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辰備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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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金秋十月,天氣漸漸就開始轉涼。

    得了消息說康熙這日不忙,安嬪果斷來了禦書房,見康熙正在寫字。

    目光略過桌案一隅的鏤花紫金銅香爐。

    康熙覺察有人進來,專注寫完一行,抬頭看了看,道“來了。”

    “這月初六是四阿哥的生辰,宴席是大辦還是小辦,選在哪兒,總想跟皇上說說,臣妾心裏才有底兒。”安嬪道。

    類似皇子生辰這樣不大不小的事兒,佟佳氏有權全權操辦,無需請示太後。她一個人精力有限,便將選地、布置的活兒交給安嬪打理。

    “聽聽他皇額娘的意思吧。”康熙口中所指的皇額娘,自然不是景瑜這個生母,而是養母佟佳氏貴妃。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今年從簡,不必太過奢侈繁瑣。”安嬪道。

    “那便設在翊坤宮。”康熙道。

    “奴婢也這麽想,既然如此那就這麽定了。”安嬪說著,又道“皇上難得清閑,臣妾就不打擾了。”臨走的時候,道“對了,榛兒淩晨時候采秋露,煮了花果茶,甚是新鮮,皇上可以去嚐嚐。”

    康熙應下,再寫了兩個字,失了興致,收了筆默默伏案坐了會子。

    心情不太好,許是秋風蕭條的緣故。

    康熙明白安嬪專程來一趟的用意,絕不單純為了設宴之事,後麵的話才是關鍵。

    長春宮。

    進寶來報,說皇上今日翻的是榛貴人的牌子。

    景瑜端著繡框飛針走線,竟也漸漸熟稔起來。

    這要按說,以她現代人的思維,夫君去找別的女人,就算不會嫉妒的暴跳如雷,怎麽也得有點酸溜溜的感覺才是。

    而現下,聽說康熙去了永壽宮,她竟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是冷血動物?沒得感情?

    “小主的繡工越發精進了,這繡字不似繡圖,百轉多變,反而更難,也不讓咱們幫忙,可真真是用了心思。”鈴蘭道。

    “要繡千福圖送給四阿哥作為三歲誕辰禮,雖不是最貴重的,一定是最用心的。”月瑤道。

    “其實還是手生,不過想來小阿哥應該不會介意為娘的繡工差,隻要心意在就好了。”景瑜說著,心裏其實早有打算。

    琳琅雖建議她送貴重之物,但思來想去,皇宮中什麽是缺的呢?

    論比有錢,她比不過蕙嬪,比權勢,更比不過貴妃,再好的東西也會被淹沒,都不可能是獨一無二的。

    這次,她反而和身主的想法不約而同——當娘親的,無需要送什麽貴重的東西,與那幫人爭麵子,她也爭不過,就算爭過了,除了招來一些人的側目嫉妒之外,能有什麽好處?

    倒不如盡心盡力,起碼能彰顯她這個做額娘的對四阿哥那份心。

    原先,身主做的小鞋子、小衣服什麽的,未免太小氣,這次她準備繡一幅千福圖,還可以找大師傅念了佛開光裱起來,更是好寓意。

    說回來,之所以這麽在意四阿哥的誕辰,因為她可是知道的,根據曆史記載,她這個額娘和四四關係相當不好。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內裏緣由,更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在她身上發生,但現在多做點,以後總會派上用場——她可不想和這個以後會當皇上的兒子鬧僵,所以破冰行動,得從娃娃抓起。

    唉,在宮裏混可真難呐。身為皇家的一員,也是心酸。居然還要處心積慮的想著怎麽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搞好關係。

    正想著,剛搬進長春宮沒幾日的郭貴人腳步輕盈的進來了,道“姐姐好賢惠。”

    郭貴人是宜嬪嫡親的妹妹,前段日子剛入宮,貴妃體恤她們是親生姐妹,便將她分去了延禧宮。

    隻是很令人納悶的是,她居然自己要求搬進長春宮。

    要知道,她們這個長春宮,在宮裏是唯一一個占據好位置,卻壞風水的地方。

    除了榮嬪接二連三的死孩子之外,那個陳庶妃曾經也居於東配殿,她是被秘密處死的。

    更不用說這個一會子落水瘋了,一會子倒黴到家的德貴人。

    宜嬪是她親姐姐,這些,不可能不事先告訴她。

    給雙份年例銀子,估計都不會有人來住的長春宮,居然主動提出搬進來,而且還是放著大好的延禧宮不住,要知道宜嬪受寵,住在延禧宮,就意味著有很多見皇上的機會。

    對於這麽一號人物,景瑜還是充滿好奇的。實話說,她都有點感動了。

    若不是宜嬪派她來當臥底,那真可謂稱得上有個性了。

    不過用膝蓋想,宜嬪也沒道理犧牲親妹妹,來一個備受皇上冷落的宮苑做臥底,打探什麽呢?成本也太高了點。

    “隻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景瑜收了收針,禮貌笑著道。

    “姐姐忙你的就是,不必顧忌我,來姐姐這兒坐坐,討杯茶喝而已。”郭貴人道。

    鈴蘭腦子靈光,一聽貴人想喝茶,忙出去備了來,一邊往桌上擺著茶盞,一邊道“我們小主過了午之後一般喝些花茶,免得晚上睡不著,現下有白菊,是奴婢們去禦花園新鮮采的,才曬好,最是鮮香。”

    “看看,就知道姐姐這邊有好茶。”郭貴人嘬了一口,很是讚許的點頭,道“咱們貴人院兒裏的份例茶,喝著澀不能入口,姐姐蕙質蘭心,連同奴婢都如此靈巧,能想出這法子,嚐著味道不比貢菊差。”

    景瑜不知她從何看出她蕙質蘭心,左想右想,也隻是當她的麵兒繡了個滿繡而已。

    且郭絡羅氏大姓人家培養的小姐,都是請的大師傅教授刺繡,她的繡工如此初級,她不會看不出來才對。

    “妹妹過譽了,想喝茶隨時可以過來。”她道。

    她每說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能引得郭貴人專注凝視,那眼神兒飽含深意。

    這日請安,榮嬪與景瑜還有郭貴人同行,途中遇見也往翊坤宮去的安嬪、衛氏還有榛兒。

    如今榛兒盛寵,裝束高調,完全不輸給一個嬪位,和清素的衛氏比起來更顯得華貴,一時間襯的衛氏可憐楚楚的。

    景瑜和郭貴人向安嬪行了禮,向榛兒行平禮,哪知榛兒居然並未回禮。

    郭貴人輕聲附耳與她道“這個珍貴人也真是招搖,衝姐姐擺什麽臭架子?”

    景瑜剛要說隨她高興就好,沒想到郭貴人兩步上前推了她一把,道“我們與你平級,先行與你施禮,你可長眼睛了沒有?”

    榛兒不知道這位是誰,隻見安嬪給她使眼色,以為許是不想她張揚,又想起先前被罰的事兒,隻能悻悻回了禮,卻是拋給郭貴人一個狠狠的眼神兒姑奶奶記住你了。

    郭貴人哪裏會怕她,甩了個白眼,上前攙住景瑜的手臂,徑直走在了前麵。

    這日,徐太醫來了永壽宮為衛氏請脈。

    衛氏讓太監緊守宮門。

    觀望裏外安全之後,衛氏才強壓住焦躁之情,猙目道“徐太醫還未想出什麽好法子?若這次無法,後果不堪設想!”

    徐太醫焦慮中帶著些驚恐,盡量平息心情,抖抖索索的從箱重取出一盒香料,壓低了聲音,道“前兩日給珍貴人請脈,無意中聞到她房中存有迷香之味,此香來自西域,使用十種香料調和而成,即便是自控力如皇上那樣的人,也會經不住藥效,迷亂心神。”

    衛琳琅搶過藥盒,驚喜的道“如此,便有救了!”而後恍然道“怪不得以榛兒這樣的資質,也能輕易獲得皇上的恩寵,原來用的這樣下三濫的法子。”

    徐太醫已經沒得心情跟她探討誰更下三濫這個問題,急出了一頭汗,道“小主,此藥既然微臣聞得出來,其他太醫也聞出來,務必隻用一次,否則,被發現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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