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解道流芳,盡興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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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恢複山嶽敕封符咒,又傾盡全力劃出天河之界,幾乎將計緣的玄黃之氣耗去大半,雖然依然十分可觀,但也不可避免的因此有一種極大空虛感和虛弱感,這種感覺並非是肉身實質上的,僅僅意境和心靈上的感覺。
&esp;在劃出天河之界之後,計緣當然不會馬上離去,而是調息恢複,不過他也沒受什麽傷,並不需要專門閉關,而是在雲山觀中靜坐休養便能短時間恢複法力。
&esp;兩天後,雲山觀舊觀中,計緣坐小登上,身邊的桌案上是一壺冰茶,不過這茶水並不是計緣泡的,而是獬豸強烈要求泡的,所以他自然也坐在一邊。
&esp;才得到消息,魏無畏竟然入主靈寶軒,成為了掌事人,算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也可以預見必將大盛於仙道乃至修行各道。
&esp;獬豸一邊泡茶,一邊嘀咕著這魏無畏厲害,有些後悔上次見他沒能好好聊聊。
&esp;計緣在一邊閉目靜坐,感應天地之力的變化,也感應天河之界與天地的交融程度,然後耳中聽到了腳步聲,他才睜開了眼睛。
&esp;“進來吧。”
&esp;老道觀院外,正想敲門的白若頓住了手,看向身邊的孫雅雅,後者此刻正躲在門邊的院牆後,而在孫雅雅身後還縮著雲山七子,兩隻灰貂都站在齊文的肩上。
&esp;“吱呀~”一聲,白若推開了院門,還沒進門就向裏頭行禮。
&esp;“拜見師尊,見過獬先生!師尊有何事找白若,任何吩咐弟子都一定盡心盡力!”
&esp;計緣看向門前飄飄若仙的白若,點了點頭笑道。
&esp;“進來吧,還有外頭的幾個也一起進來吧。”
&esp;白若頓時也露出笑容,向著孫雅雅等人點了點頭,並先一步跨入院內,而孫雅雅等人則頗為不好意思地從牆後走出。
&esp;“見過計先生,見過獬先生!”
&esp;“先生,我們隻是跟著白姐姐過來,沒想打攪您的……”
&esp;開口解釋的還是孫雅雅,計緣當然也不會介意,他找白若也不是什麽私密的事情,就算是,舊雲山觀內外幾乎是天地兩分,除了敲門進入外根本進不來,更不可能感知到裏頭的任何事。
&esp;“不礙事,都進來吧。”
&esp;計緣這麽說著,白若等人已經快步走到了身邊。
&esp;“白若。”
&esp;“弟子在!”
&esp;計緣話語間伸手一招,殿內原本藏在星幡中的幾本天書就飛了出來。
&esp;“為師其實並未盡到什麽師父的責任,今日便為你講講道,讓你以後修行路更順利一些,雅雅,你們也一起聽。”
&esp;除了白若,計緣也著重看了孫雅雅一眼,再對著雲山七子一眼,隨後把袖一揮,大殿前又多了九個蒲團。
&esp;雖然同修《天地化生》雖然不全是計緣門下,但道理是一通百通的。
&esp;獬豸為自己倒上一杯冰茶,嗅了嗅茶香之後對著幾人笑笑道。
&esp;“要喝茶嗎?一人一杯,可續不了杯啊。”
&esp;說完,獬豸就變出九個茶盞,一一倒上冰茶,正好將茶壺清空,隨後吹了口氣,九個茶盞就飛向白若等人,七人捧住茶盞,兩隻小灰貂則坐在蒲團上抱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杯子。
&esp;這冰茶是世間罕有的珍品,對於獬豸和計緣來說除了好喝之外,能起到的其他作用當然是不大了,可對於白若,尤其是對於孫雅雅和雲山七子來說,就絕對是溫潤大補之物。
&esp;小紙鶴這會也從計緣懷中飛了出來,化為一隻迷你仙鶴,落到茶壺邊用雙翅抱住茶壺蓋子掀了開來,發現裏頭沒有茶水了。
&esp;“哎呦,把你給忘了,算了,我的給你吧,哎,哪還有點紙鶴的樣子……”
&esp;獬豸不情不願,將自己的茶盞推到了小紙鶴麵前,後者雙翅扶在茶杯上,用鶴嘴灌了一小口茶水,眯起了鶴眼。
&esp;“啾……”
&esp;計緣瞥了邊上一眼,看向白若等人道。
&esp;“你們修行中可有什麽疑惑?”
&esp;白若也並不猶豫,將藏在心中的一些修行疑惑吐露出來。
&esp;“師尊了,我本為尋常妖物,因您點化得以成為仙獸妖修,但本質而言依然是妖。可如今,我的妖靈內景,竟然化出仙道意境,其中更是化出山水,我這是……白若難以形容這種感覺,還望師尊解惑。”
&esp;獬豸本來正在懊惱,聞言忽然詫異地看向白若,這白夫人口中說出來的可不是簡單的變化,簡直是跨越了“道”的理法。
&esp;計緣並沒有馬上回答,思慮片刻之後才開口。
&esp;“丹田幾何?”
&esp;“弟子不知如何形容,霧靄丹田跨於意境,當不止千畝,其上亦有金橋。”
&esp;“嗯,果然如我所想……”
&esp;計緣點了點頭。
&esp;“天地眾生皆可孕靈,天地大道,萬法可通,修行各道皆是如此,你是真正修出仙基了,也算得上極為難得,其實兩位灰道人也是差不多情況,隻是他們踏入修行就在雲山觀,不知其他妖類修行,或許以為這是正常情況,是不是這樣?”
&esp;兩隻小灰貂趕緊點頭。
&esp;“計先生,您說得對,剛剛白夫人問這個我還嚇了一跳呢。”
&esp;“嗯嗯,是啊!”
&esp;白若詫異地看向兩隻小灰貂,這個問題她還真沒和人分享過。
&esp;“除了肉身修煉,妖修內景,其實和法相有些相像,但亦同身中意境有想通之處,妖修妖氣衝天欲展妖力修為,道行深的,其身邊很多時候往往顯現比原形更為駭人的妖靈虛景,便是內景投射,就如仙修丹室丹田範圍一樣,算是可以衡量法力邊界。”
&esp;“而你原身為白鹿,修習天地化生,算是身中再孕育天地,難能可貴,不必困擾,繼續修煉便是……”
&esp;計緣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話說到這忽然不說了,白若身子明顯動了一下。
&esp;“多謝師尊指點迷津。”
&esp;一邊的孫雅雅不斷點頭。
&esp;“原來是這樣,難怪老有人誇獎別人‘法力無邊’,原來真的有法力邊界這種說法啊!”
&esp;計緣點了點頭,但又想到什麽,補充道。
&esp;“尋常修行之輩,靈覺其實有所限製,雖能內窺自身,但卻無法顯靈而入,妖修看不清自身內景,仙修看不清自身意境,自然也探不出自己丹田幾何,隻能對自身法力有個大概感覺,就像常人自知力氣大概何時能使盡,但這力氣卻不可依物丈量。”
&esp;計緣回想當初,那次閔弦被他貶為凡人的時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顯靈於自身意境內,那會閔弦還很震驚呢。
&esp;獬豸在一旁也笑了。
&esp;“嘿嘿,那些說什麽法力無邊的人,或許自己根本不知道其意究竟為何,不過是人雲亦雲之輩而已。”
&esp;孫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麽算的話,她之前就是獬豸口中說的那種人了。
&esp;“既然講到這裏了,那麽計某便依此講講《天地化生》的根本……”
&esp;“咚咚咚……”
&esp;計緣話音頓住,和眾人一起看向院門,青鬆道人略顯尷尬地站在那裏。
&esp;“呃,計先生,貧道可否……”
&esp;“青鬆道長且一起過來坐吧。”
&esp;聽到計緣的許可,青鬆道人麵露欣喜,趕緊入內。
&esp;“是是是,這就來了!”
&esp;獬豸剛想玩笑一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但馬上回過味來,這老道士真的隻是趕巧?這家夥八成是忽然間心有靈感,算到不可錯過今日,然後趕來的吧?
&esp;這麽想著,獬豸定睛看向青鬆道人,果然看到對方笑得開懷,好家夥,這老道士卜算的本事還真就出神入化了,得虧前些年沒被人打死!
&esp;“你們以為,計某所書的天地,和真正的天地,相差多少?”
&esp;計緣站起身來,這個問題注定了在場無人可回答,而他抬頭看向天空,意境也在此刻化出。
&esp;天地化生……
&esp;大地,山川,水澤……移星換鬥乾坤異動!
&esp;“觀天之道,執天之行,什麽是得道天地?”
&esp;計緣轉過身來,在眾人麵前的他此刻簡直是個頂天立地的擎天巨人,見計緣如同見天地一般渺小……
&esp;計緣講的時間並不能算太長,但這一講依然過去三天,隻不過對於外界而言是三天,但對於身處計緣意境之中的幾人來說,可謂是領略了春夏秋冬四季流轉,也見聞風雨雷電天星轉換。
&esp;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其實並沒有過去太久。
&esp;“計某最後多說一句,有時候還是得見人間冷暖,同感眾生之**……”
&esp;“先生是覺得若離天太近離地太遠,就未免顯得太冷酷無情?”
&esp;青鬆道人這麽問一句,計緣卻忽然笑著搖了搖頭。
&esp;“不全是如此,不在人間走走,不見天地各方精彩,修行未免也有些無趣吧?好了,就到這吧,計某乏了。”
&esp;計緣送客了,雖然這是雲山觀,但青鬆道人等人都趕忙站起來,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esp;等人都走了,獬豸趕緊又泡了一壺茶,然後為自己和計緣都倒上了一杯。
&esp;“多謝。”
&esp;計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反倒是豪俠大漢模樣的獬豸在細細品味。
&esp;“計緣,你是覺得,自己可能不太有以後了嗎?”
&esp;計緣笑了笑,再次為自己倒了一杯,並沒有直接回答獬豸的問題,反而答非所問地說道。
&esp;“曾有人傳我計緣雖行事恬淡,實則是個狂傲之徒,天地萬物難有入眼者……嘿嘿,此言倒也不能就說是錯的……”
&esp;計緣將茶水飲盡,推開了獬豸送過來的茶壺,反而從袖中取出了千鬥壺,舉起酒壺微微仰頭,任由酒水灌入口中。
&esp;“計某隻是想著,天地局勢依然可明見三分……諸位——來日天道之鬥不論結果如何,定要讓計某盡興,哈哈哈哈哈哈哈……”
&esp;獬豸麵露驚色,隻覺計緣此刻稍有些瘋狂,但同時更有種難以形容的驚人氣勢,這後半句話,簡直好似不是在對他說,而是在對著……
&esp;這一刻,天地各方的幾處位置,好幾人或定中驟然驚醒,或行而止步,麵露驚駭之色,隱約一種聲音在耳邊響起,起初有些模糊,隨後慢慢清晰,最終化為一種狂放的笑聲。
&esp;“是……計緣?”
&esp;月蒼臉色難看地坐在一間玉閣中,一隻手已經緊緊攥了起來,這種不知緣由的音感忽然浮現,竟讓他隱隱有種從忌憚到懼意的轉變。
&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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