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錫和杜言芷去醫院的時候，他們的母親舒敏並不在房間裏。

    專屬護士小玉走過來領著他們去了一個建築寬大的地方，穹頂有點像大教堂的風格。

    “看見沒？”小玉放低聲音地說，“她好像開朗多了，也願意跟人打交道了，你們過去跟她打個招呼好了，但是注意點，可別驚著了她……”

    他們看見的是舒敏的側麵，緊挨著一張牌桌坐著，不過自己沒在打牌。

    他們走近牌桌時她抬起頭來看看。大家都抬起頭來看，感到有點不愉快。

    不過舒敏卻露出了她那側著頭的、羞怯、狡黠如少女的微笑，把椅子往後麵推了推，朝他們身邊靠攏過來，並用手指摁在自己的嘴上。

    “橋牌。”她悄聲說道。“他們玩的可起勁了。”

    “媽……”杜言錫開口說，“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驚喜，你看誰來了？”

    杜言芷從他身後抱著一束花跳出來，開心的撲過去抱著母親的大腿，先是高興的笑，然後又變成小孩子似的哭，“媽媽，我好想你啊……”

    可是舒敏平靜的凝視了她很久，仿佛吹來一陣又一陣的風打在她臉上似的。風吹進了她的臉，吹進了她的頭腦，把一切都撕扯成了一片片的破布。

    “你是誰？”她冷冰冰地說道。

    杜言芷不相信自己站在母親眼前，卻硬生生的變成了陌生人，硬是把她推到記憶之外。

    她又抱著她的胳膊，她的脖子，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砸進她的大腦，“媽，媽，我是小芷，你看清楚了，是我，你再仔細想想，你肯定能想起來的是不是？從小你就最疼我了……”

    舒敏被她晃了半天，那種冷漠的表情消失了，她想努力再重現她一向所擁有的那種優雅氣度。

    她站起來，舉起胳膊抱住了她，杜言芷以為她想起來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見到你真高興，阿美。”她說。那是她兒時朋友的名字。

    杜言芷轟然栽倒，被杜言錫抱住。小玉走上前說，“你們這樣會嚇到她的。”

    他們坐在旁邊，小玉跟他們解釋說，在二樓的那些病人，是頭腦完全不清楚的人。而在樓下這些如他們母親這樣的，顯然僅僅是喪失了局部的思維能力。

    “他們平時都幹些什麽呢？”杜言芷問。

    “有的光是坐著，”小玉說，“有的坐在那兒哭，有的拚命地喊，像我們這些照顧了他們一年以上的人，他們仍然一點都不認識，可是有一天，當我們都要下班回家了，突然之間，他們頭腦又恢複的完全正常了。”

    杜言芷好像看到一絲希望，看著她。

    小玉搖搖頭，“可是維持不了多久，當你以為這下子沒事了吧，可是很快他們又忘了。”

    從醫院出來，杜言芷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從前媽媽多愛漂亮啊，可是現在，他們把她的頭發都剪短了……”

    杜言錫一直沒說話，因為有上次的看探經驗，所以這次他顯得鎮定很多。

    “哥，你說媽媽還能好嗎？”杜言芷抽泣不止。

    “會好的。”

    昨天沈亦藍和他聊了heal的實驗結果，黑猩猩使用後的智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意味著完全可以修複人類的大腦神經，治好阿茲海默症。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在人的身上做實驗了……

    另一邊，電視台為陳淼安排的“動物科學直通車”已經開講了。

    由於上次拍攝的預告片獲得了很大的成功（雖然動物園本身也受到了諸多批評），很多觀眾都很喜歡陳淼這種寓教於樂的講解方式，希望她還能多出現，並在電視上為小朋友們講解動物的科學知識。

    “這樣啊，那小陳你就繼續做下去吧。”張園長被杜言錫威懾了一頓，也不敢對她再有什麽不滿，隻是叮囑她，“不要再說動物園的弊端了啊，我們已經準備要改建了。”

    “真的嗎？！”陳淼沒想到這麽快就收到了滿意的效果。

    “嗯，杜總已經發話了，你也要提交一份改造計劃書上來。”

    “沒問題！”

    “那我們，現在可以去攝影棚了？”

    鄭彪已經成了這檔節目的製作人，他準備把陳淼設計成動物園的大使，從前期孩子們參觀動物園，設身處地地扮演，探險，到後期可能會邀請明星們一起來和動物們近距離接觸，在保證節目收視率的前提下，起到促進保護動物的公眾環保意識。

    “園長，我可以一起去嗎？”

    不知什麽時候，王以玫走了進來，打扮的明豔動人，頓時房間裏都亮了幾度。陳淼看見鄭彪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果然，男人，嗬。

    “你不是最近在忙著學校的活動？”張園長問。

    “忙的差不多了，今天剛好有空我就過來了，上次展覽的事麻煩陳淼了真不好意思，今天我正好來幫幫你，畢竟我有上節目的經驗。”她用一口字正腔圓的播音腔證明了自己確實是有多年主持的經驗。

    “這樣啊，那好吧，你和陳淼一起，兩個人也可能會好一點。”張園長點頭應允，又轉頭問鄭彪，“導演你覺得呢？小王的形象是很不錯的……”

    鄭彪想說，這樣花瓶的女生電視台多的是，不過轉念一想，也許她和陳淼搭配會不錯呢？畢竟多個美女吸睛也多了一個亮點，便同意了。

    陳淼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上次展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躲得遠遠的，把攤子隨意扔給她，現在眼看之前的節目效果不錯，就趕緊來蹭一波流量，怎麽好處都讓你給占了呢？

    可又不好發作，隻能勉強同意。

    攝影棚就搭建在動物園的大片空地上，因為可以隨時拍攝動物們的表現。王以玫在一旁又補了一次妝，嘴唇抹的好像剛喝了一口鮮血。

    陳淼在一旁和鄭彪梳理節目大綱，畢竟上次是鄭彪偷拍的，她完全不知情，這次知道攝影機直接對著自己了，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她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

    “放輕鬆，你可以的！就像上次那樣，你把攝影機都想象成棒棒糖就好了。”鄭彪鼓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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