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六打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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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訓已經過去二十來天。

    風和日麗的一個下午,訓練場地。

    此時所有人都在上麵,包括劉香家的那條大白狗。

    “林姐,結界柱已經布置完成!”苗瑤瑤低空滑行過來,笑道。

    林季霜點點頭,看向新人,“今天就來看看你們這二十多天的訓練成果。”

    毛鏗嘿嘿一笑,掏出異獵銃。

    “近戰搏鬥。”顏柏民瞥了毛鏗一眼,打消了他用槍橫掃的念頭。

    “你們六十四個人,對抗我們六名教官,隻要將我們全部打趴下,或者堅持二十分鍾,就算你們勝利。”林季霜一邊檢查外骨骼裝甲的裝配,一邊說,“你們要是勝利了,今晚上就可以通宵慶祝,明天也能休息一天,燒烤夜啤酒,麻將三缺一,我還能帶你們聯盟開黑!”

    “二十分鍾嗎?”宋舟隱約覺得不妥,喃喃自語。

    可是很多人都流露出驚喜的神色,似乎沒有一點難度。

    “二十分鍾!林教官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候不準反悔!”毛鏗興高采烈地喊道,“宋舟,晚上一起去唱歌!好想吼幾嗓子。”

    他們宿舍對麵就是娛樂休閑大樓,裏麵網吧、ktv、棋牌應有盡有。

    宋舟沒理他,而是對何涵冬說道:“這二十多天,你可看見過教官們發揮全力?”

    何涵冬一愣,也想到了這點,除開顏柏民被老方劈的吐血那一次,好像是沒有看見教官們怎麽動手,大多數時間都馬馬虎虎地露兩招。

    “這二十分鍾……可不容易。”宋舟砸吧著嘴,摸了摸長刀的刀柄,指尖摩擦著上麵的紋路,想著該怎麽破。

    宋舟走到毛鏗跟前,小聲道:“別大意!”

    毛鏗比了個大拇指,同樣小聲,“放心,我可不傻!為了打擊我們的銳氣,教官們不說全力出擊,七八分實力肯定是有的。”

    “你小子也沒那麽瓜嘛!我們幾個牽製住顏柏民,不能讓他快速清理新人,讓其餘新人用人數壓製,然後增援我們。”宋舟暫時能想到的就是這個法子了,新人們的唯一優勢就是人多勢眾。

    於是幾人將新人們聚攏,大致說了下計劃。

    “戰略說完了麽?”林季霜手中直刀轉著圈,戲謔地看著他們。

    “好了。”宋舟沉聲回道。

    接著林季霜給每個人發放了木質刀具,用異獵戰刀難免會失手出現傷亡。

    林季霜和顏柏民等人交流了下眼神,“那麽,開始!”

    話畢,六名教官腳下噴射,身形壓低,拔刀的同時變換前進方向。

    六人交叉錯落地逐漸散開,對新人們形成包圍!

    現場看起來有點荒謬,六個人對六十四人展開包圍,所幸沒有哪個教官突然吼一聲,“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他們是要幹嘛?”毛鏗發鬢處流淌出汗水。

    宋舟一直在觀察教官們的動向,忽然恍然大悟,喊道:“他們在縮小包圍圈!”

    六名教官形成的圈子愈加減小,新人們能夠活動的麵積所剩無幾。

    “必須衝出去!不然就完了!”新人中開始慌亂,有幾人直接腳下噴射,想要從飛起從天上突圍。

    可宋舟看見了教官們眼中的得逞。

    “不要飛躍!”

    可惜,已經晚了。

    大約有十幾名新人飛起,在一瞬間,教官們同時騰射!

    噴射製動裝置,是所有新人都還不熟練的東西,想要做到在空中肆無忌憚的變化,需要長期的苦練。

    最關鍵他們缺少實戰,麵臨生死危機的時候能夠爆發出無盡的潛力,可能某一時刻,就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新人們現在還不能流暢迅速的噴射與製動,一停一動的關係還沒有完全掌握清楚,異靈核心的力量控製上還有不少的漏洞。

    總而言之,在空中,他們就是教官們的活靶子!

    幾名教官在空中不斷變換角度,穿梭過一個又一個的新人,沒有一個新人可以用刀碰到他們!

    相反,新人們還被教官用木刀狠狠砍下半空,一片鬼哭狼嚎響起。

    宋舟趁亂,拉過毛鏗、何涵冬和董月三人,“上麵隻有五名教官!”

    幾人大驚失色,“還有一個是誰?”

    “顏……”宋舟話沒說完,就感覺到麵前一陣勁風,下意識長刀上抬,腰身錯開,左肩抵住自己的刀背,用全身力量去抵抗。

    下一秒,“鏗”

    直直劈下的木刀斬在自己的刀刃上,宋舟整個人一沉,左腿差點跪地。

    宋舟左肩猛然抖動,劃開襲來的刀刃,雙腿交叉用力掄動雙臂,長刀斜著畫了一個圓,轉身,斬!

    對麵長刀急退,刀的主人也顯露出來。

    果然是顏柏民!

    “這個老陰比,也太猥瑣了吧!”毛鏗躲到宋舟身後,吐槽道。

    此時跳到空中的十幾人都被打得哭爹喊娘,一個個抱著淤青的胳膊躺地上哀嚎。

    苗瑤瑤正一臉關懷地跟他們說著抱歉,惹得那些男生又是哭又是笑。

    開局就送,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怎麽?放棄了?”林季霜揚起光潔圓潤的下巴,挑釁道。

    宋舟看了眼手腕上的外骨骼顯示屏,上麵顯示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還有十五分鍾,想要真的戰勝教官們沒有一絲勝算,但再撐過十五分鍾,還是有幾分可能!

    “要不我把毛鏗讓給你們?”宋舟笑笑。

    林季霜搖頭,“黴神還是留給你們為好,我……”

    “按計劃,分成兩組!”宋舟低吼一聲,率先主動衝向顏柏民。

    身後跟著包括毛鏗、何涵冬、董月和其餘三四名新人。

    其餘人則匯成一團,堵住了林季霜等人,但又不分散隊形,始終穩穩地抱團。

    唯一目標,拖!

    顏柏民看著迎麵而來的宋舟,嘴角扯了扯,腳下氣流噴出,呈形前進。

    兩人距離縮短,十米、七米、四米,宋舟長刀已經上撩,猛然製動,一步上跨,刀身出!

    刀刃貼著顏柏民的大腿一側的褲子劃過,顏柏民在剛剛一瞬間改變了行進弧度,形前進時方向一直在變化,宋舟的預判出現了失誤。

    他的目標,不是我?

    宋舟回頭,發現顏柏民已經欺身在董月的跟前!

    一石二鳥!

    董月受到攻擊,何涵冬必然會舍身相救,一亂就會出現差錯。

    果然,顏柏民的這一刀是砍在何涵冬身上,他被撞倒在董月懷裏,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出師不利!

    毛鏗趁著顏柏民收刀的空檔,一個加速上騰到其頭頂,直刀狠狠落下。

    刀尖即將碰到顏柏民肩膀的前一秒,顏柏民竟然反手一把就抓住了木刀,一個過肩摔,毛鏗被他“pia”在地上。

    “我靠!要是真刀,我看你還敢不敢抓!”毛鏗捂著之前被捕獸夾刺傷的部位,眼淚都要痛出來了。

    顏柏民低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敢。”

    然後他把視線投向宋舟,“還有十二分鍾。”

    然後,顏柏民再次衝向宋舟,可一股巨力將自己拉扯住,一看是毛鏗死死抱住自己的腿不鬆手!

    “宋舟!趁現在!”毛鏗怒吼。

    “颯”長刀破風,宋舟怎麽會錯過這個機會。

    顏柏民無奈,噴射加速,空閑的一隻腳使勁踢在毛鏗的肩膀上。

    本來是想踩在毛鏗臉上的,但想了想,畢竟是新人,不合適。

    一腳、兩腳、三腳……顏柏民臉色已經有點陰霾,餘光瞥見宋舟的刀愈發接近。

    “我就是不鬆手!跟你說,這輩子我都不會鬆手的!”毛鏗忍受著肩膀欲裂的疼痛,哈哈狂笑。

    顏柏民心一狠,一刀打在毛鏗的脖頸後,這個死皮耐臉的家夥暈了過去。

    這時,宋舟的刀也來了。

    “殿堂刀訣風殺流式!”宋舟冷哼,整個人懸空,長刀直入!

    顏柏民匆忙之下,隻好刀身格擋,一隻手臂抵住。

    “啪”顏柏民手中的刀赫然斷開!

    宋舟心中微喜,就要得寸進尺,長刀橫斬,打在顏柏民的腹部。

    顏柏民應聲而退,臉上陰晴不定地緩了幾秒,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淡還是絲毫不減。

    “吱”

    宋舟手中的木刀也難承其力,抗爭了一小會就片片碎開。

    得理不饒人,痛打落水狗!

    宋舟暴射而出,手肘狠厲地撞擊在顏柏民的胸膛,緊接著一記噴射加成的一腳揮出。

    顏柏民倒飛,宋舟緊跟而上,看來是不準備收手。

    哪知顏柏民倒退猛然停止,腳下氣流炸裂般的噴出,以更快的速度撞在宋舟身上,然後直直地衝向天空!

    措手不及之下,宋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硬抗了顏柏民的肩靠,一時間,內髒好像位移了一般,絞痛到生不如死。

    顏柏民抓著宋舟的外骨骼裝甲軟帶,一直升空,足足百米多才停下。

    然後,他做了一個驚駭所有人的舉動,一記鞭腿徑直將宋舟踢了下去!

    “宋舟!”

    “宋舟!”

    “顏柏民,你t瘋了!”

    “宋舟!!!”

    其中喊的最大聲、最撕心的是苗瑤瑤,她第一個騰射出去。

    這一刻,所有的新人全都放棄了自己守住的戰地,氣流噴湧到極限,想要去接住下落的宋舟。

    包括之前被打倒的新人,無不忍著劇痛起身,六十多人如盛開的瓣瓣花朵,於天空綻放。

    可惜,距離實在太遠。

    眼瞅著宋舟就要摔成一團肉泥時,另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將他抓住,然後低空墜地。

    是顏柏民,他把宋舟拉住,扔到了一旁的新人堆裏,自己卻重重摔在地上。

    場麵陷入了沉默,無人說話。

    半晌後,顏柏民站了起來,笑了。

    笑了!

    有點不熟練的笑,又帶著大男孩特有的暖意。

    連林季霜都驚呆了,自從認識顏柏民後就沒見過他笑,更別說一群對顏柏民又愛又恨的女生了。

    顏柏民揚了揚手腕,“時間到了……你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說完,他似乎毫無傷勢的離開了,挺拔的背影仿佛在告訴新人們,我很強!

    身後六十多人,短暫愣神後開始歡呼,互相攙扶著,而醒過來的毛鏗一臉懵逼,但沒管那麽多,也跟著一起大笑。

    ……

    剛剛回到教官宿舍的顏柏民,一個趔蹌栽倒在地,氣血上湧,一口暗紅的鮮血吐出。

    血吐的差不多了後,他就直接靠在床邊,幽暗的瞳孔遙望窗外雲霧。

    過了一會,顏柏民笑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最後,笑著笑著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