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柚的問話，並沒有馬上得到回答。
    穆劍靈沉默了一下。
    這個沉默的時間，讓季柚覺得有點久，大概是1秒，還是2秒，也許是3秒……
    穆劍靈輕聲道：“是一種能夠毀滅一整片行星帶的物質。”
    季柚：“……”
    季柚沉默了。
    片刻後，季柚出聲：“所以，來恩將軍是要將101號垃圾星範圍內的行星帶，全部毀掉？”
    穆劍靈看了一眼季柚，沒吭聲。
    季柚莫名。
    幾秒後，季柚皺眉：“難道，比我猜測的，還要嚴重？”
    穆劍靈忽然道：“季柚，你見過老元帥，是嗎？”
    季柚點點頭。
    這點，在與老師們重逢後，季柚就跟他們說了，此時也沒必要隱瞞。
    穆劍靈的聲音，有點悠遠：“那你一定知道人類所在的位麵，是一個被封鎖的位麵。”
    季柚張張嘴。
    穆劍靈輕歎口氣，道：“一個沒有未來的位麵。”
    季柚沉默。
    穆劍靈的視線，透過散發著光芒的磁場，似乎望向了101號垃圾星，也似乎望向的是更遠的地方，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準確的目的地。
    穆劍靈再次開口，這一次她的語調變得很輕，還帶著一絲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迷茫：“老元帥傾盡全力，想要給人類打開一條路，但很顯然老元帥失敗了。連他都做不到，那我們這些人……”
    季柚問：“老師，為什麽你們那麽確信老元帥已經失敗了呢？”
    關於整個宇宙的一點真實情況，季柚與老元帥在灰霧空間見麵時，老元帥曾經給季柚模擬過一個宇宙模型，那個模型，就像一個蛋，有底層與頂層之分，而頂層占據著90的宇宙能量，底層無數的位麵隻能分得剩下的那10。
    頂層與中層、底層之間，遍布著一定數量的空間裂縫，宇宙能量的傳輸，僅由這些裂縫來傳遞。
    人類所在的位麵，毫無疑問是底層。
    且，人類所在的位麵，必須要跟其他的無數位麵來瓜分那10的能量，可想而知，人類的處境。
    所以，老元帥壽元無多時，孤注一擲，要以己身給人類所在的位麵，撞出一個引入更多宇宙能量的閘口來。
    結果是怎樣的，季柚當時沒有來得及看。
    但穆老師他們說，失敗了。
    季柚問：“老師，你們用什麽方法，確定了老元帥失敗了？”
    她重複問了一遍。
    穆劍靈看向季柚，神色平靜，道：“季柚，你沒有察覺出來嗎？我們每一個人的精神絲清理度都沒有辦法達到100，不是我們不努力，也不是我們的天賦不夠，而是總體的能量，不夠我們分。”
    季柚：“？？？”
    穆劍靈說完，忽然歎口氣，道：“我忘記了，你是一個隻有6條精神絲，精神絲清理度天生100的奇葩，你自然感受不到這些。”
    “……”季柚撇撇嘴：“老師，不帶見縫插針的毒舌哈。”
    哪有人在如此嚴肅與正經的場合，還見縫插針吐槽自己學生的？
    真是……
    有些人的毒舌，她也是天生的，100的。
    穆劍靈澹澹道：“哦，抱歉，是我用詞過於粗糙了點，我應該說你這種億萬年難得一見的怪胎整個宇宙都不可能有其一，可能是造物者打瞌睡時製造出來逗自己開心的吧。”
    季柚：“……他打瞌睡時，還想著逗自己開心？”
    穆劍靈道：“怎麽不會？夢裏開心也行啊。”
    季柚：“……”
    季柚撇嘴：“我不相信我是這麽潦草被製造出來的，我肯定是注定要站在宇宙之巔的王者，等到那一天，哪怕是真有造物者這種存在，我也要打爆他的狗頭。”
    穆劍靈被季柚逗笑了，氣氛也不知不覺輕鬆了些，緊跟著，她話鋒一轉，便道：“我們之所以可以肯定老元帥失敗了，是因為我們所在的這個位麵，宇宙的能量並沒有增加。”
    季柚問：“你們能感覺到？”
    穆劍靈笑著點頭，又搖頭：“僅有的幾個人可以感覺到，但我不行。”那僅有的幾個人，包括了她的爺爺穆農城。
    這條消息，是穆農城親自跟穆劍靈證實的。
    季柚聞言後，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也許你們所有人都感覺錯了呢？”
    老元帥臨死前那驚天的一擊，造成的轟動，對季柚的影響十分深遠，那一幕至今還久久徘回在她的腦海裏。
    她覺得把整個灰霧空間都震動了的力量，不應該這樣簡單的。
    甚至，季柚還冒著風險進入了灰霧空間去查看，盡管很微弱，但確實人類所在位麵與對應空間裂縫之間的能量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穆劍靈搖頭：“無論是錯了，還是對了，此時都沒有意義了。”
    季柚：“嗯？”
    穆劍靈歎息一聲，道：“能量的總數，至今沒有變化，或者說即便有變化，即便封鎖被撬動了，打破了一絲，有其他的能量進入了人類的位麵，但對此時的人類來說意義不大了，因為人類沒有時間了。”
    季柚聽了後，心一跳。
    穆劍靈道：“皇級再一次出現，就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征兆，皇級星獸，會一點點蛻變，最後變成一個所有人都對付不了的怪物，在宇宙能量的搶奪中，我們人類一定比不了這個怪物。”
    季柚忍著心驚肉跳，問：“老師，難道這個皇級星獸，會跟人類爭奪人類位麵上的宇宙能量？”
    穆劍靈：“不然呢？你以為它吃素的？”
    季柚：“……”
    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別說冷笑話啊？
    穆劍靈道：“更糟糕的是，皇級星獸的一再蛻變與一步步增強，是被人為默許的。”
    季柚：“！
    ！”
    她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果然——
    接下來，穆劍靈道：“沒錯，是被頂層位麵的存在默許的。”
    季柚：“……”
    小小的戰艦中，季柚與穆劍靈的對話，楚嬌嬌與盛清顏始終沒有開口，此時此刻，兩人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半晌。
    季柚用一種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平靜，總結道：“所以，我們與皇級星獸的戰爭，本質上是與頂層位麵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