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笙我聽說了，他曾經是個凡人，後來才修煉成仙，其本體是個凡人，如果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脈象裏應該會顯示出一絲凡人的氣息，即便微弱，也絕不會逃過我的眼睛，可是並沒有，所以，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他的。”秦瑤說。

    梓枝聞言，頓時心亂如麻。

    她就知道，她打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孩子應該不是月笙的，盡管他在娘親麵前說，他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可是不知為何，她心裏十分清楚，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月笙的。

    但是，如果不是月笙的，還能是誰的？

    “照仙子這樣說的話，我的脈象如此平穩，在仙界，有誰可以......可以......”梓枝咬著唇，似沒有辦法將這句話說出去。

    如果能從脈象上推測，不曉得秦瑤那邊心裏會不會有本帳，大約知曉此人是誰。

    “如果是這樣，那人可就多了，你的脈象會顯示的如此平穩，隻能說明，這個孩子是仙胎。”父母皆生來就是仙界的人。

    的確，依照秦瑤的意思，符合這個條件的大有人在。

    “那可如何是好？”梓枝頓時有些失神，心裏慌亂。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了觀冉的那番話，她此時儼然沒有像之前第一次聽到自己有孕那般激動，或許是有了這幾日來的感情，即便不知曉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卻也狠不下心來動手。

    可是爹爹已經答應將她嫁給月笙了，如果她帶著這個孩子嫁給月笙，那豈不是對他不公平？

    “你是覺得，這樣對月笙不公平是嗎？”秦瑤僅僅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了她的想法，進而說道：“但是月笙未必是這樣想的，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心裏應該很是清楚，即便如此，她還是向天女提親要求娶你，說明他並不在意這個，他或許隻是想要借此來照顧而已。”

    “可是他並不知道我懷孕了呀！”梓枝皺著眉說道。

    即便月笙是向她提親了，但是目前為止，知道她懷有身孕的，也就隻有她本人和秦瑤，以及葉采楹，她並不覺得葉采楹會將這件事告訴月笙。

    “傻瓜，如果他不知道的話，為什麽要在天女麵前捏造不存在的事情？他會和天女主動說自己與你有過肌膚之親，說明他是知道你已經懷有身孕的事實。”秦瑤笑著說道。

    被秦瑤這麽一點，梓枝猛然明白了過來。

    “所以，你也無需有此等顧忌。”秦瑤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梓枝緊咬下唇，低斂著眉眼，似從她的話中想明白了這些事情。

    她現在懷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娘親要是知道了，定然會勃然大怒，到時候會不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還難說。

    現在，月笙已經向她提親了，如果嫁給月笙的話，的確可以名正言順的保住這個孩子，隻是要委屈一些月笙了。

    “多謝仙子的教誨，梓枝明白了。”她微微一笑道。

    ******

    此後的幾日，梓枝在天女宮裏靜候著大婚的日子，沒有絲毫動靜。

    梓枝成親之日所穿的嫁衣是蘇蘇親手製作的，采的是九天鳳凰的羽毛織成，上麵則是金絲銀線所繡牡丹，發冠是南海珍珠所製，九十九顆珍珠皆是一般大小。

    當梓枝穿上這件嫁衣的時候，看著銅鏡裏的梓枝畫著精致的妝容，那種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像是在此之前，她就曾穿過此類嫁衣，可是任憑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梓枝，你準備好了嗎？接親的轎子已經等候在外麵了。”錦鳶過來敲了敲門對她說道。

    “錦鳶姑姑，我已經好了。”梓枝將剛剛掀開的蓋頭重新蓋回去說道。

    “那就好，我扶你吧。”錦鳶點了點頭，走上前來扶著她踏過門檻。

    “錦鳶姑姑，我突然間覺得好奇怪啊。”梓枝在錦鳶的帶領下往前走著，一邊走一邊笑道。

    “哦？是什麽事覺得奇怪？”錦鳶笑問。

    梓枝在蓋頭下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說道：“總覺得，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穿嫁衣了，這種感覺，好熟悉。”

    這種看不清前方的路，需要由人領著的感覺，好熟悉。

    正扶著梓枝的錦鳶聞言頓時一愣，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梓枝之所以會覺得熟悉，或許是因為，她當初頂替戚鸞嫁給風浮裳時，也曾是這番景象吧。

    “傻瓜，你是忘記了嗎？你當初下界曆劫的時候，就是在婚宴上。”錦鳶不能將風浮裳的事情說出來，便隻能為她重新找了一個借口。

    她的這番話是沒錯，而梓枝也記得那時的事情，她的確是在顧景年和盧飛絮成親的時候附身到了她的身上，但是不對，她當時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拜堂成親過了，她所熟悉的，不是這種感覺。

    “好了，不管是不是覺得熟悉，今日你都是要嫁人的。”錦鳶見她半天都不曾說話，便趕緊扯開話題說道。

    梓枝點了點頭，在她的帶領下，坐上了去緇白山的九鳳輦。

    “錦鳶姑姑，爹爹和娘親呢？”上了輦，梓枝突然回頭看著錦鳶問道。

    “他們已經先去緇白山了，路上，有我陪著你。”錦鳶說道。

    梓枝聞言，坐回到輦中，很快，九鳳輦便緩緩飛起，前方有隻鳳凰引著輦朝著緇白山的方向飛去。

    天女嫁女，此乃仙界第一大事，盡管所嫁的夫君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但是據說是蒼淩上仙親自選的，縱然悠悠眾口，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是故，今日縱觀整個仙界，看上去都是喜氣洋洋祥和一片，龍飛鳳舞百鳥朝凰。

    梓枝的九鳳輦從半空中飛過的時候，底下便是一片喜鵲隨從，萬花競放，百木生長。

    正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散發著微微金光的九鳳輦吸引，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仙界的正下方，正有一襲黑霧如行雲一般緩緩靠近。

    梓枝坐在鳳輦之上，越過一層雲霧之時，突然覺得輦子晃蕩不堪，似要顛翻，她驚慌的抓住輦旁的柱子，待輦子突然平穩了下來，她猛然掀開蓋頭，頓時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

    這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