啊,知道你們五行門的瘟毒煙擅長消磨靈氣,你就在上麵磨出個門戶來,給你三天能做到吧?然後我們把你給扔進去。”

    “別忘了把他扒幹淨,這老頭兒渾身都是寶貝,可不能便宜了扶桑的蠻夷。”

    “精血也吸幹淨吧,四海龍王手底下有個吸血蝙蝠是我徒兒的好友,於其便宜了蠻夷,不如便宜了那孩子。”

    “說得在理!”

    五行道門的掌教氣得吹胡子瞪眼,悶悶地吼:“當我沒說過!”可這時候阿古的眼睛一亮,斬釘截鐵地說:“行!”

    一瞬間,無比寂靜。

    不愧是人皇李秀,這個老家夥第一時間明白了過來,打著哈哈朝一邊個去了,老道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修煉修得腦袋變木,就是轉不過圈來,等他們想問的時候,隻剩下白眼顛道人用一種鄙視、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他們了。

    “阿古大人呢?”

    “剛才飛走了,我說阿古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們懂不懂?”

    “不知道,看這個顛老道應該知道,咱們問他!”

    白眼顛道人一揮袖子,鼻孔朝天的說:“去去去,一群木瓜腦袋,去幹活就是了,本仙君不屑與你等白癡為伍。”

    “你還仙君?胡吹大氣!”

    “裝什麽大尾巴狼?不就是有個純陽上仙當師尊麽?”

    這話一出來,滿堂寂靜,羅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頭,陰森森的問:“有意見?”

    一群加起來超過一萬歲的老道士渾然不要臉皮了,一哄而散。

    一座高有萬丈,綿延數百裏的大山。大山上空充斥液體般的靈氣,硬是凝聚了一層堅硬的殼。這層殼可以承受上千個陸地遊仙的狂轟亂炸,也能抵擋道門九派十一峰的開山重寶,堅固程度讓人不由心生絕望,巍然歎息而不得破。

    三萬禦林軍,接近二十萬的緝風衛把福士山團團圍住,隻等阿古或者人皇李秀的一聲令下,就要拚死破了這個陣法。他們不認為有本事破掉,但軍令如山,他們所向無前。可阿古遲遲沒有露麵,人皇李秀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下道門的九派十一峰圍著巨大的山頭來回比劃。

    八岐大蛇探出十幾丈粗的腦袋,鋒利的牙留著黑綠的唾液:“來啊,看看是你們的大軍強悍,還是這上萬條靈脈凝聚的大陣厲害?對了,你們可以釜底抽薪,不然把扶桑沉了海去,看看這滔天的罪孽誰敢承受?”

    阿古要是在這裏的話,當真要把他堵得七竅生煙。陸沉扶桑相當於抹掉了一塊大陸,其中罪孽以千萬計,任誰也不敢發布這樣的命令的。歐陽休不敢,四海龍王不敢,人皇李秀也隻能說出來過過幹癮而已,但是唯獨有一個人,真的敢這樣做。

    阿古的人生格言是:功德沒了咱再賺,就是不怕這種嘴炮。

    當然,他是不願意這樣做的,不為別的,就為了這上萬條靈脈牽扯而來的,統一的靈氣。大唐有九條靈石礦脈,但那是大唐的東西,要是給吞掉了其中一條,起碼數百萬裏的靈氣會比人間界還要稀薄,沒人能在那種地方修煉了。那是大唐的地界,他才不願意這樣做。

    他對扶桑可沒有這般的好心,為了激活大唐軍魂,這上萬條靈脈,他是誌在必得。

    人家徐福和八岐大蛇花了上千年把這麽多靈脈聚集在一起,他要是不拿了,豈不是辜負了徐福和八岐大蛇千年的辛勞?不應該呐。白眼顛道人想起阿古笑嘻嘻說過的話,嘴唇忍不住抽搐了兩下,蒲扇般的巴掌一揮,就把五行道門的掌教拍在了前麵。

    “幹活!”他低聲吼。

    五行道門的掌教睥了他一眼,他們的地位可是相等的,可是想起阿古的‘親疏有別’,老道士長噴了一道濁氣,嘀咕著‘不與你計較’、‘你個狗仗人勢的’之類的話,把那百裏連綿的瘟毒煙縮成紗衣的模樣,輕輕裹在了身體之上。

    那紗衣五彩斑斕,紅的是萬丈地底的岩漿火毒,綠的是采集百種毒草的靈液氤氳,藍的是海底深淵的碧水冰晶,黑的是從上千條礦脈裏提煉的重金屬毒素,而那半紅半褐的,則是亂葬崗中經過了千年沉積,無數屍毒化作的土壤。五種劇毒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經過五行道門800年的提煉,這才成了巴掌大的瘟毒紗。

    瘟毒紗大小由心,小了可以變成裹身的衣裳,大了可以讓數百裏雞犬死絕,便是連靈魂也要毒散了。這東西有傷天和,從煉成以來就被藏在五行道門的祖宗靈台後,從來沒有出世過。這次拿了它出來,一方麵是其他道門都拿了開山重寶,另一方麵也是五行道門真個怒了,怒不可撤。

    學林宿老原名李思學,五行道門上任掌教俗名李思文。

    其中關係不可言,不可說,但也不可能斷絕了去!

    老道士想起師尊的淳淳教導,想起午夜夢回,師尊對著東方遠望,口稱長兄的濃濃思念,驀然狂笑著撞上了福士山的護山大陣,那萬條靈脈聚集的堅硬防護上。

    身體震出裂紋,口中噴出淤血,這個曾經為了攫取好處不顧道義的老道士拚了老命,千年的修為全部灌進了瘟毒紗,讓得瘟毒紗光明大作,仿佛不是一個有傷天和的毒物,而是真正的道家至寶了。

    白眼顛道人顫了一下,驚叫著說:“老道士發瘋了?”

    “他拿出瘟毒紗的時候就發瘋了,這東西拿出來就有傷天和,絕對削功德的,”跟五行道門的關係最密切的淩霄閣的掌教捋著胡子,一使勁揪下來半把胡子,疼得咧嘴:“真是的,慢慢消磨就是了。無塵子這老東西真是發了瘋,明明消磨個三五天就能磨出個窟窿來,他偏偏用了全力。這次過去落個半死,修為也得掉個三五百年了。”

    “用瘟毒紗還掉修為?”

    “不用全力沒事,但是用了全力,他的修為恢複不全的。”

    淩霄閣的掌教覺得牙疼,咧著嘴說:“你別看這老東西跟我們一樣逼過阿古,他實打實還是個知心的人兒。這老東西從小被他們上一任的掌教收養,一心要五行道門發揚光大,做事是可恨,說起來也可憐,嗯,可敬。”

    “這話跟阿古大人說去,跟我說沒用。”白眼顛道人翻了個白眼。

    淩霄閣掌教被說破了心思,訕訕的笑,“唔,其實我也是為了淩霄閣,可以理解,那個,理解。”他努力給自己辯解。

    白眼顛道人啐了口唾沫,回頭看忽然出現的阿古。

    “我都知道了。”阿古點點頭,麵對淩霄閣和其他九派十一峰的人:“過去的事就算過去了,我隻要你們出力,願意效死。”他指著鮮血好像下雨一樣狂飆的五行門掌教,說:“以後五行門的待遇跟蜀山和飄渺峰一樣。”

    老道士們都瞪圓了眼睛,一股子狠厲的氣息狂衝上了九霄的天上,白眼顛道人譏笑了句:“哎呦?來勁了?”接著就對阿古抱怨,“這不公平。”

    羅先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幫他徒弟說話:“不然把蜀山的待遇往上提提?”

    白眼顛道人樂開了花。

    阿古橫了羅先這個憊懶的貨一眼,說:“這是看在學林宿老的麵子上,你要跟個死人爭?”

    “他在城隍廟快活著呢!”羅先不認賬,他才沒心思幫蜀山爭好處,跟他有啥關係?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就是鬥嘴唄。阿古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學他摸下巴,自言自語的說:“好麻煩啊,麻煩得我連修補六道輪回都顧不得了。”

    羅先立馬一巴掌把白眼顛道人拍飛了,端茶倒水各種殷勤不提。牡丹的靈魂碎片已經搜集了一半,就等阿古把六道輪回修補妥當呢,任何讓阿古分心的都是他的敵人,先把徒弟揍一邊在說。

    白眼顛道人可算明白自己這個師尊的尿性,委屈得直抹眼睛邊上的,不存在的眼淚。淩霄閣的掌教飛過去‘安慰’:“別傷心,我那個師尊也不是好東西。”

    白眼顛道人點點頭,臉皮子使勁皺了幾下,終於擠出來幾滴子眼淚和半把鼻涕,順手抹在了淩霄閣掌教華貴的衣衫上。

    就在阿古這邊一陣狂笑的時候,八岐大蛇和一應扶桑的妖怪修士緊張地盯著瘟毒紗。他們感覺靈氣不斷波動,不斷被消磨出一個可以容許一人進出的門戶,心中各種驚異,不知道這個老道士幹嘛做這種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