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一點真意何處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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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無不利。
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轉眼五年過去。
張崇得成中境九煉,煉養二斛已經磨無可磨,勵無可勵,借來多年,也是時候該歸還盈德殿了。
照長老們所說,接下來需要感悟真意,凝聚虛丹,虛丹一現即是築基後期,結丹在望的任務了。
結丹前的最後一關,不知攔住了多少修士,張崇一時不能突破,也不氣餒。章興海早有指點,暫時止步也在意料之中。
這一下閉關,得有八個月滴水未沾了,築基修士餐風飲露,還是要喝些露水的。
口中有些幹燥,正該去尋雷主事,討杯茶喝。閉關前和她說好了,留著一批靈木,如今去交付功數還算及時。
緣是章興海大興土木,要修建靈武院,雷主事挑了一批靈杉木,其中一棵已經是千年壽數,三階寶材,都拿來煉製飛舟法寶了。不過乾元殿已經允準,也輪不到雷雨柔來議論。再說用這靈材主要還是為了布設陣法,倒也不算浪費。
張崇得了章興海傳訊,叫他抽空也注意下選材,看著庶務主事挑些好料來用。
主料已經運走了,但是還有些枝幹剩下。其中幾根大的枝幹雖然沒有千年靈性,但生長了五六百年是有的。
張崇就先預訂下幾根,他其實隻用得上最好的那一小塊,但是不好和人家說自己先切走一截好的,剩下的你們再入庫吧。索性就都用功數兌到手中,反正都是好材料,不怕爛在手裏。
這廂飛到翠竹峰,雷雨柔卻不在,說是回山門了。不過張崇的事情她提前吩咐了,下邊弟子認得人,見了禮,解釋一番。
張崇:“這不妨事,你隻把靈材取來,這便交割功數。也不必麻煩雷主事了。”
這弟子聽了,麵上為難之色愈深,“原是想著給師叔送去的,隻是上月我送過去時,在靈桃峰正撞上姚師叔。他不曉得師叔你,還以為靈桃峰上仍舊隻他獨居,就問我尋他何事。”
女弟子苦惱不已,繼續說到:“我便將靈材的事情說了,姚師叔就說正好,靈木他都要了。晚輩不敢做主,好在姚師叔沒有為難我,隻叫我先把靈木保管著,他自去尋師叔商量。晚輩也不知他有沒有去尋師叔。”
張崇了然,“料想是我一直閉關,叫他吃了閉門羹。此事容易,我本也就隻需些許即可,你帶上靈木隨我一道去拜訪。說起來到了靈桃峰五年,還不曾拜會過我這位鄰居嘞。”
韓巧巧當即喜笑顏開,一溜煙回去把東西取了,踩上張崇的雲頭,去見一見姚無咎。
“還記得五年前我來時你是煉氣五層,怎麽如今才六層圓滿?”
韓巧巧:“也快了,靈地裏靈氣足,主事說我突破是沒有問題的。隻是我們在靈地做事的弟子,盈德殿隻發功數,不發靈石。如今功數是越發無用了。早些年還是一點功數換一枚靈石,如今都漲到兩點功數換一枚靈石了。隻等著湊夠功數,兌了丹藥來衝一衝,也就該突破了。”
張崇咋舌,閉關五年,一出門發現自己身家憑空消失了一半,一時無言以對。之前沒有用心去尋靈木,竟不曉得功數起了這樣大的變化。
“靈石價格是何時改的?”
“靈石的價格盈德殿倒是一直沒改,隻是各種丹藥法器都漲價了,靈石還是一兌一。不過隻能兌下品靈石,而且限製數量,隻能兌很少一點。像我這種煉氣六層的,一個月隻能換十顆。二兌一是私下裏弟子交易的價格,這幾年慢慢漲上來的。”
張崇沒有在韓巧巧麵前多做評價,轉了話題,又問起她對姚無咎有多少了解。
韓巧巧與他地位差距頗大,自然不熟悉,就隻把聽說過的一些事情給張崇說了,總之不是個刻薄之輩,有築基初期修為。
雲頭落下,就到了一片石崖前。
姚無咎的洞府是石磚修築,一半嵌在山體中,一半露在外頭。
洞府外特地用石板鋪了演武場,兼做壩子。
張崇遠遠就見著演武場上有幾個人,正搗鼓著一具傀儡。
旁邊還有幾具,都是一般模樣,無頭蜘蛛。
察覺到張崇兩個,地上一位年輕修士也是站起身來,理了理玄色法袍,麵上還帶著些稚色,星眉劍目,俊秀非常。
“姚師弟,在下和光殿張崇,新至寶地,今日特來拜訪近鄰,有禮了。”
那人還禮,“師弟姚無咎,蘇靜誌長老座下親傳,師兄有禮。”
隨即遣旁邊一個弟子去上茶,引張崇到演武場旁,有個涼亭落座。
“我此番是不請自來,不想打擾師弟到製作傀儡,還望勿怪。”
姚無咎撓撓頭,“哪裏的話,隻是有人定了批貨,我正趕工呢。不過是賺些靈石的活計,我正好休息休息。張師兄是為了那批靈木的事情吧。”
“正是。”
“我上月去尋張師兄,見著在閉關,就沒有打擾。這幾根靈木難得,未知師兄可否割愛。”
“談不上割愛,我也不曾付了功數,隻是定下,算起來其實還是宗門財產。姚師弟是傀儡師,這些靈木便讓給師弟,隻是要打個商量,容我先取用些許,願以靈石代償。”
“未知取用多少?”
“隻巴掌大一截就夠。”
“我當多少”,姚無咎大手一揮,“隻這麽一點,師兄自取了就是,哪裏用談什麽靈石,卻是小看在下了。”
“自不敢與傀儡師比身價。”
修仙百藝,傀儡一道不如丹符陣器常見,但也是可以結交一番,說不準以後就有求上門的時候。
“哪有什麽身家,做苦工的罷了。剛築基的時候,上頭說什麽二階傀儡師難得,要大力栽培我,爭取讓宗門早日擁有一位三階傀儡師。結果隻把我丟到靈地來,師尊雖給了些靈石,但還是不足以維持我消耗的資源,還得我自己到平海閣接活。”
這位姚無咎師弟,宗門前番與鬼煞會大戰都沒叫他參與,隻是令他煉製傀儡,在後方出力,已經算是宗門愛護了。
他抱怨幾句,怨氣其實也是衝著平海閣去的。平海閣那些人隻曉得多賺靈石,請他們收集些煉傀傳承卻不積極。
靈木的事情談妥,姚無咎即與韓巧巧交割清楚。
他取了靈木出來,擱在地上。其中一根比張崇的腰還粗。張崇一下看中,指尖閃出雷刃,切下一截來。
“隻這麽點就夠?”
“已是有夠多的了?”
張崇不主動說明,姚無咎也沒有追問。
“姚師弟久在靈地中修煉,又是長老弟子,想必是相識者甚多,可曉得築基弟子間有什麽交流會麽?我觀靈地中多是你我這般的木行修士,按理說正宜多多交流,大利修行。”
“交流會卻沒有,隻因靈地裏頭弟子流動頻繁,自然難成定例。倒是有幾位同門與我有些交情,常來借用我這演武場。靈地內嚴禁打鬥,他們切磋時常來我處,拿我的戰傀當靶子。我也借他們試我傀儡的成色。”
“哦?我近來新得了一件法器,也想著什麽時候試試威力,往後不定還要來叨擾師弟。師弟那些同門好友來時還望提我一句,我是極樂意同人切磋切磋的。”
“此事易耳。”
姚無咎還有得忙,張崇打道回府,給老樹牌以新替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